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真理教的中央禁军不仅保卫首都，而且要控制所有与盖娅城接壤的大教区。四大方面军平时只留教导团，中央禁军却随时齐装满员。旋风当年上任终南大教区时，中央禁军还有三十万人。这些年在行政院压力下不断裁撤，只剩二十五万人。但仍然是世界上装备最精良，训练水平最高的冷兵器部队。

更为重要的是，掌握中央禁军，天天呆在盖娅城，就能在中枢权力斗争里更近一步。减少因为山高路远，遭遇权臣算计的危险。自从在终南大教区被捕，多年来旋风都悬着个心，不知道盖娅城什么时候会突降圣谕，摆自己一道。呆在首都，以后如果有人整他，至少可以即时反击。

巴达察里亚被刺后，原中央禁军总带领奥塞伊因失职被捕，恩格玛尼亲自接管禁军。现在他自觉年事已高，身体不便，就让出禁军位置，自己仍任全军总带领。39岁这年，旋风又迈上一级权力台阶。

从德玛隆功大教区返回盖娅城，水路比陆路快一倍。然而教士团给旋风的命令，却要求他从陆路上任。沿途各地骚乱尚未彻底平息，旋风在很多地方都被神化，不少基层官员觉得他有镇恶之躯，百邪不侵，更不是等闲巫师可以匹敌。如果旋风能经过本地加以训导，他们再去对付巫术就更有自信。

就这样，旋风拨营起寨，延着东大陆南缘走向首都。每到一处，不仅当地护教军官，大教士、总督、布政使、治安军带领纷纷拜访。甚至基层稽察队也不避讳，经常有人过来讨教。隔三岔五便有当地官员宴请，餐后，旋风用过的碗筷、桌椅、毛巾都被争抢一空，摆在家里镇邪驱魔。

旋风酷爱清洁，每到一处城市，都要找地方洗浴。各地浴池老板便给他提供单间，殷勤伺候，事后却留下他的洗澡水装瓶出售。当地人纷纷抢购，认为这东西就像崇圣大教区的天水那样包治百病。旋风只觉得愚民可笑，杜亚美也爱拿这类事和丈夫开玩笑，说是哪天不再当官，卖这些东西就能发财。

小图普一路跟随，却觉得此事不妥。“长上，别的也就算了，这些奇迹让愚民这么传扬，难保不被教内敌对力量当成把柄。”

旋风听罢，也感觉不能太过张扬，从此便只在军营里简单冲洗了事。就这样，在这场巫术骚乱中，旋风成了法力最大的巫师。

走走停停，旋风一行来到同心大教区，越过此地便是盖娅城。境内草原遍布，当年他到终南大教区上任，也曾路过此地。如今故地重游，不胜感慨。一边走，一边给丝琳宽和侬蓝讲当年的往事。

和别处一样，当地教士也是远远迎出城外。经小图普提醒，旋风已经变得谨慎，当下言明，自己的衣食住行均在军营里解决，不打扰地方。表面上是客气，其实是不想让当地人分抢自己用过的东西。

当地教士尴尬之余，还真提出一个要求。“长上，我区发生疫情，还请您出手相救。”

疫情？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什么驱邪镇恶之类，旋风只当小地方的人无知愚昧，半推半就。他这次调任，幕僚、家属和亲兵总共有两千人，天天住在一起，最怕遭遇瘟疫。

当下旋风紧张起来，忙叫过军医，向地方官询问疫情原委。当地官员告诉他，此次乃风寒暴发，患者咳嗽不止，全身骨痛，快的数日即死，慢的能拖半个月。大部分人能够杠下来。不过，十个病患至少能死上两三个。

风寒在科学时代称为感冒，任何年头都是常见病。旋风自己就不知道得过多少次，从不服药，都是扛上几天，让它自然痊愈。听当地官员汇报的症状，似乎也没什么不同，只是更厉害一些。军医仔细问症状和对策，也觉得只是普通风寒。

尽管如此，旋风生性小心，仍然让大队改道，远离疫区。

“这个……总带领，还请您施出援手……”发现旋风要走，教士十分不舍。旋风会意，忙叫阿里夫找来一百个法铃，摆在面前，逐个抚摸一遍，送给满怀期待的教士。

“我是军人，功法不精，但愿这东西能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