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我们修道院暂时没有空余的职位，所以，如果你暴露了，多半只有第二条路给你。”

望着老人脸上淡淡的笑容，杜迪安感到一阵心寒，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别无选择，而且也无力反抗，自己已经被修道院贴上了‘勾结魔鬼’的标签，若是此刻不同意加入修道院，任职黑暗教廷的长老职位，多半会在这里被抹杀掉！

若是同意了，自己就真的成为一名黑暗教廷的人了。

即便将来自己不惜以生命的代价来曝光修道院的险恶用心和光明教廷的龌龊一面，也会被认定是黑暗教廷故意给光明教廷和修道院抹黑，故意诬蔑。

而且，一旦同意，自己就算是进入了体制内，任由宰割，一旦失去利用价值，估计转眼就会被光明教廷逮捕，当众处以极刑，点缀光明教廷的神圣威严。

杜迪安深吸了口气，向这刑部长老道：“若是我不同意呢？”

老人眼眸微眯了一下，淡然微笑道：“若是不同意的话，这里就是你的归宿。”

杜迪安苦笑道：“这么说，我别无选择了是吧，你这不会是故意试探我吧？”

老人轻轻一笑，道：“我们这里的刑罚足以让死人开口，我没必要跟你耍嘴皮子。”

杜迪安自然知道他不会在开玩笑，但该问的还是要问一下，第一是谨慎起见，第二是不能表现的自己思考的太深入，有时装单纯也是一种自我保护，他问道：“长老大人，你们为什么会挑选我来做这样的事呢？神殿里的大师那么多，万一我不能胜任的话，你们将我留在这里，岂不是让神殿白白折损了一个大有潜力的神术大师？”

老人哈哈一笑，道：“你倒是真不懂谦虚。”

杜迪安脸上微红，露出腼腆之色。

老人眼眸深邃地看了他一眼，像是看到了他的内心深处，微微而笑，道：“很多时候，答案就藏在问题当中，我们挑选你的原因很简单，神殿大师虽多，但他们已经老了，受到光明教廷的熏陶太久太久，骤然让他们知道真相，只怕一时无法接受。”

“即便在恐吓下，他们接受了，但年龄已大，骤然换个身份，要适应起来可不容易，容易露出马脚。”

“而你就不同了，你还小，而且在你的履历里我们看过，你曾经跟一位贵族小姐有过秘密交往，却被大人干涉，含冤入狱，在狱中三年，竟然依靠自己的双手从外壁区最牢固的监狱中越狱，这种技术活儿，很能体现一个人的各方面能力，无论是伪装，观察，还是隐忍，你都是上上之选。”

“而且，你八岁前在贫民区，在孤儿院，虽然你进入孤儿院只待了几个月，在孤儿院之前的履历找不到，但多半也是个被贫民遗弃的婴儿，所以，你天生心怀戾气，这不是光明教廷能靠一朝一夕的信仰所能改变的，对于你这种不信神的人来说，让你成为黑暗教廷的长老，算是最适合不过的人选了。”

“甚至，我怀疑如果你有别的选择的话，你早就进入黑暗教廷了，毕竟，那才是最适合你的地方。”

杜迪安脸色微变，手心微微握紧，溢出几分冷汗，但又暗松了口气，确实，以这修道院的势力，想要查出自己的履历很简单，只需纵观自己的履历，从成长经历中就能轻易揣摩出一个人的心性，他忽然觉得自己做的事有些方面还是欠妥，虽然自己不信神，但却没有假装去信神。

在光明教廷的一些公益中，他并没有积极去参加，虽然他有过击退野人的功勋，但从更高的局面来看待这件事时，很容易现背后的利益干系，而这利益的受益者，就是他本人。

因此，这击退野人的功勋，虽然能迷惑住普通民众，却难以迷惑这些生活在内壁区，俯视着整个外壁的大人物们。

老人见杜迪安沉默不语，微微一笑，道：“杜先生，话已经说了这么多了，是时候公布你的答案了吧。”

杜迪安抬头看着他，叹息道：“我似乎也没得选。”

“既然同意了，还希望你能履行自己的职责，不要辜负我们的栽培。”老人微笑道。

杜迪安点点头，道：“我会尽量努力适应的，只是，我当黑暗教廷的长老，需要做点什么呢？把黑暗教廷里一些极端人员的情报交给光明教廷就行了么？”

老人微微一笑，道：“这只是其一，而且这种事情，也无需你亲自去做，你只需要管理好你权利以内的事情就行，顺便将一些跳脱在规则以外的人踢出局。”

杜迪安问道：“除了我以外，其他长老也都是你们任命过去的么？”

“有的是，有的不是。”老人轻声道：“你无权知道其他人的身份，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不过我奉劝你，最好保密自己的身份，有的长老可是货真价实的黑暗教廷长老，若被他们知道你是咱们修道院派去的，你的小命可就难保。”

杜迪安微微怔住，苦笑道：“这样说来，我岂不是孤军奋战？”

老人微微一笑，道：“你最真实的盟友，就是光明教廷。”

杜迪安苦笑。

“你也可以继续搞你的神术研究，在黑暗教廷有炼金术之塔，以及炼金术士学院，你可以在里面学习。”老人微笑道：“但是，千万不要搞出太大的动静，尤其是黑暗教廷里的禁忌炼金术，你最好不要触碰，若是你有朝一日制作出了禁忌炼金术，也希望你能够忘掉，否则……”

杜迪安明白他的意思，心中念头思索，问道：“我一个没有背景身份的，直接任命成长老，不会引起别的长老怀疑么？”

老人淡然道：“你放心，每一位长老都是黑暗教廷的教皇直接任命的，都是空降任职，没有人知道其他长老之前的身份，所有人任职长老后，都会有一个新的身份，除非他们主动去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则其它人一概不知，这是规则，也是方便我们修道院办事。”

杜迪安松了口气，又问道：“这么说的话，所有长老的身份，在教皇那里岂不是一清二楚？”

“没错。”

“那为什么不将其他的长老除掉，全都安排成我们自己人呢？”

老人淡然一笑，道：“你想的太简单了，每一位长老手下都牵扯着炼金家族和其它势力，若是全都任命成我们自己人，长此以往，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是黑暗教廷逐渐漂白，要么是我们派去的所有长老，彻底变黑。”

听到他的话，杜迪安怔了怔，露出恍然大悟之色，但心底却知道，他并没有完全说实话，若是全部安排成修道院的人，还有一个最大的弊端，也是修道院所顾及的一点，那就是联合！

联合反叛！

这是修道院不愿意看见的，虽然他们不惧黑暗教廷的反叛，以内壁区的力量完全能镇压，但这会让外壁区的光明教廷很被动，让修道院的经营毁于一旦。

先前这刑部长老说他无权知晓其他长老的身份时，杜迪安就猜到了这层顾虑，但不能说出来，也不能装作领会了。

“长老大人，据我所知，黑暗教廷跟光明教廷长期摩擦，造成无数伤亡，有许许多多的极具潜力的光明骑士陨落，也有无数有惊人之作的炼金术士被光明教廷斩杀，若是这些人没有死掉的话，我们的神术领域会不会展到一个更高的层次呢？”杜迪安问出这个疑惑。

老人微微眯眼，凝视着他，道：“你可知道，你这个想法很危险。”

“危险？”杜迪安满脸茫然，“我们所有的神术大师，都是这么想的，难道……不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