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血幽秦
作者:广德寺笑笑生 | 分类:历史 | 字数:29.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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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梦境斑驳
大巫咸环视周围,“夜已经很深了,这里留下蒙顶山巫长和中庶子守候,其他人将帐内仪轨撤去,之后都回各自军帐安歇调理。明日一早还要行军,老身这骨头都要累断了。宓丫头,若命你回自己帐内休息,看来你也是不肯,你今夜就守候在这小子身旁吧。”
明眸少女开心称诺。其他人称诺尊令,忙碌一番各自歇息不提。
荒鸡时分,军帐内众人都静静跪坐闭目养神,少女也不例外。帐内只有中庶子努力睁大双眼,看护榻上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双目紧闭,呼吸渐促,仿佛遭遇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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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跑,努力向前跑,和侍卫回合,这里刚出僰道不远,天知道荒野中怎么会有僰人袭击官军。
终于赶回到侍卫身旁,抛下弓,拿起戟,翻身招呼侍卫迎向追来的僰人,口中呼啸,“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如此反复。
“大行令,您慢一点,我们快跟不上你啦。”,身后侍卫高呼。
男子身着扎铁皮甲,冲向追赶过来的僰人中最高达魁梧的领头之人,一手持三尺钢剑,一手操手戟前劈。
僰人头领很快招架不住,周围同伙一涌而上,包围男子,前进后退颇有章法,当有一什之数。
其他人迎向男子身后的侍卫,一场剑饮血,铍破肉的争斗在丛林的一角展开。
周围黑色袍服的秦军士卒,听到有人呼唤战歌,不断向丛林这个角落集中,远处可以望见十数人迅速骑马本来。
侍卫中一人,回望,高呼,“蒙骑郎,世子被僰人围攻,快快来援。”
很快蒙骑郎领兵驱马疾驰过来,加入战斗。此时,此时领头步战的青年男子已经身披数创,鲜血染红了衣襟和甲衣,目赤欲裂,已经砍倒了3个围攻的僰人。
回望来援的蒙骑郎,咧嘴大笑。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僰人首领看见骑兵来援,不再计较自身伤势,用尽全力挥舞长剑,劈向男子脖颈。
男子微微矮身,挥剑与手戟招架,另外6个僰人拼命拿手中长剑拦截男子的兵器。
哐当,僰人首领将男子鉄胄劈开一个裂口,男子头上顿时鲜血如注,眩晕倒下。
不待僰人首领领着众人继续劈砍男子要害,蒙骑郎对众骑士高喊,“破敌射箭当是时也!”
十几人张弓搭箭,向攻击伙伴的僰人射击,不一会僰人全被射倒。其他聚集过来的步卒一涌上前,持剑准备砍杀已无还手之力的僰人。
蒙骑郎发现倒在血泊中的青年男子昏迷过去,头部渗出股股鲜血。
“这些僰人捆绑看押起来,处理他们不迟,快快抬严大行令回去营地,请巫医诊治。”,蒙骑郎作为在场官职爵位最高者向周围围猎士卒发号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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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客令,关东行人出来消息,说东郡有陨石天降。”,明亮的大堂内,青年男子躬身向已经白发的典客令王敖汇报。
典客令放下手头的公文,抬头对男子说,“小子青,陨石天降常有之事。既然关东报了上来,你且为我分说到底有什么异常。”
男子恭谨回答,“关东行人说,陨石颇大,其上有刻字说始皇帝死而地分。这是谋逆啊!咱们不知道还好,既然知道就必须快快汇报始皇帝陛下,否则哪些御史又对咱们典客有说辞了。”
典客令听罢,点点头,“言之有理。走,作为官署第一手经手此情的大行令,你随我一同去拜见始皇帝,告知此事。之后发生何事,都由始皇帝陛下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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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客令,听说有出关东巡视的使者监御史,回返时在华阴舒道过夜,有人拿着一方玉璧对监御史说:帮我给滈池君。典客令,您老知不知道这个消息?”,还是之前明亮的大堂内,青年男子躬身向仿佛又苍老几分的白发典客令汇报。
典客令放下手头的公文,抬头对男子说,“大行令,做好本职,现在关东群盗虽说人数都不多,但是山东二十几郡,每年都层出不穷。始皇帝陛下每日批阅那么重的郡县奏章,已经很累了,还要操心巡游镇压各地。我们做好本职,就是对始皇帝陛下的恭谨!”
男子还是快言快语,“入夏那次陨石天降,始皇帝派去东郡的监御史也没有探访出何人所为。郡县奏报陨石天降方圆五百里都有人看到,由于当夜大雨,陨石虽说离官道不远,但周围是山区,离最近的乡里也有很远。最后没有人承认是自己所刻,始皇帝陛下只能下令于陨石落处方圆数十里的居人尽诛之,并熔炼掉陨石,陛下还赏赐我一柄陨铁钢剑和一把陨铁手戟呢!”
摇摇头继续,“真是莫名其妙,感觉自从始皇帝陛下东巡开始,就有一张从上到下弥漫的暗网在遮掩着咱们行人的目光,大行所属明显不如以前了。要我说,上次不一定是陨石旁乡里所为,回报的行人说,陨石坑像挖的一样,没有落下一个大坑。别处很小的陨石,落下的陨石坑都要比那个坑大很多。会不会是有人从别处趁雨夜刻好后,放置于那处官道的呢?弄不明白。自从始皇帝大量招募山东博士和御史后,咱们的消息越来越蔽塞了。”
典客令皱眉低声呵斥,“严大行令,不要从别人那里找原因,推诿责任。南郡太守所写的为吏之道就很好,要多反省自身,揣摩上意,不然有的苦头吃。也就是你是宗室所封严道候世子,不然你的考功我怎么也不会评上。你性格要收敛,冠礼好几年了,还为郎随始皇帝东行,怎么还是咋咋呼呼的。”
男子恭谨回答,“诺。”,又有不甘,继续讲说,“听说这次监御史汇报给始皇帝,持玉璧之人说:今年祖龙死。还说什么那人说完这句就不见了,不是人,难道是鬼么?也就是始皇帝仁慈,不乱杀人,要是昭王时代,这些办事不力的关东官吏应该尽数被诛杀。”
典客令听罢,点点头,“话是这么说,但一切有始皇帝英明决断。始皇帝不是也对监御史说:祖龙者,人之先也。并不认为这是说他的。不过就奇怪了,那个玉璧竟然是始皇帝二十八年东巡过江,江浪过大,祭祀沉江的玉璧。”
男子接道,“要青说,始皇帝二十八年到今年也有八年岁月了。知道当时始皇帝过江沉玉璧的人很少,当为始皇帝近臣。还有始皇帝咸阳遇到盗贼也很出乎意料之外,虽说始皇帝只带了四名侍卫,但是始皇帝行踪知道的人也很少。总感觉有一张大网越勒越紧。始皇帝当年把高渐离的双目熏瞎,留做乐官。上次我和典客令拜见始皇帝,始皇帝说自己眼睛模糊,感觉和传说的高渐离眼睛变化过程一样,细思极恐啊。”
典客令抬头望向厅外左右,暂时无人。正了正跪坐的身躯,严肃说,“噤声。此话就此一次,入我之耳,在此地和外面都不要再讲了,隔墙有耳。说起来你这个列候世子也是官禄千石,爵左更的卿士了,说话要注意影响。要不是你耶耶在战场救过我一命,我才不会管你小子的死活。”
青年男子撇撇嘴,“我这个世子是捡的。本来我是想冠礼后爵公乘,傅籍上战场随蒙将军击匈奴的。哪想到,我那苦命的嫡亲兄长,侍卫始皇帝东巡到博浪沙时,被大胆的刺客大铁椎集中始皇帝副车,车翻牵连到护卫一侧的兄长,马匹受惊失蹄摔倒压住大腿,竟然腿骨断裂,流血不止而死。从那以后我耶耶每日借酒消愁,前年我冠礼后,始皇帝点我为郎,我耶耶就想着让始皇帝立我为嗣子,不然严道候这个列候到我耶耶这就断喽,祖宗血食祭祀肯定要降等的。该死的张良,别让我抓住你。”
典客令和蔼的看着唠唠叨叨的年轻大行令,对这上进劲点点头,“你小子,听说你冠礼后,你耶耶求见宗正,要宗正为你和李信将军家伐柯,李将军答应将嫡出小女子许给了你,今年刚刚及笄吧。你们准备什么时候亲迎啊。”
青年男子罕见脸红回到,“李家小女子还要几个春秋才能亲迎呢。李将军说要留她在陇西官署养到弱冠之年,再放行我家。”
典客令,笑道,“你这模样,莫急莫急,几年时光很快过去。好生上进,出将入相也可期待啊。若是时日难耐,我家尚有小女未嫁,可以为妾侍。”
青年男子正色道,“唯。贵家小女还是要看我家大人的意思。”
典客令呵呵笑道:“青小子,我已经去书蜀郡你耶耶处。不久就要有消息了。”
青年男子苦笑,“我可说不过她,如果将来有日,还请上官告知贵家女郎不要言语欺负我便好。”
“听说始皇帝拿到玉璧,要求太卜安排卜者占卜,卦象出游迁徙他处大吉。之前卢生也说要始皇帝出游在外。始皇帝眼疾越来越严重,国事繁忙,他们这是伶臣。始皇帝为求仙药,还一味优容关东方士,要我说这就是祸乱之源。”
典客令,末了墨满头白发,“青小子,始皇帝不是听博士谏言,迁咸阳3万户去北河、榆中,晋爵一级了吗?虽然之前他们是从关东迁到咸阳3万户里面的。郡县会看管的。你我还是要专注本职,不要被哪些个关东御史抓住我们把柄,朝堂上喋喋不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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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上男子呼吸明显紧促起来,守候在旁的中庶子心不由揪了起来。不过青年男子并未有其他异状,中庶子又定了定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