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

秦时昊的爱意，是沉稳的，奉献的。

那么司远的爱意，便是热烈的，毫无保留的。

处于极端的两种爱意，尚东作为一个旁观者，却也是两人的好友，他无法做出偏袒，也不能为谁偏袒。

这一切……

都只能取决于病床上还在昏迷的那个小姑娘。

面对秦时昊的斥责，司远却反常地保持了沉默。

甚至连态度都变得谦卑了起来，满是自责地询问着：“那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的症状有所缓解吗？”

尚东看着司远这模样，身为兄弟，他也于心不忍。

司远现在才能理解，为什么小不点会一次又一次的躲他，让他别靠近。

也明白秦时昊当初的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的确。

是他害了她。

可对于司远的自我检讨，秦时昊却毫不领情。

已经发生过，伤害过的时，不是一句道歉就能弥补。

它就是个印刻在人骨上的裂缝，时间让表皮愈合，可裂缝永远都在。

秦时昊冷漠地瞥了司远一眼，语气冷漠，甚至是带着浓浓的敌意：“我们俩是医生，要是有办法，还轮得到你在这里说话么？”

司远紧皱着眉头。

他一直在忍耐着秦时昊对他言语上的攻击。

但凡事都有个限度。

“秦时昊，眼下珂玥的病情最为重要，你大可不必再这个时候展现你对我的意见。”他抬眸，眼底毫无生气地盯着秦时昊，低声警告着他。

秦时昊微眯眼，怒气只增不减：“现在对她最好的治疗办法，就是你不要再出现在她的面前，影响她的生活！”

司远凝眉不语。

而秦时昊斥责的话语从未停止：“司远，有些话我本不想说得那么难听，你的出现，只会要了她的命！”

司远紧抿着唇，脸色愈发阴郁。

秦时昊不不逼近了司远，冷眼紧盯着他，以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质问着他：“你到底要为了你的一己私欲，把她害到什么程度你才甘心？”

司远紧握着拳头，却无法反驳秦时昊的这番话。

是啊。

他的一己私欲。

到底要害她到什么程度……

尚东见着情况不妙，赶紧上前把秦时昊拉倒了一旁，好声好气第劝说着：“好了好了，时昊你也冷静一下，她现在只是暂且昏迷，别在病房里囔囔，影响她休息。”

秦时昊沉着气，看了尚东一眼，只是漠然向司远示意着门外的方向：“司少，请吧？”

这已经是他能做的最大让步。

只要司远离开，他自当没见过这个人。

司远冷冷的看着秦时昊，没有说话，也没有迈开脚步，仍是站在原地。

小不点还未醒来，他怎么可能安心离开？

尚东夹在中间简直两难，恨不得直接同蓝珂玥那般昏迷过去，也省得被这两人之间诡异的氛围，弄得都不敢大喘气。

他无奈地走向了司远，好声好气地在他耳边低声劝说着：“你在这干等也不是个办法，这小姑娘一醒来，我一定第一个通知你，你放心吧。”

“……”司远抿嘴不语。

显然他的心里还有所顾虑。

尚东没法子，只好半推半就地把司远拉扯到了病房门口，向他眨巴了下眼睛，有意讨好着：“别担心了，有我呢不是？”

司远担心地看了病房内的蓝珂玥一眼，又将视线落在了面前的尚东身上。

他留在这里的确是帮不上什么忙，虽是不情愿，但也只好依了尚东的意思。

“放心放心，我不仅能替你照顾好那小姑娘，一定帮你盯好秦时昊，这样总行了吧？”尚东低声在司远的耳边，假意说着。

司远瞥了他一眼，他不是不知道尚东和秦时昊的关系，自是清楚这只是尚东为了讨他心安的话。

次日早。

蓝珂玥感觉做了个很漫长的梦，虚无又缥缈。

可清醒的这一刻，梦里的内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试图睁开眼，可浑身却疲惫得很，怎么都使不上力气。

“司……”她微微开口。

守在蓝珂玥身旁整夜的秦时昊，在一听到蓝珂玥的声音时，立即拉住了她的手，满是欣喜地看着她：“小玥你醒了？”

蓝珂玥一怔。

看着面前的秦时昊，又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她记得……她和司远在家门口的走道上……

可后来呢？

蓝珂玥有些头疼地按压着太阳穴，疑惑地向秦时昊询问着：“时昊哥？你怎么会在这儿？这里……”

秦时昊宠溺地抬手拿下了蓝珂玥那正按压太阳穴的手，接着又亲手温柔地替她按揉着穴位，试图让她能够舒服一些，并说着：“这里是医科院的病房，你之前昏迷了，现在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蓝珂玥微微摇头，又拿开了秦时昊的手：“谢谢时昊哥，我现在好多了。”

“那就好。”秦时昊笑着，可看着他那被蓝珂玥扯开的手，眼底明显闪过了片刻的落寞。

很快，秦时昊又抬起头来，再次向蓝珂玥问着：“你刚说什么来着？”

刚刚她醒的时候，是在喊司远的名字吗？

蓝珂玥愣了下，像是有意不想被秦时昊看穿她的心思般，故意扯了个谎：“呃……我……我想喝水。”

司？水？

秦时昊笑了笑，看样子刚刚是他幻听了。

蓝珂玥怎么可能会在无意识的时候喊着司远的名字呢？

他倒了杯水递给了蓝珂玥，并缓缓将她的病床升起：“来，慢点。”

这时，刚来医科院的尚东，第一时间来到病房先来查看蓝珂玥的情况。

倒是没想到她已经醒了过来。

“小姑娘醒了？好点了吗？”尚东面带善意的笑容向蓝珂玥询问着。

蓝珂玥微微点头，许是碍于秦时昊在场，不想让他知道她这阵子和司远有所联系，因而对尚东的态度都客气了几分：“嗯，多谢尚教授。”

尚东微微挑眉，看出了这小姑娘的用意，不由地勾了勾唇：“不用不用，这次你不用谢我，要谢就谢司……”

然而当他还没来得及说起司远的名字时，反倒率先接收到了秦时昊那警告的眼神。

尚东认怂，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呵呵，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蓝珂玥抿了下唇，明显是听出了尚东刚刚那句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