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倩绝望了。

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特么的在有钱鱼上注册成为一名光荣的女主播。

曾经赚点小钱买化妆品的念头，悔得她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大耳雷。如果抽耳光能换后悔药吃，温小倩敢让卖后悔药的立刻破产！

她恨极了这个叫飞神的“王八犊子”。

但现实是残酷又真实的。

“飞~哥~！您~来~啦？”

温小倩把娇滴滴的声音拐出八个弯，脸上挤出她最妩媚的女人味，露齿微笑，眨巴着长长的眼睫毛。

她却没注意到。

自己刚才大吐特吐，韭菜叶子还挂在门牙缝，和辣椒正好是红配绿，有点联欢晚会的喜庆。

再加上拉丝的口水在下巴做点缀，活脱脱一幅傻子见大夫的欢快模样。

飞神：“大妹子，咱能玩点不恶心人的不？”

有钱鱼的领导都看不下去了。

拼命给温小倩弹窗，还顺手把她的直播间摄像头JPG截图发了过去。

温小倩笑容渐渐冻结，她表面依旧微笑，内心却在滴血。

亲爱的妈妈，

你的宝贝女儿……恐怕是，再也嫁不出去了。

“有屁快放！”

温小倩彻底控制不住情绪，牙齿咬得咔咔响。

这冲动的话把有钱鱼领导和正在监控直播间的情报部门官员，都吓得不轻，肝胆俱裂是什么体会很多人描述不出来。

但一想到有可能被黑龙喷一大口龙息，这就没法不害怕！

屏幕侧面，不知道是哪位领导发来的弹窗：“奶奶，奶奶，姑奶奶哎！求求您当回人吧，别再惹飞神了行吗？我替我全家老小求求您，一定要把飞神安抚住啊！

韩飞最喜欢互动。

他醉眼迷离，轻轻哼了声，对温小倩的挑衅丝毫不气，敲击键盘。

飞神：“那我就直接说了啊。今天我又想抽奖了，而且是全国范围的大抽奖，名额大概是……嗯，暂时定为100个吧，不多不少。”

温小倩撇撇嘴，暗含挑衅道：“您老人家是想送钱给贫苦百姓了吗？恐怕不用哦，咱们有先富带动后富呢。再说，你想当陈光标那也只能当第二个，多没意思呀？”

有钱鱼和情报部门的领导都哭了。

温小倩房间藏有无数个监控、监听设备，窗户外面起码有几十名奉京军区的顶尖特种兵、以及数百名国家机构的工作人员齐心协力保护着她。

论体格、论学历、论智慧，温小倩在那些社会精英面前不值一提。

可在这时候，没有任何人能替代她在直播间的镜头前说这些话……再加上国家摸不清韩飞对温小倩的真实态度，他们也不敢过多介入温小倩的生活。

直播间里。

飞神：“不不不，你误会了。我知道，现在互联网上、各国政府的情报桌上，很多都把我当成了破坏社会安全的危险分子，可我是好人，我真的、真的想当一个真正的好人。”

韩飞醉醺醺的真情流露，在情报人员看来，却是细思恐极的警惕信号。

他们紧张地对这条弹幕进行分析。

“目标质疑互联网与情报部门，表现出对世界各国政府的怀疑和否定心态，存在无政府主义者的可能性。根据心理学理论，在没有经过后天行为学驯化的情况下，人类天生对政府形态存有抵触心理。也就是说，目标可能成长于无政府的环境中……”

“至于‘我是好人，我想当真正的好人’，是自我否定的谎言和催眠。正是有了这句话的否定前提，才能进而推导出诉求改变的动机。假设目标自认为是邪恶的，那么符合目标在东京市视人命如草芥的做派，推论因此得到了合理性。”

“等等——”

有位大聪明突然提出质疑：“如果这句话中对好人的否定，不是针对‘好’，而是针对‘人’呢？目标想成为的，不是‘好’的人，而是好的‘人’……”

大聪明真不是一般聪明。

聪明到领导手脚冰凉，同僚哑口无言，面面相觑，总觉得再这样推到下去，完全是在玩自己吓自己的游戏。

一个成长于无政府环境的非人类，正在华国互联网上侃侃而谈？

有点超现实主义的惊悚了。

就在情报大厅一片寂静，没人说话的时候。

“伏地魔！”

大聪明的灵感像是清晨的尿意一样止不住地横流出来，他高喊道：“霍格沃兹没有政府，而且生产反人类的黑魔法师，并且最后也不再是人类了！他的目的一定是统治麻瓜！”

惶恐地气氛逐渐蔓延。

领导快步上去狠狠给了大聪明一个脑瓢。

“就你话多！少看点西方小说，什么伏地魔，说不定是咱们蜀山小说里那些百年元婴老怪呢？就是拿人头盖骨炼法宝的那种……”领导意识到说错话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哗然——

谁说唯物主义的精英不怕鬼？

情报大厅人们的情绪，有点小小失控。

有钱鱼上。

飞神和温小倩的PK还在继续。

温小倩微微鄙视：“那黑龙一看就不像是好龙，你怎么可能是好人？你还没说你要抽什么奖呢！”

飞神：“话赶话聊到这，我也跟你们说点内幕吧。不出半年，用西方说法叫审判，用东方说法叫渡劫，反正是有大事要发生，具体什么事，我说了也没有人会信，我就是在这给你们提个醒。”

温小倩本想反驳，话到嘴边，又被东京的真实案例生生按了回去。

东京事件诡异的不止黑龙，更有那外星人般的战斗机还在和飞神作对。

飞神：“世界已经开始变化了。政府责任是维护稳定，可正是因为这种稳定，才会让人逐渐变得羔羊般迟钝惰怠，因此，这次我决定抽取一些人，让他们真正的醒过来，让他们有能力去睁眼看世界！”

对着摄像头，温小倩弱弱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给他们一个游戏资格。”韩飞眯起眼睛，自言自语着，同时将话语输入到键盘中。

“这款游戏的内容非常简单。游戏中发布任务，可能是学习、修炼或是狩猎等等，完成目标，就能得到奖励，很有意思吧？但申明一点，我不保证参与者的安全，如果我发现有政府干预，参与者将会被取消资格……”

温小倩越听越糊涂。

她疑惑道：“既然是游戏，总归要有个名字吧？”

韩飞几乎困得闭上眼睛，但那股得意的笑意是遮掩不住的，他只凭本能和脑子的惯性在打字。

键盘声清脆悦耳。

“这款游戏的名字叫……”

“《猎鼠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