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级虚空。

唐辕抬头看了看天——果然漆黑一片，但是不知为何，天上照明用的光球零零散散只有那么几个，有限的光源使得地面上的场景看上去也是一片昏暗。

但是很明显这里是次级虚空。

“我擦咧？之前我不是还在冷冻中嘛？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他自言自语着，然后四处环顾了一圈，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也是荒凉得紧，就只有那一如既往的，说不出是什么材质，甚至说不出是什么颜色的平整地面，绝对的平整，看上去就好像是超平坦模式的mc一样……

如字面上的意思，这地方看上去十分荒凉，空旷的地面上零零星星有着几座小小的房屋，虽然样式各不相同但是数量实在太少，和之前唐辕看见的次级虚空这么一对比，看上去简直就像是发展到极致的都市区和几十年前还在建设中的开发区之间的区别一样。

“这里是哪儿？次级虚空的边缘么？以前似乎的确听到希露比娅说过，意志们抱成一团建设出了一个大都市，但是在那边缘的地方看上去非常荒凉，只有少数的建筑……难道这儿就是都市的边缘？”

他嘴里喃喃着，试图找到通往都市区的大马路，然而绕来绕去都没发现有什么能够被称之为“路”的存在，走来走去都只有那坑爹的地面。

“马丹。”他暗骂了一句，然后习惯性地从怀里摸出一支烟来——

“嗯！？”烟呢？老子特么的烟呢！？

这时候唐辕才注意到有什么不对劲，他现在穿着的是一身材质不明、款式不明，看上去像是风衣一样的衣服……之前他也见过这种衣服，而且还亲自穿过，当然是在幻境中。

难道又是幻境？不是说好了被冷冻的时候意识会被停止么？为什么自己被冻起来之后还会进入幻境？好吧，看来意志和人类不是完全一样，不能用一般的生物知识去考虑一个意志的生理状态。

“如果我现在是在幻境里面的话……那么也就是说，我现在是‘乌特拉’，对吧？那个初代意志……也就是说，这里确实是次级虚空，但是却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次级虚空……只有初代意志们存在的次级虚空……”

念叨着，他随便找了一间房屋，看上去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木屋，反正这里也没有三只小猪和大灰狼，不可能会有谁闲得没事干跑来烧房子玩，所以不只是木屋，不远处还有一间茅草房呢，只要能住人就行了——大概房子的主人是这么想的吧，唐辕思考着，伸出手敲了敲门。

“叩叩叩……”“有人吗？在家吗？喂喂？？”

过了一会，从里面传出一阵脚步声，以及一个男人的声音：“来了来了来了，烦死了烦死了，谁呀？”

接着这门就被打开来，出现在唐辕面前的是一个不认识的、穿着同款白色风衣的年轻男人，这家伙稍微有点胖，留着一头蓬乱的头发好像很久没梳理过，戴着一副脏兮兮的眼镜，镜片上沾满了脸油和头皮屑。

“乌特拉？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跑我这儿来干啥？哦……哦哦，快进来吧。”这男人招了招手，示意唐辕进屋，看来和记载上说的一样，初代意志们由于数量不是非常多，所以各自都认识而且关系不错。

唐辕点点头，走进了屋里，发现遍地都是各种各样辨认不出的小零件，二极管、导线、电阻条、电容器、效应管、变压器什么的，到处凌乱地洒了一地，他甚至有一种自己走进了林小玉的房间里的错觉——因为来这白垩纪世界的前一天晚上，他还半夜三更跑去了林小玉的房间一趟……

不要好奇他没事跑林小玉的房间里去干啥，说出来不和谐。

“乌特拉啊……你丫的这么晚了跑这儿来干啥？我记得你和苏尔曼喝了不少酒来着……怕不是艾尔菲亚嫌你身上一股酒骚气，不让你上床啊。”这家伙的笑容里满是恶意的调侃，“苏尔曼那家伙喝完酒不知跑哪去传播gay的氛围去了，你知道他去了哪么？”

“啊？去了哪？”唐辕问道。

“我特么哪知道？要是知道的话我问你干啥？”眼镜男摇了摇头，跑到墙角的大木桌边坐下，桌上摆着一大堆东西，看上去像是已经组装了一部分的零件，也不知道这些东西组装出来到底是什么用途。

“喝了酒？呃……”唐辕捂着脑袋装出一副很难受的样子，“我……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刚才你叫我啥？”

“……我靠，你丫认真的？”眼镜男盯着他看了半天，好像没有从唐辕那副样子里看出什么破绽，于是摇摇头，说道，“天知道你这家伙喝了多少酒……好吧好吧，可能你脑子坏掉了，刚才我叫你乌特拉，听见了吗？乌-特-拉，这是你的名字。”

“呃、哦……听见了，乌特拉，这是我的名字。”唐辕做出呆愣的表情，点了点头，“你又是谁？我总感觉和你很熟似的……是我的朋友？”

“妈呀，看来我明天得去找母亲大人汇报一下，以后不准意志们喝酒了。”眼镜男一脸淡腾地敲了敲桌子，然后伸出大拇指指着自己，“我叫泰克诺尔（technorl），想起来了没？泰-克-诺-尔……”

“啊？呃……哦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唐辕装模作样地猛一拍脑袋，“似李！技术宅胖哥哥！”

“胖哥哥还行，说话注意点，小心被我社保啊！”这个叫泰克诺尔的眼镜胖哥哥回了话，“行了行了，你这家伙一天到晚跟着苏尔曼瞎姬八乱搞，说话也被那家伙传染得一个腔调，真鸡儿丢人。”

“你还说我，你不也是说话gaygay的么……”唐辕吐槽了一句，“好了不说这个了，我真的感觉脑子有点乱……很多东西记不起来。”

“这个问题非常简单，你先回去睡一觉，休息一下，没准就想起来了呢？要是还不行的话，明天就趁着天亮，跑去找母亲大人，她肯定有办法，这世上就没有她做不到的事。”泰克诺尔说完敲了敲桌子，一挥手，“别在这儿打扰我了，等到这个原型机被我做好的时候，保证让你们爽到！行了，不说了，你自个回家去吧，瑟婷！送客！”

“是，爸爸。”这时候从旁边跑来一个咋看咋顺眼的少女……不过这少女说话的声音带有很明显的嘈杂，像是南桥头天天放土嗨的那个自称dj的老大爷用的那个音箱，而且她露出在连衣裙外面的手脚关节处能够看出很明显的拼接痕迹，甚至身上到处都响着“咔哒”“嘎吱”的声音，综上所述……这是一个超高级手办，应该就是那个技术宅胖哥哥自己做出来的了，哟哟哟，还把她当女儿的，死宅真恶心手动滑稽。

“让瑟婷送你回去吧，我估计你丫肯定也记不得自己家在哪了……靠，所以我说啊，艾尔菲亚她到底是怎么放心让你出来的？”

“艾尔菲亚是谁？”唐辕倒是还记得之前幻象里面出现过的那个金色大波浪卷发大波妹，但是这会儿他正在装傻呢，所以也就一装到底了。

“……得了，我看你明天还是早点起来然后让艾尔菲亚送你去找母亲大人帮忙吧……”泰克诺尔无奈地摇头说道，“瑟婷，愣着干啥？快把这智障送回他家里去。”

“是的爸爸，马上就做，爸爸。”这个名字听上去像是十三号（thirteen）的超高级手办少女点点头，然后朝着唐辕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乌特拉叔叔，这边走。”

……叔叔嘿，这称呼真是够了。

唐辕一脸不是滋味地点点头，跟着瑟婷离开了泰克诺尔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