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深呼一口气，他的眼眶在发热，有一种无力感。

他还有余力，可他不知道，就算把所有的力气全用出来，能够把比分拉近吗？他打进一球，清华附中就会反击一球，一来一往，根本无法拉近比分。

而且，谁也无法一直保持高命中率。

“陈默…”王珏从没见过他这样。

就算当初和莆田一中比赛的时候输了那么多分他也没放弃，但现在却露出了这样的表情。

陈默在外线观望了一会，确定周诚等人的以跑位无法甩开对位球员，想要出现空位的投篮机会，只能靠他继续突破吸引谢西的协防传球给张联。

“9号能意识到传球，这很不错。”韩瑜微微一笑，“可他错误的估计了他的队友的承受能力，这是一支很稚嫩的球队，没有全国比赛的经验，再加上谢西他们高强度的压迫，他们能完成投篮动作已经很好了，想要他们进球，这是不可能的。”

陈默全力突过了方白，谢西果然又出现了。

“想传球对吧？”谢西说出了陈默的意图。陈默眼神一变，谢西接着说：“那就传吧，他们投不进的！”

话音刚落，陈默便把球传了出去。

张联控制不住自己发抖的手，这真的很难，他第一次发现投篮是这么难的事情。

“砰！”

这个球令人痛心而绝望的弹筐而出，二中的替补席上，所有人都垂下了头。

陈默迅速跑到篮下，飞身跳起，抓住空中的球，撞开抢篮板的杨夏，反手将球摁进篮筐。

一切都在一秒内发生，快的让人咋舌。

新世纪体育馆出现了死一般的沉寂，陈默落地后，冲着所有人大吼道：“我不会认输的！”

王珏捂住了嘴巴，她的眼眶内，闪着泪光。

陈默奋力回防，从现在开始，他没有队友，没有对手，只有篮球，他要不停的得分，在比赛结束之前，只要他还能运球，还能跑还能跳就要不断的把球打进去。

“陈默…”

周诚望着他，他居然还没放弃，这真是不可思议，自己呢？怎么放弃了？从何时开始的呢？回想一下，周诚被袁迁打爆以后，似乎什么反抗也没有就放弃了，他把所有的担子全部放到陈默身上，让他一个人去扛。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这么懦弱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遇到困难我就想着放弃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成这样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周诚低语。

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可输的？我到底在想什么？

韦奇看着罗威，脑中一片空白。

谢西摆脱张联，一个滑步冲进油漆区，没等韦奇上前干扰，他以一个小抛头完成了这次进攻。

104比87

陈默冷漠的扫了一下周围，还是没人在跑位。

“只能自己来了。”陈默慢慢地沉下身，无论多难，都要靠自己。

“珏子，你怎么了？”慕丝雨发现王珏哭了。王珏声音在发颤，“我只是担心…陈默他…怀疑自己，他打的很好，却不能拉近比分，他一直都那么努力想要……”“我们和清华附中的差距的确太大了。”慕丝雨安慰道：“不要哭。”

陈默不讲理的进攻有很多，这是最不讲理的一次。

他首先一步突过了方白，接着，向堆满人的内线冲了过去。清华附中的球员纷纷冷哼出声，不管你的球技多好，实力多强，但不要太狂妄了，你这次别想得分！

罗威谢西两人左右一站，待陈默抓着球飞来，两人一齐跳起，他们在空中的封锁，堵住了陈默所有可能出手的缝隙。陈默的身形在空中左摇右摆，在固若金汤的防御中找到一丝细缝，他轻轻地把球抛出去。

罗威眼睛一定，把手挥去，只是一点点，但他感觉到自己的中指指尖触到了球。

“不会进的！”罗威喊道。

“哐！”

陈默终于失手了，他也因为在空中失去平衡，导致落地后一头栽倒，他痛苦的躺在地上。

陈默第一次发现打球这么痛苦，他甚至不想再站起来了。

“已经…结束了吗？”

“不！”

“还没！”

韦奇红着眼把杨夏卡在身后，盯着往下落的球，跳起来把他拍飞，这时，周诚从底角切入，刚好接住了这个球，他纵身一跳，单手扣篮。

104比89

陈默反应了过来，他看着周诚，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诚向他伸出手，说道：“对不起，陈默，我是个懦夫，但是，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孤军奋战！”“我也是！”韦奇走过来伸出手。

突然间，方才所有的绝望和沮丧都在这一刻消失了，陈默重新燃起了希望，他用力的握住了两人的手，站起身来。

“可恶！就差一点！”

韩瑜站起身来，盯着陈默、周诚和韦奇三人回防的背影。

这个球，会让9号复苏，甚至，会重新激活二中，就差一点！只差一点就击溃了9号。

更衣室

“楚黟，你真的要回到场上吗？”苏依涵边为楚黟包扎右脚上肿起的包边问。“他们需要我。”楚黟低声说。

“也许…比赛已经分出胜负了呢？”

楚黟沉默了会，说：“不会的，他们不会认输。”

场上，第三节刚刚结束

岳初站在球员的面前，脸色比起之前有所缓和，他调整了下情绪，说道：“整个第三节，我对你们的表现很失望！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我看到了一支弱队被清华附中随意的**，我看到了四个没有斗志的人在场上比赛。”

“你们快把我气疯了！”岳初沉声说。

周诚等人低下头，岳初话锋一转，说道：“好在，你们最后一分钟的表现，让我感觉好了点，至少，还没对这场比赛死心，你们仍有机会。”

还有机会吗？众人看着不远处的计分器，只有一节的时间，比分是107比91，整整16分。

“让我们翻过这一页，闭上眼睛。”岳初重复说：“快，闭上眼睛。”首发五人左右看了看，最后缓缓合上眼。

“想一想，清华附中的强大。”岳初提高语气，“他们第三节的表现已经让你们知道了彼此的差距，你们应该已经感受到了他们的强大，他们为何能连续四年称霸，好好的回想吧，你们现在差对方多少。”

袁迁说，周诚在清华附中只会把板凳坐穿，仔细想的话，虽然有些夸张，但并不是没有可能。

除了陈默，二中其他的人和清华附中的球员都差了许多。

整体实力差了这么多，还能坚持半场不落下风，似乎已经很不错了。

“最后，再想想你们的目标，你们来到这里，是为了感受他们的强大，然后光荣的成为他们的另一个手下败将吗？”岳初问道。

“不是！”陈默大声说。

“那么，还有谁觉得我们能赢？”

岳初大声问道：“这场比赛，谁能赢？”

这种时候，如果说二中能赢真的需要勇气，陈默看了看左右的人，原以为他们会回答的，可每个人都像哑巴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谁能赢？”岳初面露凶色，语气比刚才更高。

“谁~能~赢？”岳初大吼道。

“教练，我们能赢。”

所有人像音源处看去，回答岳初的人是楚黟，他回来了。

岳初脸色不变，喝问道：“谁能赢？”“教练，我们能赢！”陈默和楚黟同时答道。

“谁能赢？”岳初咆哮道。

其他人也开口了，回答和陈默楚黟一模一样，“教练，我们能赢！”岳初笑了，接着喊出了他所能喊出的最大声音：“大声一点，谁能赢？！”

“教练，我们能赢！！！”

“这群人瞎囔囔什么呢？”

“被打出心理阴影了吗？”

“已经疯了！”

岳初拿起战术板，对陈默说：“第四节一开始，陈默，你减少单打，多传球，如果没有意外，李尤多半会重新上场，经过整整一节的休息，他肯定能恢复开场时的活力，你要小心。”“嗯。”陈默轻轻点头。

“楚黟，你还能上场吗？”岳初问道。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岳初不会问，但现在，二中需要楚黟的防守。

“可以！”楚黟大声回答。他身旁的苏依涵脸上却闪过一丝担忧。

楚黟的脚已经肿成那样了，如果再上场的话……

“好！楚黟，你和周诚换防。”岳初接着看向周诚，“第三节，你的表现实在不像是一个队长，你和韦奇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了陈默一人，如果有人可以替换你们，我真不想让你们继续留在场上。”

岳初的话不留任何的情面，周诚和韦奇的脸上都在发热。

“第四节，是你们最后一次自我救赎的机会，我希望你们把握住，不要让这场比赛，成为你们的最后一场。”岳初语气平缓下来。

韦奇问道：“教练，我该怎么做？”“你怕罗威吗？”岳初反问。“他的手太长了…”韦奇委婉地说。岳初说道：“罗威的臂展的确很有威慑力，但这不是你退却的理由，他同样有弱点，他的力量不如你，我觉得你能用背打搞定他。”

“教练，你是认真的吗？”韦奇张着嘴。

“你为何不亲自试试呢？”岳初反问道。

“已经落后太多。”

岳初说道：“你们没有时间了，不能再让他们把分差扩大，上场吧，准备最后一搏！”

韩瑜看着自己的弟子们，这是清华附中队史上最强的一年，绝不会在全国大赛第一场就输球。

“李尤，第四节，你打二号位，谢西，你打一号位。”韩瑜接着说：“你们是最强的球队，去吧，捍卫你们的王者之名！”

整整坐了一节板凳的李尤早已经迫不及待了，他吼了一声，率先上场，看向陈默。

陈默在干什么呢？他低着头，脸上的表情和第一次见到他一样，没有一丝涟漪。

PS：这一章，我写了很久，这是我第一次用这么长的时间写一章，反复修改，连续看了许多遍，字数不多，和平时一样，三千字左右。今天是没法三更了，不过还好，虽然有点晚，但我还是写完了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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