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功，是四国官方联合起来制定的一种奖励机制。”

秦放听到秦锦年的问题，并未感觉到有多吃惊，笑了笑之后解释起来。

“深渊，是需要全世界所有人类共同面对的灾难，进入深渊的，也不可能全是四国的官方人员。为了鼓励更多的国家、组织以及个人进入深渊，抗击深渊，所以四国制定了‘军功’系统。”

“一方面自然是吸引更多的强者涌入。另一方面，其实也是四国维系稳定局面的一种手段。”

“虽然面对深渊这样一个共同的敌人，但国与国之间要做到完全的鼎力合作，也是很难的。毕竟，人总有私心。如果没有一个共同的奖励机制，那么很多危险的事情，各国都会相互推诿……曾经就有过这种先例。”

“所以，干脆弄出一个‘军功’系统。”

“杀敌、夺宝、防御……进入深渊后，针对深渊种的一些行动，都会折换成相应军功。累计到一定程度之后，就可以直接和四国要求兑换所需的资源。这些资源包括但不限于深渊材料，大量财富，四国科技，超武秘法……等等等等。反正只要是在兑换清单上的东西，都可以兑换。”

“除了有货币属性之外，军功，也是身份体现。”

“初入深渊，都会有一个初始军衔。军功累计的越多，军衔提升的越高。深渊军衔，是在全球通用的，所有国家都必须承认。军衔的作用不仅仅体现在地位上，更重要的是，如果在深渊里，遭遇到特殊事件，比如极厉害的深渊种攻城等等……高位军衔者，是有资格命令低位军衔者配合的。而且这种命令带有一定的强制性，只要高位军衔者所下达的命令合情合理，并不是故意的让人去送死。那低位军衔者就必须配合。若是拒不配合，事后，四国将会追讨低位军衔者的责任……这种追讨，是全球性的。严酷的等同军法。力度还是很大的。”

秦放详细的说明了军功的事情。

秦锦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而听过之后仔细一想，好像也没毛病。

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四国实力相当，虽然面对同一个敌人，但肯定谁都想要主导。因为好处太多……危险的任务安排别人上，有好处又相对安全的任务肯定就会紧着自家人……

长此以往，这合作还有什么信任可言？

迟早分崩离析。

而军功机制的出现，就杜绝了这一现象……危险的任务，军功就高。安全的任务，军功就低。一切摆在明面上，公平公正，自由选择。

这样谁都说不出什么闲话。

可想了一下之后，秦锦年又摇摇头。

因为这军功系统显然漏洞一样不小。

比如说，深渊那么大，深渊种那么多，一旦遭遇，发生战斗，谁也不能保证就能留下什么证据。

而秦放刚才说，杀敌也可以兑换成军功的，那如果他遭遇了一些深渊种，与之交战的过程中斩杀了一部分，然后体力不支，只能先行撤退……之后他也不可能得到深渊种的身体部位来证明他杀了它们，那这部分军功不就没了？

再则，如果是大规模的战斗，局面那么混乱，更加不可能知道谁杀的谁……在这种情况下，军功又该怎么算？

统一折算的话，会不会出现有人出工不出力，全程边缘OB。而有些人拼死杀敌，到最后却得到一样的军功？

不过，不管怎么样，有这样的军功机制，总是强过没有的。

想到这里，秦锦年也没放心上。

但秦放却注意到他下意识摇头的模样，挑眉道：“怎么，你是有什么疑惑？”

秦锦年看了看他，便随口将这个问题说了出来。

没想到秦放闻言，顿时笑了出来，摇头道：“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你认为计算军功的是谁？”

“嗯？”秦锦年一怔，疑惑的看着秦放。

“军功的计算，并不是通过什么视频拍摄……毕竟，深渊中神阶强者那么多，动辄毁天灭地的，什么摄像头都容易毁坏。”

“也不是跟古代狩猎那样，割下猎物耳朵之内的东西，当做什么战利品。”

“更不是有什么监军机制……只要是人在计算，就有弄虚作假的可能，更不可能面面俱到的精准计算军功。”

秦放的一连串这不是那不是，让秦锦年有些惊讶了：“那是通过什么？”

“盖亚意识。”

秦放给出了一个让秦锦年相当意外的回答。

“盖亚意识？”

“不错。”

秦放点点头：“深渊在入侵地球，但与此同时，随着地球人抵达深渊，盖亚的意识自然也降临到了深渊里……毕竟，地球人身上，本就携带着盖亚气息。就算并不是在地球出生，盖亚气息也会跟随基因，进入到人类新生儿的体内……这种情况，和月球有一些相似。”

“不过毕竟是深渊，盖亚意识不可能如在地球或在月球那么强大。但其他的做不到……计算军功，还是能做到的。”

“地球人杀一个深渊种，盖亚意识就会给他‘记一笔’。记的这一笔，就在他自身的‘盖亚气息’当中。”

“所以，不用担心军功被人‘贪墨’，或者有‘军功’却没办法统计这种事儿。”

秦放笑着道。

秦锦年愣了好一会儿之后，眼中露出疑惑，刚要问出一个问题，秦放又笑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盖亚意识无法与人交流，那么它记录下的军功，又该如何被四国所知……是吧？”

秦锦年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没办法直接交流，但并不表示不能间接的交流。”

“间接交流？”

“月都的结界，你看到了吧？”

秦放突然问出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秦锦年一怔，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高空……那些光幕，正在被一些神秘的力量修复，通往宇宙的大洞，正在缓慢弥合。

“结界……就是‘盖亚’通过间接交流的方式，传授给人类的一种力量。这种力量在过去，叫做‘风水’、‘阵法’。听上去有点迷信和玄幻……但在深渊入侵，灵能出现之后，这种东西，就叫做‘结界’。”

“你知道这世上有叫做‘纯净灵魂’的人么？”

秦锦年一愣，之后不确定的道：“蓝柔华？”

秦放一愣，但很快也明白了什么，笑着点点头：“看样子领袖跟张三说过……既然你知道，也可以省了我的口水。纯净灵魂的人，没有超武，没有超能。但他们，拥有和盖亚间接交流的能力。”

“盖亚的意识，会在纯洁灵魂的人熟睡的时候，通过他们的身体，来传达一些神秘的信息或者能力……整个过程很像是梦游。”

“月都上的结界就是通过研究一个‘纯净灵魂’梦游中的举动而推导出来的……他绕着屋子转了一个晚上，最后有人发现了规律，他每一次停靠的位置都是一模一样。将那些位置放大之后，再安置上了深渊材料……结界，就出现了。”

“而让四国能够看到每个人军功的‘结界’，也是那样得来。”

“所以，进入深渊后，谁都可以放心大胆的去杀深渊种，至少杀敌军功，盖亚意识绝不会错漏掉任何一点。事后，只要前往任意一座深渊城的军功登记处的结界里走一趟，盖亚所记录的‘军功’，就会直接清晰的显现在所有在场人的面前……不存在任何作假的可能。”

“不过盖亚能完全掌握的，也就是杀敌这一个军功而已……其他军功的来源，就是四国下达的各种任务。战斗，夺宝，驻防……”

“种种加起来，才是完整的军功系统。”

“比如这一次，你破坏了邪恶教会的计划，并且救下樱国的那位地球行走，都不是‘杀敌’军功，而是四国所定的‘军功’……‘杀敌军功’加上‘四国军功’集合起来，才是完整的军功系统。”

说到这里，秦锦年算是彻底弄清楚了这所谓的‘军功系统’。“到了。”

秦放突然开口，秦锦年扭头看去，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大夏使馆。

秦放和秦锦年到来，使馆工作人员立刻就迎了上来。显然秦放事先已经联系好了。

一个带着眼镜的消瘦儒雅的中年，热情的接待了秦锦年和秦放，他先和秦放寒暄了两句之后，就热情的和秦锦年握了握手。

“早就听说了破晓组织全员精英，今日一见，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第五小姐，伱这次，可是给咱们大夏涨了好大一波脸！以后出门再见那三国大使，我这腰杆子可就更直了。”

秦锦年还没说话，旁边的秦放已经给他介绍道：“这位是月都大使宋云天，之前你的身份，也是他通报给总领府的。”

“你好，应该的。”

秦锦年对宋云天点了点头。

宋云天哈哈哈笑道：“好一个应该的……哈哈哈，快，别站在门口说话了，我已经备下了接风宴，咱们边吃边聊。里面请，里面请。”

就这样，在宋云天的带领下，秦锦年和秦放进了大夏使馆。

宋云天给他们安排的极为妥帖。

而与此同时，秦锦年……或者说‘第五初音’的情报，也在同一时间，传遍了各国高层。

“破晓……早就听闻过这个组织，但并没有得到太多的情报，只知道破晓有两尊地球行走，一个叫张三，一个叫李四……没想到，有三尊么？”

“三尊地球行走……还真是大手笔。这破晓，哪里得到的那么多净化之水？”

“要打造三尊地球行走，至少需要九十个单位的净化之水。一个单位的净化之水，就足够让一尊神阶强者进入地球24小时。十个单位，就足够让一尊源境强者进入地球24小时……九十个单位，用来打造地球行走？……看来这破晓所图非小啊。”

“关键是九十个单位的净化之水，可不是那么容易获取的。净化之水旁，大多都伴生源境诡异，一旦被发现，深渊种们也会很快抵达争夺……想要获取，没有中阶以上源境强者，是想都不用想。而往往一次，也就能达到五份到十分净化之水的……这破晓背后，是那些势力？”

“会不会是大夏特意打造出来的？”

“有点像……自这破晓出道，就和大夏守夜人颇为暧昧。那张三的第一次公开露面，就有大夏守夜人为其背书。”

“大夏是打算做什么？”

“不知道，但不可不防……传令下去，收集破晓的一切情报。只要跟破晓有关，我都需要知道。任何一丁点儿信息都不可放过！”

“……”

“……”

月都是国际要地，整个人类社会的所有国家，都有高层居住在这里。

这一次发生的事情，就算只是‘虚惊一场’，但所造成的轰动，远比张三和李四在开元市外鏖战三尊神阶深渊种要强烈的多。

但这种震动，只会在暗中传播，不会真正的表现到明面上。

张三和李四的视频流传广度极高，但毕竟是发生在大夏境内，所以虽然热度很高，但主要还是局限在大夏内。

国外当然也有情报组织一下就高度关注起来，但毕竟隔的比较远，他们得到消息的时间又比较短，还没调查出太多的东西，自然在各国高层对于‘破晓’的讨论度，还远不够高。

但这一次，月都的事情，却是让破晓真正一下进入到诸国高层的视野当中。

这当中最让他们惊讶的，就在于‘第三尊地球行走’这一点。

净化之水作为‘战略资源’，各国虽然都有存货，甚至一些大的势力也都有……但是很少会动。

比如大夏，这么大的国土，都只舍得打造六个地球行走……就知道这净化之水有多难得。

但是破晓，只是一个民间组织而已，却已经出现了三个地球行走……这相当于大夏国一半的高端战力了。

这如何能让人不震惊呢？

也不得不让人怀疑，这背后，是不是有大夏的影子在。

大夏如果是光明正大的培养地球行走，诸国还不会那么在意。

但现在，大夏好像是借壳的培养地球行走……那对诸国而言，问题就不小了。

大夏想干嘛？

为什么，要借一个壳子，培养那么多地球行走……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陷入这样的思索，那他们就不得不紧张起来了。

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关系到一国之事，谁敢大意？

那么自然，对破晓的关注，一下就拉到了顶了……

破晓的名字，第一次响彻国际……

当然，对于这一切，秦锦年是不知道的。

当然就算知道，他也只能无奈。

第五初音出手，他就预料到了各种各样的情况。

所以，当第五初音接受宋云天热情招待的时候，地球上的本尊，也暗自思量。

片刻之后，他有了一个决定。

本尊前期和破晓绑定的有点太深了。

他自己无所谓。

但是父母和妹妹，却必须要处理一下了。

有心人肯定已经盯上了他和他的家人。

只待事情来临而已。

所以……

他眸光闪动。

“有些事情，得准备起来了。”

片刻之后，首都的李楪祈，眸光一闪，接到了本尊的命令。

“我知道了。”

她如此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