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欣瑶看到了被李天搀扶着出来的伊凡，就赶紧跑了过去，当韩欣瑶看到他的脸部时心里一惊。

“你的脸…！”

因为右眼眼眶撕裂，鲜血顺着他的脸流了下来。

“我看看，伤得严不严重？”

“没什么。”

他轻轻地躲开了手，他立刻问道。

“你还好吗？没有受伤吗？”

“我没事”

因为流的血，一只眼睛根本睁不开，她很担心伊凡，慌忙的她拿出手提包里的手帕，匆匆地盖上了他的一张脸。

“快点止住血！。”

“知道了，我来吧。”

伊凡好像意识到了周围有很多人，直接按着手帕回答。

扶着他的李天静静地看着两人的样子。确实啊，这个时候弱小的人类能做什么呢，只剩下担心对方的安全了。只有自己强大才能有所行动，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比如李天，他们俩的动作被李天看在眼里，他用轻快的语气说道。

“我们快离开这儿吧，继续待下去会有麻烦的。”

伊凡点了点头

“好，你们两个快走吧。”

“你都受伤了，怎么可能留下你一个人。”

\"我没事，又不是不能行动。”

“救护车也来了，只要止住血，就不影响开车的。”

他推着韩欣瑶的背，赶紧让她离开这个地方，韩欣瑶想陪他去医院，但是周围的人太多了，虽然用帽子遮住了脸，但也能很容易的认出来，不得不转身，伊凡对两人说。

“谢谢”

“如果不是你救我，我可能会伤的更重.。”

李天用短暂的对视代替了回答，随即离开了那里，载着韩欣瑶的汽车快速的驶出停车场，融入了华丽的城市夜景。

回来的车里寂静无声，李天一声不吭地开着车，她惊心动魄，手一直在抖，心情无法平静。

“给你开暖气吧。”

韩欣瑶摇了摇头，韩欣瑶一直有件事想问他，但不知怎么的，她开不了口，结果一言不发，快到家了，才向李天开了口。

“刚才那个男人……”

“是梦魔。”

她虽然想到了，但是抱有一线希望，结果还是听到了她不想听到的答案。

“从他的轨迹来看，跟踪你的可能性很大，我在外面看到了他，所以我也跟着进去了。”

她这才知道李天为什么会进入酒吧，

“我现在连噩梦都不做了，为什么……”

为什么总是只有我发生这种事呢，这会结束吗？今后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她有很多问题想问李天，但她的心情一直没有平静下来，话音刚落，韩欣瑶就闭上嘴吧，双手裹住了颤抖的肩膀，李天继续说道。

“不是你不做梦了，而是你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什么意思？”

“因为我抹掉了你关于噩梦的记忆。”

以为不再做噩梦的韩欣瑶一直很开心，其实噩梦本身并没有消失，只是李天抹去了她关于噩梦的记忆。

“香气越浓的花，就会引来更多的虫子。”

“……什么意思？”

“现在你就是这种状态。”

他这样说，就说明以后会有更多的梦魔盯上她，会以不同的方式，不同的身份出现在她的身边。

“噩梦很可怕，越久越散发出浓香。”

如果说上次发生的那个“事故”是意外遇到的梦魔，那么今后可能就会有梦魔有计划的接近韩欣瑶，就像老酒越值钱，就会受到尊贵的待遇一样。

“你觉得一天不落的做20年噩梦的人有多少？”

“这就是你的噩梦的价值”

李天对她讲完之后，韩欣瑶一直迷迷糊糊，连怎么下车回家都记不清了，眼前一片漆黑。

李天从车上下来后，陪她到家门口，韩欣瑶用颤抖的手按下门的密码，转动把手，门开了，满屋子的黑暗和寂静像立刻涌了出来。

她害怕了。

触到脚尖的黑暗瞬间变成了恐惧，仿佛要吞噬自己，背后垂下的影子越来越长，李天的声音低沉。

“准备好睡觉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等一下…！”

韩欣瑶不由自主的抓住了想转身的他，领子被抓住的李天呆呆地望着她。

沉默片刻后，传来了哀婉颤抖的声音。

“别走。”

“能陪陪我吗”

最终两人并排走进了房子，门关上的声音沉重地落在宽阔的走廊上。

勉强脱掉外套站在浴室前的韩欣瑶，这一刻看起来非常吃力，握着门把手的颤抖的手，勉强支撑着的腿看像是快晕倒了一样。

“没事吧？”

“累的话现在就休息吧。”

“没关系。”

挺直腰的她简短地回答。

然后消失在浴室里，李天靠在连灯都没亮的客厅沙发上，单腿交叉，然后支着下巴斜坐着，静静地等着韩欣瑶。

宽敞的房子格外的寂静，李天的听觉比人类要灵敏，甚至听到了洗澡的流水声，像是甜美的音乐，他像欣赏一样倾听，过了一会儿，她露面了。白皙的脖颈上粘着湿头发，他默默的看着韩欣瑶吹头发的样子。

然后就对视了。

“离我近点。”

李天乖乖地回应了她的手势，韩欣瑶把脸半埋在枕头上，眼睛一动不动，先伸手握住了李天的手，可能是紧张没有消除，握得紧紧的。

“我睡不着。”

“怎么了。”

“可能会做可怕的梦。”

“你一直都在做啊，今天肯定也会做。”

“不是那个意思。”

“我现在很焦虑”

她知道，多亏了李天吃掉了她的噩梦，她才没有在可怕的梦中徘徊，可是李天说不是不再做梦，而是像记忆消失一样的效果，但今天总觉得自己会被一场恶梦折磨。也许是因为现实可能比噩梦更可怕。

静静地听着那句话的李天，上身稍微低了一点。然后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回答。

“我在这儿，你还害怕什么。”

“可是....”

“我说不出来，反正就是害怕。”

他笑了笑，有缓慢的声音说

“一切有我在，我不就是来保护你的吗。”

李天的话让韩欣瑶有了点安全感，但韩欣瑶一直在问李天问题，直到睡着的那一刻。

“你今天是喝酒了吗？”

“我就点了一杯，没喝。”

“今天的梦魔也是喝醉了吗？”

“嗯，也有梦魔们享受它。”

“原来如此。”

可能是睡着了，她的眼皮慢悠悠地闭了一下又睁开了。

“李天。”

叫名字的声音听得李天很刺耳。

“你的酒量是多少？”

“不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

“因为我没喝到醉的程度。”

回答声传出了泄气的声音。

“那么下次和我一起……”

喝吧。

没说完话的韩欣瑶慢慢的闭上了眼皮，李天呆呆地望着她熟睡的脸，慢慢地举起手抚摸脸颊。

噩梦出现，淡淡的紫色烟雾从韩欣瑶的全身散出，流入他的体内。

经历了可怕的一天，韩欣瑶的噩梦比其他时候更可怕，就像一天一天越久越成熟的酒一样，风味与日俱增，满足感高得可怕，和那些为了充饥来吃的噩梦相比韩欣瑶的梦简直是好吃到极致的美味。

可究竟是谁呢？在她的生活中植入噩梦，制造如此罕见的可怕噩梦，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既不是短期内就能制造出来的，也不是一两个梦魔就能制造出来的水平，为了一个韩欣瑶，有多少梦魔下了功夫呢。

他抚摸着她苍白的面颊。

“可怜的欣瑶。”

韩欣瑶只知道他在帮她吃掉噩梦，但那只是另一个开始，你知道吗？

“即使再回到那个时候，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因为对你来说，答案只有我。

静静微笑的他深深地吻了吻她雪白的手背。

* * *

韩欣瑶从睡梦中醒来时，正是朦胧的阳光开始染指天空的时候。

她侧身躺在床上眨眼的视线看着自己的手，准确地说，是盖在她手背上的男人的大手。

“你没回去吗？”

听到了韩欣瑶的声音，牵着她的手趴着的李天慢慢地抬起了上身。

“不是让我陪在你身边吗？”

“但是你这样待几个小时不累吗？”

看着担心的韩欣瑶，他反咬了一口。

“怎么了，你很关心我吗？”

听到她的话，李天把胳膊肘搭在垫子上，然后轻轻一笑

“那下次让出旁边的位置怎么样？”

这是开玩笑似的说的话，韩欣瑶的脸比想象中要淡定，看起来好像很认真地考虑了什么。

沉默了片刻。

她立即点头表示同意。

“可以。”

……什么？

回答出乎了李天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