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伴随着排炮轰鸣，舰队从废墟后面沿江驶来。除了固定的舰炮，各舰甲板上总共放着八十门陆战炮！科学海军施行“武装商船”方案后，铁壳舰甲板上都预留炮位，出征时将陆战炮放在货舱里。如果有需要，就用液压机升到炮位上，用栓锁卡住，轰击目标。使用完毕就把它们卸下船，由陆军官兵带走。

夜间，等义和天军的海军经过伏魔江，甄淑兰就带着两千女兵，推送另外二十门陆战炮潜入魔都。这一年为了发展走私贸易，百灵队、近卫军和当地人一起，在魔都里面整修出宽敞的道路，甚至建成小型港口。利用这些条件。她们迅速将大炮布置好。

交战一开始，义和天军就丧失掉指挥系统。不过那几万名骑兵已经冲杀起来，虽然听到后面传来爆炸声，也无法回头去看，凭借强大惯性朝着敌人冲去。骑兵冲锋采用楔形阵列，以便集中力量冲破敌阵。五万骑兵组成十个箭头朝江岸猛冲。距离越来越近，江玉琴一挥令旗，前排女兵并未射击，由隐在她们身后的三十门迫击炮开始第一轮轰击。

这是科学大会第一次将迫击炮用于实战。有了凶山战斗的教训，他们开始把重点放到近战武器和曲射武器上。这三十门迫击炮就是全部的实验样品，每门全重超过一百公斤，放到金属板车上，要由几个女兵用力拖行才能送到攻击地点，还要抬下来安装。为掩敌耳目，这一切都在前排女兵遮挡下进行。

在诱饵部队左侧，甄淑兰指挥二十门陆战炮轰击敌人的后翼。她还记得魔都保卫战，一万多名守军试图靠一门迫击炮阻吓敌人。现在，三千名上岸的女兵就有五十门炮。虽然敌人并非同一个，但她要朝这群倒霉鬼发泄旧仇。

第一排迫击弹落在骑兵队伍中爆炸，天军官兵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东张西望，根本找不到哪里有火炮指向自己。第二批、第三批炮弹落下来，他们终于肯定确实遭遇到炮击。科学女兵身后硝烟升起，显然炮火摆在那里，看不清是什么武器。

这时，“朴运成号”已经接近登陆点，塞西莉娅命令所有炮火轰击冲锋的敌人。尽管炮弹不断落下，惯性还是让数千骑兵组成的第一冲锋队跑到阵前。相隔两百米远，江玉琴再挥令旗，前排女兵闪开，让出后面的五十挺速射枪。它们吐出火舌，其他女兵用步枪射击，骑兵们像被割的草一般倒在开阔地上，只有几十匹战马失去控制，冲进志愿军的阵型。

根本不用节省子弹，女兵们紧扣扳机，无休止地射击。迫击炮队更是打出一千发炮弹。汹涌的敌人阵脚大乱。他们找不到指挥官，看不到己方令旗，只好四散奔逃。

向南！向南！离开江岸！越来越多的官兵悟出逃生要诀，敌人的弹药似乎无穷无尽，只有远离江岸才有生路。就这样，二十几万人调头朝南逃跑。逃到战线十五公里外，五千名身穿新式军服的女战士已经等在那里。不仅军服都是草绿色，而且还头戴钢盔，这让她们更像二十世纪的战士。一百五十挺速射枪架设在两千米阵地前沿，每挺速射枪的操作人员减少到二人。剩下的士兵手持步枪，准备猎杀。

科学海军在头天傍晚就迂回到南面的海湾，卸下主力部队和装备，然后调头绕了一圈，凌晨再从长江口杀入。傅靖带领主力部队贴着御魔圈急行军，插到义和天军后面组成反包围圈。同样是为了贸易，圈外已经修出三十米宽的石子路，这让她们很容易前进。

傅靖站在高岗上，看到敌人进入射程，令旗一摆，速射枪弹组成两公里宽的火网，暴雨般泼洒过去。

无法向南退却，溃兵只好朝西逃跑。过了几公里，迎面开来十五辆铁马。它们是第一批内燃机驱动的车辆。四只车轮，敞篷，上面有一名驾驶员和两名速射枪手。驾驶员坐在前排左面，速射枪架在她身边。这是军事工程部刚刚试制的单管速射枪，比转轮式轻便很多。

这是九百年来第一次出现搭载武器的机动车。它没有装甲，因为对面的敌人根本无法靠近。头天夜里共有二十辆搭载速射枪的车辆上岸，经过一夜行驶，付出五辆车抛锚的代价，她们组成了又一道包围线。

这是什么怪物？天军溃兵纷纷停住，一名骑兵主将犹豫片刻，带领上千骑兵冲过去。没时间研究这些钢铁怪物是什么，不突破这个阵线，他们都要死在这里。

终于，骑兵冲到三百米远处，对面的速射枪吐出火舌。仅仅十五辆车，只能阻拦几百米的防线。天军官兵挨了这半天打，已经挨出经验，纷纷向左右迂回，试图绕过火力网。这些铁马干脆发动起来，边行驶边射击，不断兜击敌军。

这时，太阳已经升起很高，陆风转成海风，向内地吹过来。海上的炮声停下来，天军官兵却看到更为恐怖的武器。十只热气球从废墟那边升起来，每个气球的吊篮里坐着四名女战士。它们很快就升到两三百高空，在这个距离上，弩箭与火炮都无济于事。

林雪年轻好学，一路上塔季扬娜都在教她怎么操作热气球。现在，指挥这支小型空军的责任落到林雪头上。飞到敌人上空，林雪挥动令旗，女兵们拿出军事工程部改造的新型手雷，敲开保险，朝着下面人群密集的地方投掷。手雷中装着白磷，往往在落地前就炸开，白磷雨点般落到人群里，沾上身体便开始燃烧，直到深入骨髓。义和天军嚎叫着奔逃，或者在地上翻滚。热气球飞过敌人火炮阵地时，几枚手雷命中火药箱，引起一片殉爆。

这是新战场上第一次出现空军，这支简易空军的杀伤率并不高，主要用于实验新战术。她们远远地飞过敌军，在其后方十公里外着陆。几十名士兵抬下四挺单筒速射枪，外加三十支步枪，在一处高岗上建立好阵地。

与此同时，塞西莉娅命令舰队沿江西进，见到敌人密集处就进行炮击，不断把他们赶向南方的志愿军封锁线。江玉琴带领诱饵部队也尾随上来，一路不停射击。她骑着战马，带着几十名手持马枪的女骑兵跑在队伍前面。在她面前是二十万溃兵，在四面八方的火力下东逃西蹿，仿佛被猛虎追逐的野羊。

几十匹快马闯过火线，冲向江玉琴。女兵们纷纷举枪，解决了其中大部分。还是有一名军官不顾鲜血迸流，挺着长矛向江玉琴刺过来。寒光闪过，他的头颅飞离身躯，江玉琴把他的身体蹬倒，让血慢慢流尽。自从有了枪炮，很多年她都没有亲手格斗过。

汤卫汉的中军营第一时间就被炮火覆盖，到了中午，主帅已死的消息更是传遍全军。三面包围中，溃兵们象难民一样朝西边狂奔，凭借运气才躲过横飞的炮弹。

这场规模宏大的猎杀持续到下午，舰队上溯三十公里，最快的五辆机动车撵出二十公里，热气球部队飞十几公里，步兵们也追了几公里。江玉琴终于决定收兵，让溃兵把科学武器的恐怖在这片土地上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