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南方大教区遭遇攻击的消息传到盖娅城时，旋风已经回到中枢，留下三员大将自行攻打左乾。由于信息传递有时差，凶讯多是几个月前的旧闻。即使通过这些片断，已经能看到魔媒，进展神速，势如破竹。在最高层当中，旋风最先判断南方大教区会全部沦陷！魔媒将以此为基地直接威胁首都。

“情报是否有误？”

“帕尔哈蒂为什么不堪一击？”

“早知道她这么弱，我们就不用惯着她了。”

“……”

众人议论纷纷，只有旋风确信，他们已经迎来千年未有之变局。接下来，萨瓦蒂远征军覆灭的消息得到确认，全球护教海军损失了三分之一的精锐舰船。

魔媒现身后，恩格马尼建议让南方大教区和他们火拼，打个两败俱伤。帕尔哈蒂迅速崩溃，根本没起到消耗作用。这让护教军最高层背负着判断失误，骄纵魔媒的重责。恩格马尼在强大压力下被迫去职，留下炽热的权柄。此时不管谁来接任总带领，必须要去迎战魔媒。

高级军官几乎一致推举旋风。这位负责首都防卫的元帅，对南方大教区陷落并无责任，又不是恩格马尼的亲信。相反，多年来对付魔媒的经验，让他成为不二之选。

根据粗糙不堪的情报，旋风多少看出一些名堂。敌人有了铁甲舰，有了炸药，新型枪支可能有几万把，甚至十几万把。这样一支军队，一百万护教军也挡不住。

西大洋舰队总带领凯班也发来急函，询问对策。他的舰队有一半分给萨瓦蒂远征军。知道后者覆灭的消息，凯班很担心剩下的二百艘战舰也遭此命运。其他人毫无办法，还是旋风发函告之对方，以他对魔鬼器物的了解，魔媒海军主力十年内还不能打到西大洋。不过，凯班应赶到巴拿马中教区，先把大运河河床用沉船封堵，以防小股魔媒借道侵入。

不久，阿莱塔纳回到盖娅城，给旋风带来了精准的情报。他与哈立德亲临第一线，在炮火中用素描画下了敌人的装备。看着这些素描，旋风踱步沉思。他知道，魔媒刚刚破土，转眼就成参天大树。

时局至此，中枢里还有人寄希望于李永贤能起到消耗敌人的作用。这个希望立刻被现实击破。新情报显示，魔媒向北面三大教区发动攻击，汤卫教弃守北逃。

旋风正在禁军总部研究这些情报，恩格马尼代表一班老军人找到旋风，恳请他出来接掌所有军权，只要给他们这些老军人多多照顾，减少追责即可。前辈到访，旋风尽到礼数，对他的要求却未置可否。这些老将简直不懂轻重缓急，如果近卫军打到圣山，什么权利都成为烟云。而自己此时接过大权，就等于被放在火上烤。

“他们有枪炮，我们只有刀箭，就用这些战斗吗？”在大教士团紧急会议上，旋风讲出了自己的不满。

“岂止刀箭，我们还有正教！”哈杜里用空洞的话语给他打着气。“先贤告诉我们，战争胜负绝不靠几件魔鬼武器，要靠人，而天下人心尽在我教！”

“现在还吹这种牛还有什么用？”这是旋风的心里话，嘴上不能流露出来。他已经彻底明白，整个教会再无强人能撑局面，如果他不出头，盖娅真理教即将无法收拾。

旋风回到军营，江布尔这些嫡系跑来问他，有这样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再进一步？旋风知道他们的想法，自己能晋升一步，他们都会官升一级。但是他摆了摆手。

“各位，如果没办法打赢魔媒，这个全军总带领连一个萨那都不值！帕尔哈蒂败了，李永贤逃了，我就比他们强吗？”

“当然，您可是旋风啊！”

旋风无话可说。他知道，自己正在教会内部被迅速神化，惊慌失措的人们需要一个主心骨。然而，他还根本没想出对付魔媒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