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陶俞还在迷迷糊糊的时候，电话就响了起来，那个时候他正在做梦。他梦见自己又到了王大柚的家门前，按下门铃但没有人给他开门。他顺着门镜向里看，竟然看清了屋里的格局，那是方瑞宝的家，他还看到了王大柚和方瑞宝在屋里绑架了一个女孩，于是他一边狂按门铃一边用脚踹防盗门。但很快他发现，门铃的声音不对，突然醒了过来，抓起枕边的电话，才看到有三个未接电话。

电话都是同一个号码，陶俞认出是法医室的电话，他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表，发现已经九点了，于是把电话立刻回拨了过去，“喂？”

电话一接通，另一端就传来了裴晓曦有些沙哑的声音，“喂，陶俞？”

“是我，嗯……我刚刚……”陶俞想要解释，但对方不知是并不在意还是不给他这个机会，总之一下子就打断了他的话。

“王大柚和方瑞宝的DNA检验结果也出来了，和那两名死者比对后完全吻合，徐秀花身体里的DNA属于王大柚，卓小慧的属于方瑞宝。”虽然法医讲话的语速很快，但陶俞还是从她的声音里听到了一丝微小的愉悦。

“哦？”这消息让陶俞即刻来了精神，本来他并没有寄希望于这两人的DNA，换句话说其实在他心里还是对他们有所保留，并没有将他们正式列为嫌疑人的行列，所以对于检验结果多少还是有些意外。于是他瞪大眼睛，本能地又追问了一句，“你确定？”

“是啊。”裴晓曦没好气地回答他，“科学仪器显示的难道还有假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陶俞觉得不好意思，声音立刻变小了，他对女法医解释道，“我只是……”

“好了，我明白的。”裴晓曦轻轻地说道，声音里充满难以言喻的温柔。

不过陶俞此刻没有心情去体会这小小的转变，他突然想到了既然结果出来了，按照刑侦程序接下来似乎可以把这两人带回来审问了，于是他兴奋地问道：“那么现在是不是就可以逮捕他们了？”

“这个我问过队长了，他同意我对徐秀花死因的判断，从她腕上上的伤口看，凶手绝对懂得一些医学知识，但王大柚和方瑞宝都没有此类背景，他认为一定还有第三个人也参与了这起案件。所以他给你下达了命令，要你借助停职之便去偷偷跟踪王大柚，他也派人去盯着方瑞宝，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神秘的第三人。”

“嗯，好的，我这就去，那我挂了。”

“陶俞……”

“还有什么事？”

“你自己小心点。”

“嗯……我知道。”

陶俞不敢耽搁，洗漱完毕套上一件不起眼的黑色便服就出发了，到了茵花小区，他站在楼下向上望去，看到五楼的阳面阳

台有人影在动，似乎是在晾衣服。按照每层的房型来判断，那正是王大柚家的阳台，陶俞仔细地看了看，确定那就是王大柚，那个人不仅身形与王大柚非常相近，而且扭捏的动作也一模一样。注意到那个人突然站在窗前向下俯视，陶俞连忙闪到一边，站在那个阳台看不见的角落里。

陶俞耐心地等在楼下，大概十点半左右的时候，他看到王大柚从楼栋里走了出来，连忙悄悄地跟了上去。

王大柚穿着一件黑色的短风衣，领口处露出里面色彩鲜艳的运动衣，看样子他是要去健身。王大柚的手臂上挎着一个小小的黑色坤包，脚下蹬着一双名牌运动鞋，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看得陶俞直反胃。他刚走出小区就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陶俞见状急忙也拦了辆车跟了上去。

出租车向市中心开去，穿过几条两侧耸立着高档住宅区的街道，王大柚的车终于停下了。陶俞在离那辆车几米远的地方也停了下来，匆匆地付了车前后，他看到王大柚走进了一家很大的健身房，立刻不动声色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王大柚进门时，电梯刚好打开，他跑了几步，迅速地钻了进去。陶俞无奈地站在角落看着电梯升了上去，中间停了几层，但一直到十三层才往下走。他看着旁边的楼层提示，心里庆幸，幸亏只有六、七、八层是健身房。

陶俞上去后，在这三层里找了起来，他从楼梯口开始把每间屋子里都看了一遍，终于在七楼最里面的一个房间里看到了王大柚，好在这些健身房都装有一扇很大的落地窗，才让他看起来不那么像偷窥的变态。

王大柚此刻穿着一身花哨的紧身运动装，正和很多年轻的女孩子一起跳健身操，看上去很瘦弱，但弹跳力和柔韧度都很好，竟然轻松和那些女孩跳了起来，动作似乎比她们都还要标准。

虽然这场景很怪异，但陶俞也不敢掉以轻心，说不定那个神秘人是个女孩子也说不定。他在门外选择了一个位置，既可以将整间房间的动态变化尽收眼底，又可以让屋里的人注意不到他。但时间一长，他就有些坚持不住了，尤其是从早上起他就一直没吃过东西，此刻肚子就像煮沸的开水一样叫开了锅。

陶俞决定先去买点吃的，边吃边盯梢，看王大柚兴奋的样子似乎一时半会不会结束。他绕着这一层转了一圈，发现在前面叉开的走廊旁竟有一个美食城。陶俞还从没在看上去这么高档的地方吃过饭，他兴致勃勃地进去逛了一圈，然后惊喜地发现这里不仅装潢高档，里面的价格也是他无法逾越的高度。

陶俞摸摸鼻子，决定去外面吃个快餐，他临走时又瞥了一眼那个房间，王大柚还在跳，于是他放心地离开了这座大楼，随便找了一家面馆吃了碗面。可是等他回来的时候，王大柚却不见了。

陶俞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心里开始懊悔起来，他在这三层健身房里找了起来，在经过洗浴间的时候他才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连忙顺手拉开身边的一个门，闯了进去。陶俞从门镜向外观察，发现王大柚裹着浴巾从洗浴间走了出来。他穿着拖鞋，头发上还滴着水珠，看样子是刚洗完澡出来，不过他裹浴巾的方式让陶俞很折服，他没有把浴巾挂在腰间，而是像女人一样系在了胸口，露出了一截大腿。

王大柚走出来后，很快又有一个男人跟在他身后拐了出来。他们相隔不远，王大柚却没有注意到他。陶俞从门镜里看不太清楚，但那个男人的轮廓却让他觉得很眼熟，好像见过，但一时他又想不起来具体在哪儿见过。

等那两个人走了之后，陶俞才缓缓地转过身，他扭过头突然发现身后有一个穿着睡袍的女人正好奇地望着他，旁边站着一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陶俞仔细看了一眼男人胸前的名牌，原来他是一个按摩师，他竟然跑到了按摩房里。

“先生，现在可以请你出去了吗？这是私人按摩房。”按摩师白了陶俞一眼，脸色不善地问道。

“呃……是是，对不起。”陶俞慌慌张张地道歉，连忙打开门走了出去。事后，他才想起来，自己应该掏出警员证，说明自己在办案，这样就不会太尴尬了。

一个星期的时间差不多都是这样过去的，王大柚不是跑到高档健身房去锻炼身体，就是去美容院、美发屋，要不然就是去电影院看立体电影或是去书吧喝茶看书。陶俞没有看到他和任何人接触，几乎都是独来独往，因为跟踪毫无结果，他渐渐开始感到了厌烦。

不过陶俞最终还是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王大柚的经济来源，这段期间他跟着王大柚去过一次银行。

那天王大柚穿的与平时不同，是一身低调的灰色，还戴着鸭舌帽，胳膊上挎着一个样式老旧的帆布包，里面鼓鼓囊囊地被撑了起来。陶俞远远地看他进去后，拿了号，坐在了椅子上。

陶俞站在对面的停车处点了一支烟，银行里陆陆续续还在有人进出，几分钟后一个人从银行走出来，手里拎着一个和王大柚一样的包。陶俞看见后，连忙熄了烟，悄悄从银行的后门向里望去，发现王大柚依旧坐在椅子上。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左右，王大柚从银行里走了出来，帆布包瘪了下去，看来他的包里装的是钱，已经存进银行里了。

王大柚目前的状况是没有正式工作，也没有在打短工，也就是说他完全没有收入。那么他的钱是从哪来的？而且在没有任何经济基础的前提下还这样大肆胡乱消费也是相当可疑。陶俞回忆起从没见过王大柚带着现金出门，他的消费似乎都是刷卡，看来他是把钱都存进了卡里，那张卡很关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