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明余晖
作者:神州翰林院的宁海 | 分类:历史 | 字数:198.6万
本书由笔趣阁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第262章 拖沓三百余年的事;武装新倭军论战
作为册封属国国王的钦差,排场自然非凡。
各色旗帜迎风招展,前有十数辆汽车和摩托车开道,后有几辆装甲车和乘着卡车、荷枪实弹的护卫压阵,不知情的人恐怕能将此误以为是国家元首的车队。
不过册封仪式并非说搞就搞,在那之前还要准备几天,比如说还得斋戒三日。
要说大明册封日本,实际上可以追溯到万历年间,而那又是一桩幺蛾子事,深究起来可谓相当之逗。
当年壬辰倭乱,承平日久、内斗不休的朝鲜一溃千里。由于朝鲜人在求助时谎称倭寇仅有一千余人,明军初次发兵入朝的数千部队接战以后才发现当地倭寇有万人之多,因此败退。
除此之外,朝鲜人起先还保证能为明军提供粮草,然而却是空话,于是被坑的不轻的明军在重新集结时还得准备转运大量粮草。
在此期间,为了尽可能摸清倭寇的情况,顺带拖延时间以便己方集结兵马,朝廷派遣使团入朝与来犯倭寇谈判,其中就有“大名鼎鼎”的沈惟敬。
此人也算是个人物,浙江嘉兴人,年轻时当过乡里的粮长,参与过抗倭,与日本人做过生意,通晓日语,同时还认识了兵部尚书的小妾的父亲,最终毛遂自荐成为了大明派出的使团的重要一员。
在抵达平壤后,沈惟敬与日方代表小西行长展开了谈判,后者转达了信心满满、自认为已然大胜的丰臣秀吉的要求:
其一,明朝需要嫁一位公主给天皇做妃子;
其二,明日两国发展官方贸易;
其三,明日两国之间永誓盟好;
其四,朝鲜京城四道归还,其余四道割让给日本;
其五,朝鲜须送一个王子去日本做人质;
其六,朝鲜应永誓不叛日本。
显然这些条件没一个是明朝能同意的,但是沈惟敬却不慌不忙地表示没问题,故而小西行长认为可行,便派遣家臣远赴京师顺天府继续谈判。
总之,在沈惟敬的一番忽悠、伪造日方的《关白降表》以后,朝廷便没有怀疑,万历皇帝也格外欣然,毕竟光靠谈判就免去了大兴兵戈怎么看都是好事。
不过,当携带着敕书的朝廷使团抵达大阪、宣读了“册封丰臣秀吉为日本王”的敕书:
「……咨尔丰臣平秀吉,崛起海邦,知尊中国……情既坚于恭顺,恩可靳于柔怀,兹特封尔为日本国王……感皇恩之已渥……」
理所应当,心高气傲的丰臣秀吉非常生气。
但是!他仍然接受了册封,并设宴席招待了大明使团一行人。
不过后来这场战争还是继续打了下去,历经好几年,最终以明军将倭寇击败至朝鲜南边而告终。
作为这场乌龙的始作俑者,沈惟敬被抓捕下狱,两年后被万历皇帝下旨斩首。朝廷对这位大忽悠的评价记载为:「惟敬市井恶棍,潜通外国,倡倭奴乞封之说,巧计阻军,致撤边守,辱国损威」。
万历年间赐予丰臣秀吉的敕书、制书、印玺仍然留存至今,它们被妥善保存在大阪。
所以朝廷前几天就命令在大阪租界的经略使将它们暂时要了回来,送回京城供皇帝御览一下。
当敕书与制书被呈上时,朱士堰和一众阁臣们都甚为感慨。
敕书与制书都是由黄色绫锦所为,边缘缀以祥云、瑞鹤、腾龙图案,最后盖着“广运之宝”的大印。
摆在他们面前的精致圣旨仿佛裹挟着仙法一样让人着迷,自万历二十一年到如今至昌三十八年,整整345年之久。
历史的厚重感让人禁不住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或许三百多年和许多动辄千年的文物相比算不了什么,但圣旨蕴含的还有国祚之深意。
自秦伊始,历朝历代享国时间参差不齐,秦朝15年、西汉210年、东汉196年、隋朝38年、唐朝290年、辽朝210年、北宋167年、南宋152年、元朝98年。
王朝兴亡盛衰犹如灯火变幻,时而闪耀时而黯淡,本该消亡于崇祯十七年的大明王朝以另一种形式存续至今。
世祖皇帝开创的新王朝从正统性上来说是优秀的,血统与得国之正均无异议。
论血统,汉世祖光武帝乃长沙王刘发后裔,父亲只是一员县令,已是没落皇族;明世祖与之相仿,只是一员奉国中尉,同样是皇族末流。
论得国,汉世祖以寡敌多,推翻王莽,历经十二年再度一统天下,民心所向;明世祖同样艰难,面对席卷中原的八旗与无数绿营,以及内斗不休的南明各方势力,同样鏖战多年才平定大江南北。
尽管如此,从狭义上来看,就如同西汉与东汉虽然主体结构相近,但官制已有相当不同,且都城和世系改变,也往往被视作同一国号的两个王朝。
同样的情况对于后明而言,历代皇帝其实都不在乎这一点,所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既然正统性完全足够,也就没有提防的意义了。
是否要确定前后二明之分?朝野之间往往隔上三五十年就会旧事重提,但是每次都是正反双方吵得沸沸扬扬之后却无果而终。
事实上不乏有皇帝觉得这样争辩还挺有意思,顺带还能趁机推波助澜的转移朝政矛盾。
此刻,朱士堰侧首咳嗽了几下,轻轻摸了摸那盖着鲜红的方形大印的地方。
“时光流逝真快啊,朕在位迄今三十多年,但这敕书的时间竟都十倍于我了。”
“倒也算为三百多年前的事落下了最后一笔。”伫立在御案左边的朱立锲平静道。
目光复杂的邹卓昀轻舒了一口气,开口道:“终于彻底落定,这可是拖沓了十几代人的一桩事。”
“父皇,我们就此再讲讲之后的方略吧。”朱立锲顿了顿,继续说:“儿臣在某些方面还是坚持先前的看法,不应使之掌控大规模部队,统兵权不可外放。”
这是关于处置日本的众多方略中的一部分,但也是最重要的一环——东瀛列岛的防务问题如何安排?
应不应该帮扶他们重新组建军队?
军队规模是大些好还是小些好?
日本朝廷有了这样一支军队,其它藩镇是不是也该组建能与之分庭抗礼的军队?
调度权和指挥权应该怎么分配?
要不要拨款辅助在列岛的关键地方建造永备防线?
宪政会的主流看法是扶持组建一支大约六万人的轻步兵部队和少量独立炮兵单位;海军以近海防御的鱼雷艇、布雷艇、小型潜艇为主,辅以一些岸防炮单位;航空兵部队装备战斗机、俯冲轰炸机、鱼雷机三者。
此计划得到了国人会、仁和党、大同党的一致认同。
另一看法则要大胆许多,简单来说就是兵力增至五个重装师团(并非装甲,仅指火炮配备数量),大约十万人,地方藩镇各自组建一个轻装师团。海军和航空兵部队规模也要扩大,海军须有一到两支驱逐舰分队,能够辅助大明海军执行运输线护航任务。
这一计划明显更激进,即使是中华党内部也有不少反对声音,但日月社、开拓急进会、民主党仍然在大体上抱以支持。
简单来说,一是将之当作守家小弟、看门狗,二是要将它打造为打手、走狗。
“这样的考量有些过于谨慎了吧?”李光远沉吟道:“今后战端一开,战争地域遍及南洋,所需的辎重人手可不会少,而且还要不断驻军维稳,全部依靠本国军队并不划算。”
“倒也不绝对,安南、朝鲜都可以随从一些兵力辅助,至少维护战线后方安稳是足够的。”朱立锲如是回道。
漫长的战线、绵延的后勤线、广大的占领区,这需要海量的兵力来维护。
不能说战时经济下就朝廷可以肆无忌惮的横征暴敛,多征兵是要付出对等代价的——青壮劳动力减少,这对本国经济和稳定毫无益处。
作为财相,李光远自然不乐意见到这种情况,能转移一点是一点。
“殿下,安南主要防备缅甸方向,对南洋应该分不出多少劲。”说着,林羲微微摇头,半轻蔑半无奈地说道:“至于朝鲜,我觉着够呛。”
大都督府和兵部同样也有对朝鲜的实力评估,但是汇总的报告结论却不容乐观。
纵观历史,李氏朝鲜似乎就没有支棱起来的时候?
军部的报告很客观但也很不留情,直言不讳称其军队毫无斗志可言,风纪不佳,贪腐、倒卖物资事件屡见不鲜。
究其原因,除了内部权利斗争之外,主要还是缺乏开疆拓土的可能性以及受宗主国庇护的安逸。
半岛就那么大一点儿地,往哪儿扩张?东西两边是大海,南边是日本、北边是大明。
然后就是几百年来两度濒临亡国都得到了王师发兵千里迢迢前来救援,这在无形之中让朝鲜上下有了懈怠之意,说白了就是“躺平摆烂也无妨,大事会有我爹来帮忙”。
而且鉴于历史上朝鲜人把明军坑过不知道多少回,再加上如今其表现出来的糟糕样,明军将领们严重缺乏对其的信任。
可以说提心吊胆怕猪队友大概是人之常情了。
“正是由此考量,我觉得恐怕也只能武装倭国为己用了。”李光远也是一副无奈之色。
朱立锲沉吟道:“不太好驭使,起码过上数十载才可能真心顺从,现今…仍旧有不少人貌恭而不心服。这算是字面之意的养虎为患了。”
在这方面,皇太子既可以说保守又可以说激进。
他致力于从根源上清除潜在的麻烦,运用包括但不限于强制移民、强制汉化教育、迫害反对组织首领等方式,抽掉日本人的脊梁骨,将之打造为一个恭顺且无威胁的属国,至于会不会使之丧失斗志、人心涣散,那就是无需考虑的事了。
“朕知道你怎么想的。”皇帝悠悠道:“但一门心思给恶犬拔牙,若是不小心反倒会受伤。”
他没有再多说,而是随意道:“宁祐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朱泠婧其实也在场,而且就在右后方,不过她一直像聆听者似的沉默不严。
作为中华党执行会的特别顾问,岂能不发表见解呢?
她的目光在前边几位阁臣的身上跳跃,最终落在了朱立锲身上,然后开口道:
“我想,对处置倭国的方略还是大胆些比较好,须知倭国上下亲近天朝的人并不少,凑上几万、十几万完全足够。将之作为核心,再以利诱人,就能够吸引到许多没有家国、族类情怀的人参与。”
“这样构成的新倭国军队,反叛的风险显而易见是很小的,而且其进取心不小,前一类人会拼命证明自己对天朝的忠心和个人价值,后一类人则会为了利益而奋战。何况倭国穷困,少许财物或利益就能诱其民众心动。”
“本党对此有过大致估计,那份报告作成的奏疏诸位都应该看过吧?前者以十万计、后者以五十万计,这还是择优汰劣的,都能凑出六十万。若是稍稍降低要求,很容易有百万之众。他们胜任治安维稳是足够的。”
闻言,皱着眉头的朱立锲反问道:“你们就是这样想的?利诱?这类人是最经不起考验的,顺利时还好,一旦受挫,立马就军心涣散,占比少许可以,但那么多倍肯定不妥。”
语毕,他又补充了一句,“何况美国人可有钱的多。”
“大战不可避免,而总体战讲究的是最大化利用一切资源。”朱泠婧不甘示弱地回道:“纵然我国朝人丁充沛,可劳动力不宜少,况且伤者死者还需偿付抚恤费用,这样的压力转移一些至倭国未尝不可。”
“伱不要调转话头,就事论事。”面露不满之色的朱立锲严肃地说:“你们的构想何其可笑,仰慕天朝者一、唯利是图者五,这样的兵马…尤其是后者,你们如何满足他们的胃口,这笔账怎么算?纵容他们在南洋当地掳掠然后民众皆起反心吗?”
得,之前还好端端的交谈变成了这俩人的论战了。
不过皇帝和一众阁臣们都没有劝阻的意思,恰恰相反,他们看热闹看的相当轻快。
推书咯。
去往大学的火车站处,林昱向青梅表白。
却被拒绝了。
后来发生的事情,却造成了林昱一辈子,都无法释怀的遗憾。
十年后的林昱,表面虽然十分潇洒,但却依旧无法填补心中的遗憾,心丧若死。
幸运的是,他重生了!
重生回到刚刚表白失败时,面对着眼前这个女生,他的心毫无波澜。
可奇怪的是她居然主动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