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意志们甚至都不会存在死亡的情况——只有狗管理才能够真正让意志死亡，也许唐辕也可以，但是他没试过；所以这医院虽然有着好几十位数字的住院部大楼，但事实上没什么人来这儿，医院的服务对象基本都是不擅长治疗自己的，或者世界出现较大的变动导致身体出现某些大问题的意志们。

说到不收费，事实上，次级虚空里面是有着“货币”这个说法，之前那个秋名山开公交车的小哥不是有个零钱罐嘛，希露比娅还往里面丢硬币来着，但其实这货币没什么特别大的意义，要知道意志们都能够自己创造出任何东西，根本没什么物质需求，所以这种所谓的“货币”实际上是和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平日里打牌算输赢用的小石子有着差不多的意义。

至今还记得大表哥打完牌之后怀里揣着一斤多小石子的场景……真是牛逼，大表哥万岁。

唐辕一脸哭笑不得地领着林小玉走到医生办公室门前——这医院貌似没有分什么什么科，看样子每个医生都是包治百病，也对，埃西亚说过，她们是唯一一种没有创造能力的意志，全部技能点都丢在了“奶妈”这么个技能树上，要是这样都还要分科的话，也显得太没用了。

所以唐辕就干脆直接找前台小妹问了问埃西亚的办公室，既然是来医院看医生，再怎么说也该找熟人嘛，天经地义的不是？

“叩叩叩”

“进来。”

两人推门而入，便看到埃西亚百无聊赖地趴在办公桌上，手里摆弄着手机，抬头看了看，见是这两个家伙，便又低下头继续摆弄着手机，嘴里念叨道：“你们俩找我干啥？哦，顺便说一下，伊塔因为情况已经稳定下来，所以被我赶回家里去了，老是在医院里赖着不走也不是个事，对吧？你们能理解我吧？”

“拉倒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只是因为一天到晚在病房里干坐着很无聊。”唐辕没好气地说着，把林小玉往前一推，“看病的不是我，是这货。”

埃西亚抬起眼皮，瞟了一眼满脸纠结的林小玉，又把眼睛眨了眨，笑道：“哦，我知道了，又怀上了？谁的？”

“你的。”唐辕翻了个白眼。

“我说你们两个啊，难道就不知道算一算安全期什么的吗？”埃西亚手机一放，按着办公桌就站了起来，指着唐辕就是一阵数落，“合着你就瞅准了我这儿打胎无副作用，是吧？你有没有想过你们孩子的感受？”

唐辕一脸无辜：“小玉让打的啊，其实我倒是感觉我这年纪差不多也该抱个孩子了。”

林小玉在他腰间拧了一把：“行，这锅我背了。”

埃西亚叹着气就走到林小玉面前来，轻轻搓着手：“好了好了，我明白了，你放松，很快就好……”

“哎等会儿！”唐辕连忙揪着她的衣领就往回扯，“谁告诉你这回还是打胎了！？你可别手贱。”

“哦？不打胎那你们俩找我干啥？”

唐辕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脑袋：“才不到一周呢，要不是希露比娅说了，可能我都还没意识到这家伙又有了一个，不过……我上看下看看不出个名堂来，所以嘛……所以呢，就寻思着找你帮忙看看，照个片什么的，我就想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顿时埃西亚就翻脸了：“女的咋了？女的就得罪你了？”

说着说着她就杵到唐辕面前，两手揪着他的脸就开始声讨：“同志你这个思想很落后啊，意识形态还不够先进啊，我跟你讲，时代进步了，生男生女都一样！妇女同志们同样也是一起奋斗的好战友，怎么就不如你们男同志了？怎么着？万一是个女孩子的话你就还是想打掉是吧？我跟你讲，这回我是绝对不同意！”

“医生同志，你冷静点……”唐辕满头大汗地按着她的肩膀想让她离自己远一些——林小玉已经在扯他腰上的软肉了，虽然不疼但是也算不上多舒服啊——说道，“同志你这帽子给我扣下来我可遭不住，现在这时期很特殊，你可就别给我添乱了，逮着批斗了的话，遭罪的可不是你……呸，我怎么就被你这说话的腔调给绕进去了……咳咳咳，我是说，那啥，小玉不就是在你这儿打过一次嘛，你怎么就这么激动呢？这回没想打掉，就只是想提前知道是男的还是女的，你看看这……帮个忙呗？”

“哦，那这个没问题。”埃西亚点点头。

然后她盯着林小玉看了半天，对着唐辕说道，“俩女的，异卵同性双胞胎。”

“呀呼——”于是唐辕就欣喜若狂了……嗯？这说法怎么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啊？

林小玉和埃西亚都惊骇莫名地看着他，异口同声问道：“你高兴啥？”

“哦，没啥，养女儿比养儿子要轻松不少，你也懂，熊孩子基本上全是男的。”唐辕也注意到之前自己的反应确实很可疑，连忙解释道，“而且我家里奇形怪状的妹子太多了，我怕要是个儿子的话，以后丫会得女性恐惧症……还是生个女儿好啊，女儿是当爹的贴心小棉袄……”

埃西亚脑门上眉毛一竖，走上前就继续开始和他理论：“同志啊，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还是我之前说的，时代进步了，生男生女都一样，男同志又怎么了？男同志又有哪点比不上女同志了嘛？看来你这思想还是很落后啊，你真的应该向西方再学习一个，圣女贞德你听说过么？人家不就是个女同志么，怎么就不是个‘圣男张三’呢？”

“行了行了我懂了我懂了。”唐辕连忙一阵疯狂点头，“不打了不打了，以后不管是男的女的我都不打了，行了不？我愿意接受改造，让思想进步，坚决反对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行了不？师父我求求你别念了……”

“嗯，很好。”埃西亚煞有介事地扒着他的肩膀，说道，“此外，我尚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唐辕感觉这家伙说话经常用一些奇怪的语气把别人绕进来，使得别人也和她一样用奇怪的语气说话，“你我不比外人，无须顾忌。”

“善。”她点点头，“其实你们这俩孩子里面，有一个就是之前的那个。”

唐辕和林小玉一听她这么说，顿时就懵逼了：“啥？”

“事实上……之前我把小玉的孩子打掉那次，我大概也能从你脸上看出有点不情愿。”埃西亚盯着唐辕，“你其实一直很想有个孩子，好在孩子面前装逼吧？我对你思想上的套路非常熟悉。”

“呃。”唐辕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所以那时候我就做了个手脚，暂时把那孩子的概念从【存在】给扭曲成了【不存在】……于是也就算是被打掉了。同时我还决定了，以后只要小玉再怀上孩子，我就继续用这法子，然后当哪一次你们不准备打了，准备生下来了，我就能把之前所有孩子的状态从【不存在】扭曲回【存在】……你们懂什么意思么？就像是没打过一样。”

唐辕和林小玉对视一眼：“妈呀这要是打了好几次的话，一胎得生多少啊！？”

“你们别怕啊，反正这里是次级虚空，我们的医疗水平是最高的，到时候妈妈和孩子想死都难……所以，其实这一次小玉怀上的孩子只有一个，另一个是之前的，你们可以理解为又被我装了回去，没事，反正什么状态下消失的，回来时还是什么状态，所以其实两个孩子的大小都差不多。”

埃西亚说着，脸上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要知道，医生也有医生的报复方法，我不会做出在病人肚子里留个剪刀之类的那种low爆了的事，但是我能让你们这种打胎的家伙们对孩子负责任。”

“……”这医生太可怕了，唐辕眼角狂抽，他看着埃西亚的笑容，没来由就感觉手上起鸡皮疙瘩，“姐啊……问个事，你小时候是不是有什么不愉快的回忆啊……”

“确实有。”埃西亚点点头，“我之所以能活下来，就是因为当初我妈来这儿，没错，来这二院打胎，然后走进医生办公室的一瞬间她后悔了，于是开了点安胎药，那是我这辈子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