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头地

回到局里我们先来到了技术科，乐苗将证物袋交给了孙桐说到“试试运气吧，我也不知道上边有没有张永年的唾液，如果有的话，看看能不能和现场毛发的DNA对起来。”

回办公室的时候看到刘凤春正在开门，我们一起进了办公室刘凤春刚坐下就拿起办公桌的电话拨了出去“刘彦你那边什么情况了？好，下午让刑侦队的伙计帮你盯着点，另外派一个人去强子那边顶一下，你们回来开会。”

中午吃过饭之后所有人都来到了办公室，刘凤春看了看说到“正好都来了，就不用等上班了，直接开会吧。”

大家都落座之后刘凤春继续说道“今天这个会就是大家研究一下是否对张永年夫妇实施抓捕，大家把掌握的关于张永年夫妇的线索都说一下，最后综合起来看看符不符合抓捕条件。这样，我先来说，今天上午我去了本市唯一一家专门做儿童体检的体检中心，阳光体检中心，根据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本市所有的小学初中学生的体检都是由这家体检中心负责，可以说是垄断工程了，三名儿童所在的三所小学也都是每年由这家体检中心委派人员到学校对学生进行体检，而且据我上午了解的情况，张永年夫妇在今年开始，每次有体检活动都会以志愿者的身份到学校帮助体检中心工作，由于他们俩都有行医资格证，所以体检中心也并没有感觉什么不妥。下面你们来说说。”

乐苗这个时候说“今天上午我和书白接触了张永年夫妇，通过行为举止可以确定张永年习惯左手，也就是左撇子，另外在我们问到关于案件的问题时，他们夫妇并不配合，王韵文虽然拿起了被害人刀口的照片，但是通过眼神可以看出，并没有仔细看，张永年更是连看都没有看，如果按照一般人的思路，太配合或者太不配合说明这两个人很有可能有问题，但是这也只是我的推测，另外张永年夫妇非常注重养生问题，在谈及养生问题的时候张永年夫妇非常兴奋，孙桐之前检测现场发现的男性毛发的时候说到嫌疑人非常健康，应该很注重养生，并且有非常良好的卫生习惯，这与之前孙桐的推测非常吻合。”

强子听到这里也说道“没错，他们夫妇俩确实有很好的卫生习惯，家里清扫非常及时，另外两人正常自己做饭，通过监视发现，在清洗蔬菜和饭后清洗碗筷的时候两人都非常仔细。还有，两人在出门之后回来的时候都会换上另外一件衣服，哪怕外出只有个把小时，穿过的衣服都会放到洗衣机里清洗，并且洗衣机洗完的衣服，他们都会拿出来在用清水漂洗，应该是确定不让洗衣粉有残留在衣服上。”

等强子说完之后伟哥说到“还有就是张永年夫妇有很大一部分资产的来源不明，他们夫妇既然没有做什么生意，就很难能在短时期内挣到这么一大笔钱，他们单位的信息上也没有今年两个人的业务提成，说明他们俩今年也没跑到业务。”

刘凤春沉思了一会说到“只有这些的话，还有不足以拘捕这两个人啊，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二人与本案有关，只靠这些线索局里是不会批拘捕令的。”

正在说这个话的时候技术科的小江走了进来，将一份资料交给了孙桐之后就出去了，孙桐接过资料看了一会之后笑着说到“苗苗姐，这次还真是靠你立了大功了，根据证物R也就是苗苗姐上午带回来的张永年用过的纸巾发现上边有唾液分泌物，经过对比检测，和现场我提取的男性毛发DNA数据一样，也就是说现场的毛发确定是张永年的，刘组长，这个证据算不算直接证据啊。”

刘凤春听到之后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这个好，这个好，还是苗苗姐办法多。”瞬间办公室的气氛轻松了起来。

乐苗笑了笑说到“这次是运气好罢了，如果那张纸巾没有沾到张永年的唾液，或者现场的毛发是另外一名嫌疑人留下的，咱们一样的没有办法。”

刘凤春笑着说“运气好也是一种水平啊，你们都在办公室待命，书白，乐苗咱们找老大去。”

在走廊上乐苗苦笑的说到“我说刘大组长，虽然你现在是组长，我要听你的，但是这种事情一定要我跟着吗？”

刘凤春嘿嘿一笑说“乐苗，谁都知道你的话老大就是再不愿意听，也要掂量掂量，还是你说话好使啊。”

来到队长的办公室之后，听完我们的汇报，队长的眼睛从他那台电脑上转移了过来看着我们，过了一会说到“抓捕是可以啊，但是怎么抓啊，这个团伙人数现在不明，最好的办法是秘密抓捕，不能让他们的其他同伙发现，另外抓捕之后要在6小时之内突破，如果时间长了他的同伙联系不上他们，一定会有所警觉，等他们都躲起来再想抓就难了。”

这个时候我和刘凤春都没有说话，而是和队长一样不约而同的都看向了乐苗，乐苗被我们看着有些无奈，想了一会说到“我让刘院长想办法以技术帮忙的名义让他们来公安局，这期间书白、孙桐和王奇伟（伟哥）不要给他们安排工作了，我要他们帮我找点资料，他们来之前我要准备好才行。”

听到乐苗这么说之后，队长立马站起来说到“就这么办，刘凤春你安排人员，我亲自去申请拘捕令，这样能快一点。”

回到办公室其他人员都被刘凤春叫了出去，乐苗掏出电话给刘院长打了过去，和刘院长说明了张永年夫妇的问题之后，刘院长表示一定全力配合，为了防止怀疑，刘院长下午会和张永年夫妇一起到公安局。

之后乐苗走到伟哥桌子前说到“帮我找张永年夫妇从小到大的履历，注意，是从小到大，从出生之日开始，能查到多少就查多少，不管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是惊天动地的大事，越详细越好。”

安排完之后我就和伟哥开始了工作，伟哥负责查找张永年夫妇从小到大的同学，找出联系方式来之后我和孙桐负责打电话询问，经过了将近2个小时的工作，我们整理了厚厚的一打资料，有从小学开始的同学、老师提供的，也有当地派出所提供的。

当把这些都整理好的时候已经是下午2点半了，乐苗对着资料研究起来，孙桐叫着我和伟哥出了办公室，防止打搅到乐苗。

这个时候刘院长带着张永年夫妇已经来到了公安局，为了不影响一会乐苗的审问，我们并没有问张永年夫妇任何的问题，只是交代了刘院长几句就让刘院长回去了，刘院长走后，我们和张永年夫妇说了声稍等，就没有理他们，我们在等，等队长的拘捕令，大约到三点钟的时候，队长来到了接待室，将一张纸递给了刘凤春之后就走了，刘凤春接过那张纸确认了一下便对张永年夫妇实施了拘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下午5点钟的时候，乐苗从办公室走了出来，脸上恢复了那自信的笑容，直接来到了审讯室，刘凤春看到乐苗来了之后说道“乐苗，可以了？提审谁？”

乐苗笑着点了点头说到“张永年。”

张永年被带到审讯室的时候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劲来，乐苗微笑着看着张永年说到“张永年，上午在刘院长的办公室听了你的养生之道让我受益匪浅啊，现在又能听听你的高见了。”

张永年坐在椅子上有些惊恐的说到“乐警官，你们为什么抓我和文文，我们什么都没做啊，前一阵子的那几个人被害，不管我们的事情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冤枉的，你们不能冤枉好人啊。”

乐苗笑了笑说到“我没说因为什么抓你啊，只是想再和你请教一下平时的养生问题，不用那么紧张啊。”

张永年急的快要哭出来了说到“乐警官，你别和我开玩笑了，我真的是冤枉的。”

乐苗听到这些没有意外，转移话题的说到“那好，既然你不想谈养生问题，那就说说你的生财之道吧，张先生你自从今年开始应该财气很旺啊，银行存款在短短几个月内就多了将近50万元，说实话，做我们这一行拿着死工资，奋斗个十年二十年也不一定能攒下这么多钱，所以想听听你的生财之道，要是可以，我也辞职下海，挣大钱去啊。”

张永年顿时没了话，可能是在考虑怎么解释那不明财产的来源，正在他思考之际乐苗接着说到“而且张先生你们夫妇挣了大钱还不忘初心，当志愿者给学生们查体，不计报酬，这一点也是值得现在人学习的呢。”

听到这里张永年更是没了音，乐苗紧追不舍“对了张先生，W小区的病人情况还好吧，卫生条件能跟上吗？别收了人家的钱，冒着这么多的风险给人家换了肾，最后人没活成，到时候人家家属那边不好对付吧。”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问的张永年哑口无言，张永年也一直沉默着，乐苗冷笑了一声讽刺道“张永年，你还要在这里演戏吗？你可不是这么畏畏缩缩的人啊，那个遇事沉着反应冷静的张永年呢？我们掌握的情况可是远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啊。”说完乐苗拿起桌子上的两个证物袋，里边装的就是在现场发现的男性毛发和上午张永年用的纸巾，乐苗继续说道“你看，你说你这么仔细的一个人，清理现场的时候怎么能落下你自己的头发呢？这一点你就不如你同伙了。”

听到这里之后张永年嘴角泛起了笑容，身子往后一靠回答道“既然你们已经掌握了这么多证据，那么我说不说也无所谓了，我是什么下场我自己清楚，即使现在再积极的配合也难逃一死，所以我现在什么也不知道，你们还是自己查吧。”

乐苗脸上笑容不减的说到“也是，你自己也知道自己罪不容诛了，还是争取点时间给你的同伙逃命吧，估计如果晚上他们找不到你，应该就会逃命了吧，只是可惜了你们夫妇俩养着这么好的身体，平时这么注意保养，现在看来是浪费了，这样吧，给你15分钟时间考虑，先别着急回答我。”

说完叫着我出了审讯室，刘凤春他们全都在单向玻璃处站着，看到我们出来刘凤春立马上前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安排？”

乐苗深吸一口气说到“拿下他不成问题，但是我害怕时间来不及，现在最好拿下W小区的人员，那里我估计应该就是他们进行手术移植的地点，除了病人可能还有涉案人员，如果有涉案人员就抓回来，如果没有那就问一下病人的家属是怎么联系犯罪嫌疑人的，有电话号码或者QQ等通讯工具的话，伟哥你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追踪到他们。”

各自领命而去，我和乐苗从新回到了审讯室，乐苗笑着对张永年说“张永年，你说你现在有钱了，也不抽空回老家看看，让那些曾经看不起你的人，好好感觉感觉什么叫有眼不识泰山，也好给你父母长长脸。”

张永年听到这里抬头看了我和乐苗一眼，那眼神中我能感觉到一丝愤怒，但是张永年还是什么也没说，乐苗也不着急，缓缓说到“一个从上学开始就品学兼优，励志出人头地的好学生，在整个村里却没有一个人瞧得起你，原因呢，一个是穷，另外一个就是你的父母都是聋哑人，当然最关键的一条就是你是你父母从路边捡回来的，对吧。”

张永年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说到“这些关你什么事？”说完之后突然清醒了，接着又是一言不发。

乐苗淡淡的说到“咱们先不谈案子的事情，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一个电影，**的，叫《搭错车》，演员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我不关注娱乐圈，不过编剧是黄百鸣，这个名字不知道你清楚吗？这个黄百鸣是写喜剧的，唯一写过悲剧就是这部《搭错车》，里边的内容是。。。”

没等说完张永年就打断了乐苗的话说到“别说了，这个我不想听。”

乐苗冷笑着说道“是啊，你当然不想听，因为你看过这部电影，你现在就是电影中的那个被收废品老汉捡回来的女孩，那个忘恩负义，见利忘义的女孩，那个生怕别人知道自己父亲是聋哑人的虚伪的女孩，那个为了走红不认自己父亲的歌手，我说错了吗？”最后一句话乐苗拔高了声音。

没等张永年反应，乐苗继续大声的说到“现在的你，眼里只有你的老婆，古话说得好啊，找了媳妇忘了娘，这句话针对你还真是合适啊。同样出身寒门，王韵文从来都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从大学开始到现在都没回过一次老家，连结婚都不叫自己的父母来参加，不光如此，连你的父母也没有参加，我了解过，当时你告诉了你的父母，你父母用了收废品三个月的积蓄买了两件新衣服，可惜的是就在准备进程坐车的时候，却被告知不用他们参加了，两口子含着泪把新买的衣服退了，由于退货不能全款退，再加上两口子是聋哑人，愣是在商场里和售货员交涉了一天，最后还是售货员看两个老人实在可怜，自己掏腰包把钱退给了你的父母，你这个做儿子的还不如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陌生人，我真不清楚，王韵文哪点好，就是长得漂亮一点就把你迷成这个样子？”

“别说了，别说了。。。。”张永年低着头说到。

乐苗没有理会张永年继续说到“你以为我愿意来这里和你浪费时间吗？你一个从穷山沟里出来的孩子，也算是鸡窝里飞出的金凤凰，不懂知恩图报也就罢了，作为穷人家的孩子居然也好高骛远，做着一夜暴富的美梦，你看看我身边这位同事，当兵5年今年才提干，现在一个月的工资也才2000块左右，他却做着和平年代最高危的职业，再看看你，大好前途不要，铤而走险，你自己考虑一下你对得起谁，说实话我到现在办了几百个案件，像你这样为了出人头地不择手段的我也见过不少，但是像你这么丧心病狂的我还是头一次见，那些少女都是如花似玉的年纪，那些孩子正在朝气蓬勃的成长，你怎么能下得了手，告诉你张永年，你现在好好配合，死缓或者无期的可能性还是有的，表现好在里边还有三次减刑的机会，你自己如果不珍惜，那我也不奉陪，抓住你们的同伙那是迟早的事情，现在这个风口浪尖上，他们也不敢顶风作案，给社会也造不成多大危害，你自己考虑清楚，至于你老婆，我还没有审问，我想她肯定比你聪明，会算过来这个账，到时候她有从里边出来的一天，你就不一定了。”

说完这些之后，乐苗没有再说任何话，只是静静的盯着张永年，张永年的眼睛不停的转动，刚才乐苗的话有一句也许真的让张永年听进去了，王韵文是个聪明人，也是个不择手段之人，关键时刻她会不会将罪过全部推给张永年，没有人知道。过了良久张永年缓缓的说到“我配合，我能帮你们找到其他人。”

张永年从小的经历其实就是一部电影《搭错车》，这个从小被人瞧不起的捡来的孩子，内心充满了自卑，不过内心却有一直在告诉自己一定要出人头地，终于考上了大学，还是医科大学这个让无数考生梦寐以求的专业，毕业之后来到第一医院见到了同是应届毕业的王韵文，相同的出身，相同的经历让两人迅速热恋起来，本来张永年只是想踏踏实实的做好工作，但是王韵文却不是一个甘心居于人下的人，于是在王韵文的怂恿之下，两人离开第一医院做起了医药代表，但是现实中并没有光鲜亮丽的生活，没有关系，没有人脉，两人基本没有什么业务提成，拿着还不如医生的工资，就这样到了今年，有一个人找到了他们，通过接触，关系也越来越好，在一次聚会时提出了倒卖肾脏的买卖，张永年起初并不想参与，但是为了挣钱不择手段的王韵文却上了心，在不断的劝说之下，张永年听从了王韵文的意见，王韵文负责诱骗未成年儿童实施手术，张永年则和另外一个男人负责成年女性，有人负责联系病人，有人负责诱骗，有人负责手术，一个庞大的产业链就形成了，为了加大配对的信息，这个组织中还专门做了假的献血车采集血液样本，张永年夫妇也作为志愿者帮助学生体检。

凶手最终落网，但是组里的人员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却没有破案的兴奋，我重看了一边《搭错车》，看完之后感觉人心原来真是一个容易变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