不眠不休的连续锻炼以及探测、捕捉耗费了潘森大量的精力。

直至此刻，已经接近油尽灯枯。

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一阵又一阵的刺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侵蚀，这是灵能短时间内过度消耗的迹象。

“我需要时间来恢复状态，如果目标出现，你记得叫我。”

深度的冥想可以更加快速的恢复灵能，这也是白厄从月影那里学到过的能力，缺点是要完全沉浸心神，不能分心于外物，只有在可以完全放心且安静的环境下才可以进行。

“好。”白厄一口应下，搀扶着潘森回到了中控台旁。

经验丰富的潘森在闭目而坐的下一刻，便进入了呼吸平静的冥想状态之中，外界的任何变化，都不能干扰他半分。

“踏~踏~”

在潘森入定后的不多时，修整完毕的艾瑞克部长以及助手小姐也联袂而回。

“大人这是……”

“刚刚虚拟世界又出现了一次，大人捕捉失败，有些劳累正在恢复状态。”

“哦~”艾瑞克部长点点头，又对着白厄劝道：“白队长，要不你去休息一会？”

来的一路上都是白厄在引航，到了地方以后又一直在旁守护，尽管知道这些当兵的都能抗能造，但在安全的时候也没必要那么拼不是？

“没事，我不累。”白厄轻松地笑着，“而且我答应了大人要在虚拟世界再次出现的时候叫醒他，不能失言。刚才虚拟世界的进食被大人打断，应该很快还要回来。”

“……”艾瑞克部长抿了抿嘴。

这位白队长一向有自己的想法与坚持，旁人的劝诫对他来说基本没用。

【“幸运一击”充能+3。】

“……”

白厄一怔。

眼前的艾瑞克部长不像是源头，于是下意识的转头看向身边。

抱着文件戴着黑框眼睛的助手小姐雅利安正站在一边，微微仰着头满脸崇拜地看着……自己。

‘真酷啊……’

一言以诺，意志强如钢铁。

白厄不是她见过的第一个军营的战士，但是如此强大沉稳富有魅力的，还是第一个。

那就原谅你昨天的小小冷酷吧~

“滴~滴~滴~”

蜂鸣警报声再次响起，雅利安一个激灵冲到了中控台前。

“D1！D1！”

白厄已经凑到了潘森的身边，约摸半小时的时间，也不知道他恢复了多少。

这显然是一场意志的拉锯战。

人类不知道虚拟世界可能存在的相关变数，想要尽快地将之捕获。

然而人力总有极限，在付出最大的努力后是先捕捉到虚拟世界，还是自身被超负荷压垮……不知道。

白厄希望是后者……

潘森不失败，哪有自己的机会？

强取豪夺不现实，从对方的嘴边捡点剩饭剩菜，才是自己此行的最大意义。

“大人！大人！”白厄晃着潘森的肩膀，一边以正常声音呼喊。

浑身一个轻微的抽搐，潘森瞬间睁开双眼，晦暗的流光自双眼中一闪而过，“怎么了？”

“又出现了。”

雅利安的小脸也从白厄的身后探出，“D1，大人。”

说着主动伸出了脖子，方便潘森把她拎起来。

原地无借力的浮空起身，潘森的身体如电光般向着栏杆的边缘射去，只留下一道严厉的命令，“走！”

“嗯。”白厄爆步而出，后发先至。

单手翻越栏杆，落地一个轻巧的翻滚后径自冲向了黑暗之中。

留在原地的雅利安失望地张着小嘴，发出迷茫的声音，“啊？”

怎么不带我玩了？

反应过来的艾瑞克部长和雅利安立马又迈开腿向着D1区追逐而去，等到赶到的时候，却只发现了两个沉默而立的身影。

“又失败了嘛？”艾瑞克部长轻声问道，打破了沉默。

“是。”潘森轻叹一声，身体才有了动静。

他回转过身，一脸疲累，“时间太短了。”

既要求速度，又要求精度，对于他的灵能掌控能力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不过只是瞬间，潘森的脸上又再次燃起了几分毫无缘由的自信。

“不过没关系，总是可以抓住的。”

一场意志上的较量。

潘森没兴趣和目标拖着慢慢来，灵能的世界本身也讲究心气。

遇到近在眼前的困难，不眠不休地将其攻克，才是大部分人的习惯。

“再来！”

……

“滴滴滴~”

“F5。”

……

“滴滴滴~”

“G4。”

……

“滴滴滴~”

“E1。”

……

搜寻、捕捉目标的重复过程已经几乎成了本能。

但哪怕是这种重复的过程，也需要每一次全神贯注的关注。

灵能发自意志，当意志开始麻木，灵能也就开始衰弱。

潘森必须要将自己全部的注意力用于操纵自己的灵能之上，衰弱的意志自然放松了对于其他方面的关注。

两个眼眶旁一片熏黑的潘森目光死死盯着头顶的虚无，眼神中萦蔓着属于灵能的灰色雾光。

累……太累了……

冥想只能够一定程度上地恢复灵能，真正的休息才能够彻底让精神获得重生。

恨不得下一刻就要睡去的潘森依旧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操纵灵能上，一直守在一边的白厄觉得终于找到了机会。

他其实也不是完全不困，但依旧要坚持守在一边，就是在等待着这种机会。

意志的衰弱让潘森再也没有余力在“捕捉”的同时关注周边的其他信息，这就是自己偷师的大好时机。

白厄走近潘森身边，灵觉感官张开，开始观察那正在向虚拟世界展开捕网的灵能。

与“探查”不同，“捕捉”更加内敛，也更加绵密。

如果说“探查”属性的灵能意象形式是由一个个刻印着特殊雕纹的小方块所组成，那么“捕捉”属性的灵能给白厄的第一感觉就是一条条刻下了铭文的锁链。

彼此编织交缠，一路向前延伸。

哪怕来自于同一种名为“天眼”的灵能属性当中，发挥不同功效时灵能的表现形式也截然不同。

如果没有对于原主的模仿，白厄终其一生都难以开发出“天眼”的更多效用。

【你正在支付战斗经验辅助你的灵能属性定义……】

【当前定义完成度：0.3％】 ……

“噗~”

有如灵蛇般快速蔓延的“绳索”线头最终还是撞上了黑镜的边缘。

“又失败了……”潘森一声哀叹，整个人也仿佛瞬间失去了心气摇摇欲坠。

灵能的衰弱让他的意志一同衰弱，原本满心的坚持与自信也随着灵能在体内的空虚一泄而空。

“我需要去休息……”

‘要是有人能在我休息的时候也能追捕虚拟世界就好了……’

没人知道虚拟世界每次收集的算力资源究竟是为了“进食”，还是为了“存储”以进行更大的变化。

人类对于虚拟世界一无所知，只能谨慎地进行各种可能的预设。

正是基于这些假设，潘森才不愿和虚拟世界一直耗下去。

而现在，连续超负荷动用灵能的他终于来到了自己能力的尽头。

在自己去休息的这段时间里，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变故。

灵能对于自我的暗示让他看向了一边的白厄。

‘要是他真的有灵能天赋就好了……’

“怎么了大人？”

“没事……不用扶我，我自己回去。”

看着潘森一路扶墙的佝偻背影，雅利安小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大人被榨干了？”

“差不多吧……”

白厄轻轻点头，语气唏嘘，“是啊……”

心里却有些雀跃——终于到我了。

但在那之前，还需要先把“捕捉”的奥义练成才是。

“回去。”

雅利安小跑着跟在白厄身后，“哎？你不去休息么？”

“不去，正精神着呢。”

现在是傍晚七点。

潘森的尝试并非没有丁点用处，旁观的白厄头脑比谁都清醒。

一天时间内，虚拟世界间隔没多久的时间就多次出现，较之此前稳定后基本一天出现一次的频率，显然大有变化。

是因为某种不可知的变化？

还是因为潘森的追捕行为对虚拟世界造成的影响。

白厄倾向于后者。

如果将一切事物的可能性都推责于不可知的部分，那么也就彻底失去了判断和推测的能力。

今天虚拟世界多次出现，是因为“进食”被打断。

潘森今天的多次尝试中，为了速度一定程度上抛弃了精度，也就让大部分的尝试都失败地极快。

那么自然，虚拟世界每次出现时所汲取到的算力资源都不够。

顺着这个思想，是不是可以每次都故意打扰，迫使虚拟世界一直出现，甚至直至“能源亏损”，从而延长它出现之后需要汲取算力资源的时间，来为自己捕捉时的细致争取时间。

潘森后期的尝试中思维已经接近僵化，对于自己试验出来的结果没有半点归纳分析的能力。

雅利安和艾瑞克部长来得迟，且对于灵能方面没有足够的敏感，同样暂时还没有这个想法。

这是目前自己独一无二的优势！

但也仅仅是目前……

“滴滴滴~”

在白厄还在尝试着模拟“捕捉”灵能的时候，一心二用清醒着的意识听到了来自于中控台的警报声。

“又出现了！”雅利安的声音清脆又动听。

白厄的意识瞬间从灵能的世界回归。

“在哪里？”

“B2。”

“哒哒哒~”

一路喘着气冲到目标点的艾瑞克部长看着那个似乎在四处找着什么的白厄，以及跑在自己前面两步的雅利安，忍不住有些疑惑。

“咱们来这干什么？”

潘森不在，他们几个没有灵能的白丁来这凑什么热闹？

“随便看看呗，没准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白厄上看下看，另一半意识正在用“探查”的灵能扫过自己所能够笼罩的最大探查领域。

像是一个刷子，从一端的边缘，一道道刷过这个4*4的空间。

第一次将灵能属性运用于实战的白厄感到有些惊奇。

在“探查”灵能的观测中，世界上的一切都覆盖上了一层奇妙的色彩。

灵能与现实空间的联系无比紧密，哪怕是现实世界中什么都没有的虚空，与之相对位的灵能世界中，照样有淡淡的自然灵能从中流淌而过。

有时绵密，有时稀疏。

像是大风裹挟着一阵花开的芳香，自由飘荡向世界的每一个方向。

较之灵觉感官，“探查”灵能对于灵能世界的观测更加深入透彻，就像是夜晚戴不戴夜视仪的区别一样……

而就在这种来回刷过的扫图之中，那个吞没一切的黑镜第一次在白厄的第一视角中被发现——只占据了意识当中的小小一角。

只有将自己的意志完全靠近投入后，对方才会呈现出自己此前旁观潘森捕捉时那个占据了全部视野的“虚拟世界”本体模样。

但也仅此而已……

虚拟世界的再次出现来得太快，“捕捉”还没学会。

使用“探查”灵能一阵阵扫过对方的时候就像是微风拂面，完全不能引起对方的半点警觉。

哪怕白厄不厌其烦的一次次用灵能扫过对方的躯体，可那个吞噬一切的黑镜依旧像是旁若无人般我行我素地吃饱喝足。

然后擦嘴走人。

当然，白厄的骚扰也并没有持续太久，更多的时间在之前的“扫图”过程中，就已经被浪费掉。

“我也去睡了。”白厄面色平静的向艾瑞克部长说明了自己的打算。

在“捕捉”灵能练成之前，自己留在这也是屁用没有，倒不如找个安静的地方，以便自己可以全身心地将心思投入到对于灵能属性的模仿当中。

“好，你早该去休息了。”

……

【你正在支付战斗经验辅助你的灵能属性定义……】

【当前定义完成度：13.3％】

……

【你正在支付战斗经验辅助你的灵能属性定义……】

【当前定义完成度：33.3％】

……

【你正在支付战斗经验辅助你的灵能属性定义……】

【当前定义完成度：99.9％】

相较于对于整个能力的模仿，二段开发的模仿难度直线下降，仅仅只付出800点战斗经验和1200通用经验的代价，白厄就成功掌握了天眼的高级开发功能——

【灵能（天眼*伪）（二段开发）：足够的监控力度带来了足够的了解，当你足够了解你的目标，你也就可以针对性地轻易将之束缚。在尽可能不引起目标注意的前提下将目标控制起来，它将再也无法逃脱你的掌控。受术者在进行逃脱时需要进行一组意志检定，来决定是否可以成功逃脱。（伪：你的能力在正版能力范围内将会被覆盖，且无法对正版能力拥有者生效。）】

好！

大功告成！

虽然还是个盗版，但怎么也算是有了抓捕猎物的工具。

工具都有了，猎物还能跑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