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用尽了表情，一直在说服着韩欣瑶。紧接着，赵琛对着镜头的脸消失了，黄总充满担心的脸填满了画面。

“已经跟医生确认了，你反正不要太担心，好好休息啊。”

“好吧，那万一发生什么事，马上联系我。”

“哎呀，知道了。担心的话会起皱纹的，你快点睡吧。明天会联系你的。”

咯噔。

电话就那么断了。

韩欣瑶看了一会儿已经挂断的电话屏幕，很快就叹了口气。瞬间，一条长臂搂住了她的脖子。

是李天

“赵琛没事吗？”

“嗯。”

无精打采的她，在李天怀里点了点头。

于是李天说。

“那现在就关心关心我吧。”

“什么时候脱的衣服？”

“你通话的时候。”

“为什么脱了？热吗？”

“不，天气很冷，但身体特别热。”

他低垂着朦胧的眼睛回答。

韩欣瑶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和胳膊，真是热乎乎的。

“怎么办？要不要拿个冰袋？”

“不用。”

“那退烧药呢？”

“药可以……对我来说你是药。”

韩欣瑶用细细眼光地瞟了一眼无理取闹的李天。

“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还不快关心关心我？”

微微一笑，他抓住她的手腕，让她搂住了他的腰。

韩欣瑶把李天盖的被子再往下了一点，只盖在腰以下。

“冷是因为发烧，但还是要忍住，盖好被子，先退烧再说吧。”

听了她的话，他像个乖孩子一样点了点头。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地静静地度过了一段时间，这一段时间好像达到了幸福的顶峰。

在语言消失的空间里充满了思绪，他们还有多少时间能够允许他们这样，能够允许他们享受幸福。

他们也能像别人一样简单地相爱吗？

……会幸福吗？

她一直在想，即使就剩一天那也要幸福地生活，可真正到手的幸福却很难释怀。

再来一点时间……再来一点。

她觉得时间已经不够用了，就像在以前浪费的时间里要付出代价一样，失去头绪的心总是苦苦哀求，明知这是谁也无法实现的愿望……

幸福终究是手中的砂粒，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阻止它溜走。只能无助地看着它，心里充满了悲伤和依恋。

“李天。”

韩欣瑶望着李天先开口了。

“你不是说，我们以前不是已经见过三次了吗？”

“嗯。”

“我想再听一点那个故事。”

她能做的只是珍惜现在的时光，给以后留一点回忆。她想知道更多她不知道的他们之间的故事。藏在心里的回忆从一开始就没有形体，死也不会消失。

听了韩欣瑶的话，李天慢慢地闭了一下眼睛，然后睁开眼睛回答。

“第一次我也不记得了，因为还没出生。”

“那也是。不是说你妈妈给你讲过吗？”

听了那句话，他放在她脸颊上的拇指慢慢地动了动，蹭了蹭她的皮肤。

“……想听吗？”

“嗯。”

韩欣瑶闪耀着眼睛。

李天像倾注星星一样，可爱地看着美丽的眼睛，慢慢地回忆起了以前的事情………

开始追溯到他们出生前。

这是他爸爸李伊和他妈妈莫娅分别离开梦魔世界和天界，往返于人间和雨国生活的时候，那时的李天还在他妈妈的肚子里。

秋风凉爽的季节。

她和丈夫在深夜的街上走着。

“下雨了。”

把手伸到撑得的雨伞外面，看着积聚在手掌上的雨水笑了。

“宝贝，你看，这是雨，看到了吧？”

她经常这样和肚子里李天搭话，讲关于世间万物的故事。李伊看着老婆的样子，抓住湿手塞进了他的大衣口袋。

“小心感冒了。”

“哎，就淋淋雨还能感冒啊？”

莫娅笑了笑，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总是像对待易碎物品一样，非常小心地对待她。

他们虽然在人间已经站稳了脚跟，但李伊总是想着，如果他们母子被抓住的话，那该怎么办？他们现在的这种生活能够持续多久？

就像现在的李天那样望着韩欣瑶一样。

那天他们一起在餐厅吃晚饭，在酒吧聊了很长时间，正在回家的路上。午夜快到了，在僻静的胡同里传来了带着哭声的呻吟。

“呜呜呜……呜呜。”

把头靠在丈夫肩上的莫娅忽然起抬头，看了看周围。

“这是什么声音？老公，你没听到什么声音吗？”

“没呀。”

“好奇怪，刚刚明明听到了哭声。”

“可能因为你怀孕了，所以变得敏感了。”

“你听！现在又有了！”

随着微弱的呻吟，她侧耳倾听。

他原本想哄着老婆离开，看到她非常关心这件事，他也只好放弃了。

“在那边，我分明听到声音了。”

“我去看看，你在原地不要动。”

“我们一起去吧。”

莫娅紧紧抓住李伊的胳膊回答。

他其实也不太愿意留下妻子一个人，他点了点头。

随着脚步的移动，哭声越来越清晰了。

“明明是这个地方……”

莫娅的脚步也开始有点着急了，慢慢的向前跑了起来，李伊在雨中强烈地感受到了越来越浓的死亡和恐惧的香气。

妻子肯定也感觉到了什么。梦魔自己感受不到的，只有天人才能感受到的积极的东西。在黑暗中，莫娅晶莹剔透的乌蓝的眼睛证明了他的猜测是对的，李伊看着她那双眼也笼罩着深血色的红色异体。

“呜呜……呜呜。谁来帮帮我……”

在淅沥淅沥的雨中，随着越来越清晰的哭声，向前走进，两人很快发现了倒在僻静的胡同里，垃圾堆中间的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也怀孕了，肚子和莫娅差不大，李伊的视线转向女人躺了一半的路面，那里有一滩积得湿漉漉的雨水，雨水里面混合着红色的血迹已经蔓延到了四周。

应该是肚子里的宝宝出了问题，这种出血量也不奇怪。

“喂！你还好吗？”

莫娅赶紧跑过去搀扶女人，李伊也毫不犹豫地跑进雨中，怕妻子淋湿了，马上追上她。

“肚子，肚子……”

女人一手抓住自己鼓鼓的肚子，另一手抓住莫娅的胳膊，痛苦地呻吟着。

“抓紧我，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啊啊……！”

女人一直在发出痛苦呻吟，一旁的李伊在她的身上闻到了强烈的恐惧和死亡的香气，这就是一路上强烈刺激自己神经的香气。同时，莫娅感受到了她体内又一股奋力能量的气息。

这是巨大的生命能量。

还没见过光的小生命，就那么拼命地渴望着生活吗。

“老公，快送她去医院。”

听了莫娅的话，站在旁边拿着雨伞的李伊冷冷地看着女人。

“你吃药是为了杀孩子？”

声音低沉得要命，肩膀发抖的女人冒着冷汗紧紧地捏着肚子。

男人身上流露出的巨大压迫让她胆战心惊，在这种情况下，她只能咽下了涌上心头的苦涩，艰难地离开了嘴唇。

“我确实没想生下生下她。反正生下来了她也只能跟着我吃苦，我实在没有能力抚养这个孩子，所以……”

在这一刻，莫娅把食指放到了嘴唇上。

她看着她的丈夫李伊，再次重复着同样的动作，用特有的温柔温暖的声音低语着。

“嘘。”

“孩子在听呢。”

听了妻子的话，他也没再说什么。

“啊，啊……”

女人开始抽泣，莫娅温柔地抚摸她的肚子。

“这孩子长大以后，一定会成为给很多人带来快乐的人。”

她像祈祷似的说道。

然后又看了看李伊问道。

“老公，你会帮我的吧？”

“如果你想帮她的话，那我肯定得帮你。”

“我就知道，谢谢。”

微笑着的莫娅在伊利的帮助下把女人带到了医院。多亏了莫娅，她才度过了难关，肚子里的孩子也平安无事。度过危险期后，医护人员开始找把她带到医院的监护人，找了半天了没找到。

在回来的路上，他们聊了聊各自感受到的气息。

“你感觉得到了吗 ，肚子里的孩子有一种强烈的求生意志。”

“但她妈妈似乎不太喜欢这个孩子。”

“不过我相信，那个孩子长大以后肯定会成为大部分人都喜欢的人。”

“因为…我已经尽了最大的能量在为她祈福了。”

还没出生就被妈妈埋怨，在怨恨中长大的孩子太可怜了，莫娅也很心疼那个孩子，而且还没出生的她，对生活的向往非常与众不同，从气息中就可以感觉到她是个坚强的孩子。

听到妻子的话，李伊静静地微笑着说。

“如果和我们有缘分的话，下次见面，我相信她肯定会让我们满意的。”

这时，莫娅抚摸着自己鼓鼓的肚子，微微一笑。

“我觉得，缘分已经开始了。”

这是一个下着春雨的某个凌晨。一年之后，同一天，同一时间。

韩欣瑶和李天分别在人类时间和雨国出生了。

.………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就这样在两人的记忆中消失了。

这是莫娅给儿子讲的故事，只是25岁的李天再次向韩欣瑶述说了这件事情的经过，李天和韩欣瑶都知道这是一段非常神奇、意义深远的缘分的开始。因为那天的相遇，才有了今天的成果。

“那我妈妈如果没遇到你父母……我是不是就没法来到这个世界了？”

“算是吧。”

其实，他对是否要提起这个话题有点犹豫。听完所有的事情后，他想她会不会又一次因为自己亲生母亲的所作所为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