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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多梨 | 分类:现言 | 字数:41.4万

74.七十四颗糖

书名:糖 作者:多梨 字数:6800 更新时间:2024-10-11 13:31:19

景玉坐正身体, 她一手捂住嘴巴,另外一只手对着克劳斯比出个ok的手势。

克劳斯没有切掉歌,慵懒的女声仍旧在唱着。

“……I love you time and time again, I know just how the story ends……”

安德烈的中文有限度, 他没有听懂刚才那句话, 还以为两个人正在友好交流。

他放下心, 哼着歌, 低头给朋友发短信。

穿过热带温室,经过玫瑰花园,埃森家古老庄园拥有着不输给棕榈树花园的植物园, 车子在森林边缘停下,克劳斯先一步下车, 帮景玉打开副驾驶侧的车门。

景玉礼貌地说:“谢谢您, 克劳斯先生。”

克劳斯说:“很乐意为您效劳, 美丽的小姐。”

安德烈说:“别说没用的话啦!快点去看!”

成年后的猫头鹰很难再与人培养出感情,因此, 想要饲养猫头鹰做宠物的人,一般都是从猫头鹰的幼年时期开始驯养。

克劳斯先生口中这只“会跳舞的猫头鹰”,就是一个圆滚滚的小可爱,毛发蓬松,圆头圆脑, 身上有着漂亮的、棕色的花纹, 眼睛圆溜溜。

景玉惊喜地哇了一声。

因为还没有被完全驯化, 现在猫头鹰仍旧住在玻璃花园中, 并没有让它在无保护措施的情况下接触森林。

猫头鹰一边发出“咕咕苗”“咕咕苗”的叫声, 一边顺从地蹲在克劳斯手腕上,任由克劳斯将它推向景玉。

景玉眼睛闪闪地问:“它叫什么名字?”

克劳斯说:“中文名字, 欧元。”

景玉:“……”

她抚摸着猫头鹰的羽毛,真心实意地告诉克劳斯:“您给它取的名字可真土啊。”

克劳斯若有所思:“这难道不是龙最爱的东西?或者,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景玉建议:“金子?钻石?红宝石?富贵?有钱?珍珠?玛瑙?”

克劳斯:“……”

最终,猫头鹰的名字被确定下来。

中文名——富贵。

英文名字——Lucky。

Lucky的确会表演舞蹈,头一点一点的,只是因为它本身的圆滚滚大眼睛和呆头呆脑,看上去有点一本正经的傻气,景玉简直爱死了这只小可爱,还凑过去亲亲猫头鹰圆脑壳上蓬松的羽毛。

克劳斯先生评价:“你都没有如此亲密地亲过我。”

景玉回答:“如果你可以‘咕咕苗’的话,我也会亲你的。”

克劳斯先生侧过脸,没有回应。

只是那条红宝石项链并没有送过来。

“是打扫房间时捡到的,有一些脏,”克劳斯满怀歉意地告诉景玉,“已经送过去清洗了,大概明天才能送过来——你可以暂时等一下吗?”

景玉沉默两秒。

她慢吞吞地说:“如果你想和我在晚上约会的话,其实不用这么委婉。”

克劳斯笑了,他低头仔细地看着景玉的脸,赞赏她:“你真是我见过的人之中最聪明的女性。”

“是的,”景玉说,“你也是我见过的人之中最绅士的男性。”

两个人假惺惺地商业互吹一阵,互相推拉几次,安德烈还兴高采烈地讨论着晚饭的活动安排。

“克劳斯从中国运回来十盆昙花呢,”安德烈憋不住了,先一步告诉景玉,兴奋极了,“预测今天晚上会有花朵开放,我已经做好准备——”

“安德烈,”克劳斯打断他,问,“你今天晚上不是还要和父母一起庆祝橄榄球比赛结束吗?”

安德烈想都没想,回答:“啊?什么比赛?那个不是早就——”

话说到这里,他与克劳斯对上视线,瞬间噤声。

克劳斯转动着手上佩戴的戒指,正用那双绿色的眼睛沉静地注视着他。

佩戴红宝石戒指的手指上,还有一点点茧子。

那是拿枪时留下来的。

安德烈喔了一声,他说:“是的,糟糕,我怎么把这件事情忘记了。”

景玉好奇极了:“什么橄榄球比赛?不是在上周吗?”

“这个不重要,”克劳斯不动声色地开口,他转移话题,“景玉,或许你想去看看一些来自你故乡的花朵?”

景玉欣然应邀。

在德国,牡丹的花期分为三个时间段,早一点的,会在5月中旬开始开放,有一些中间的,则会在5 月中旬至下旬,最晚的一批牡丹,也会在6月初开放完毕。

克劳斯的母亲喜爱牡丹,在埃森庄园中,也有一大片专门用来培育牡丹的地方,一大片牡丹的花园。

克劳斯耐心地向景玉介绍庄园的历史。

“最初的庄园是在1803年建造而成的,一开始并没有这么大的面积,大部分都是私家森林,”克劳斯详细地告诉景玉,“时间久了,又经历过十几次修缮和重建。在1913年、1998年都重新、大面积地进行了建造和修缮,你现在看到的很多东西,都是祖先们历代的改造。”

景玉喔了一声。

埃森家族比她想象中存在的时间更久。

克劳斯为她举例子:“比如,你刚刚看到的牡丹,是父亲为纪念母亲修建的。”

景玉感叹:“真浪漫呀。”

克劳斯领着她:“玫瑰园圃,是祖父为了祖母修建的,因为她喜欢用新鲜的玫瑰花瓣泡澡。”

景玉夸奖:“真贴心啊。”

克劳斯补充:“热带温室花园,曾祖母喜欢斯里兰卡——喔,那时候还被称作僧伽罗王国,里面有许多从斯里兰卡移植过来的植物。”

景玉衷心地说:“好奢侈。”

克劳斯继续介绍:“前面,有一个仙人掌园,因为曾曾祖母喜欢食用仙人掌。”

景玉:“真……嗯?”

她勉强:“好胃口。”

“再往前,有一些荆棘园,因为修建荆棘园的曾曾曾祖母喜欢用荆棘抽——”

说到这里,克劳斯顿了顿,镇定地问:“好了,景玉,你有特别喜欢的植物吗?”

景玉兴致勃勃地看着他:“刚刚说到哪里了?继续啊?你怎么能在最令人兴奋的地方停下呢?我就想知道这个。”

克劳斯转移话题:“我们还是换一个吧。”

事实上,景玉看到过克劳斯祖辈们的画像。

这些画像并没有如剧中演的那样、挂满整个城堡中、楼梯侧面,而是都被妥善地安置在城堡主楼的第四层走廊上。

克劳斯先生的祖先们都拥有着一头灿烂的、金子般的头发,唯独克劳斯的母亲,有着蜜糖棕一样的卷发。

这些古老的油画将他们的神韵捕捉下来,埃森家族的历代家主大多都有一股傲慢之气,画家笔下,这些先生们一个比一个冷漠。

包括那位喜欢使用荆棘条的曾曾曾祖父和曾曾曾祖母,后者的画像是个优雅美丽的女性,有着和克劳斯色调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疏离,高傲,不可以亲近的笑容。

也只有她的画像和其他女士不同,她穿着优雅华丽的绿色克里诺林裙,戴着同色的手套,手指捏了一朵荆棘上开出的小小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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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绕成一枚小巧的戒指,被她用小指勾住。

景玉以前没有听克劳斯先生讲过他的祖辈父辈。

和一些刚见面不久,就喜欢说自己祖辈姓“叶赫那拉”和“爱新觉罗”的男性不同,四年了,景玉才从克劳斯口中听到关于埃森家族的历史。

还只有一点点。

虽然并没有什么用处,但景玉也可以当故事一样听的津津有味。

景玉骄傲地挺起胸膛:“虽然我们家族不像你们那样有画像和花园,但我们也很光荣。祖上三代贫农,根红苗正。”

克劳斯垂下金色的睫毛,用浓绿色的眼睛看着一脸神气的景玉:“我想,他们也会为有你这样的优秀后代而感到欣慰。”

克劳斯口中“来自你故乡”的花朵,在一个新修建的玻璃花房中,里面种植着一些兰花、牡丹等等,都是中国特有的品种,尤其是“景玉”这个名字的牡丹。只是现在还不是花期,只有绿色的、丰润的漂亮叶子。

景玉兴致勃勃地观看时,听到克劳斯问了一句:“你有特别喜欢的植物吗?”

景玉想了想,问他:“摇钱树算不算?就是结满金元宝的那种。”

克劳斯:“……”

“或者,拿金子做树干,上面挂满红宝石和绿宝石,什么珍珠翡翠白玉啦,统统都给我挂上去……”

克劳斯看着兴奋描述那种场景的景玉,如释重负地轻叹一口气。

景玉奇怪地看他:“你叹什么气?”

克劳斯说:“我忽然发现,原来钱财并不是一无是处。”

他看向景玉:“我真庆幸自己还有一些能够养得起龙的财产。”

景玉郑重地和他握手,颇为认同:“你我本无缘,全靠你花钱。”

克劳斯:“……”

景玉只握了一下,就飞快地丢开手,开心地去看那些兰花:“这些土也是你从我的国家运来的吗?是哪里的?水呢?你该不会要从我的国家运水吧?”

克劳斯简单地做了回答。

他看着景玉的身影,从这儿跑到另一边。

克劳斯叫她名字:“景玉,奇怪,我曾经竟然认为贪财是一个不好的品质。”

景玉:“嗯哼?”

她头也没回,正在研究花盆中空运来的土壤。

“不过,”克劳斯说,“现在我居然希望你更加贪财。”

景玉没有转身,她盯着面前的土壤。

身后克劳斯这句话说的这样清楚,她听得也如此分明。

手指悄悄压一压胸口,像努力将自己藏在小河水中的冰块,试图瞒过春天。

景玉用快乐的声音说:“我会继续努力的!”

克劳斯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抚摸着手上佩戴的红宝石戒指。

魔王拥有足以供养小龙的财富。

但谨慎的小龙抱着橙子,站在外面张望,不敢迈入。

龙担心弄丢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可是橙子却不受控制的,一点一点地接近魔王。

就像度过一年冬天的冰雪,被春天的太阳晒成滴滴答答的水痕。

-

景玉确信爱这种东西不值钱这件事,还是母亲临终前的念叨。

母亲那时候神智已经不太清醒了,大部分时间都陷在昏昏沉沉的梦境中,说话会耗费精力,因此她也很少开口。

母亲给景玉讲了很多很多,讲外公不同意,她就拿了钱和父亲“私奔”。

两个人住在狭窄的旧出租屋中,笨拙地用餐具做饭,父亲给她煮了一份蔬菜汤,给母亲多加了一个蛋。

母亲为那一个蛋感动良久,却不知道,父亲刚刚给他的白月光送去了一个攒三月工资买的包。

给她的,仅仅是多一个蛋。

连一块钱都不值的蛋。

从始至终,只有虚情假意,没有半点真心。

尤其是在母亲怀了景玉之后,父亲立刻借口“孩子需要母亲全心全意的培养”,母亲也傻乎乎相信了,逐渐放权给父亲。

……

真心的价格甚至不会比一颗熟鸡蛋更昂贵。

就比如,昨天,景玉刚刚收到消息。

她那个生物学上的父亲仝亘生,预备着来德国这边发展,过不了两日就会抵达慕尼黑。

好像是他那品牌做假慈善以及吸岳父一家血的事情被人捅了出来,在国内,网民的舆论很强大。

听说对方焦头烂额,现在连一些公共场合都不敢去,就怕被人认出来、拍短视频。

景玉想,时候应该到了。

在小时候,外公就教过她。

痛打落水狗。

仝亘生为了这次煞费苦心,景玉早就清楚,仝亘生送他的宝贝儿子仝臻来德国是探路。

前不久,仝臻也在走流程,申请注册相关的证明,比如商标和出售许可等等等等。

不清楚仝臻和仝亘生说了什么,总而言之,现在的仝亘生计划着售卖一些平价的甜葡萄酒,利用自己的金钱、借助一些德国朋友的帮助,扎根慕尼黑,再度发展。

景玉原本约好了今天晚上八点钟向检验中心的汉娜女士致电,阻止仝臻的申请。

就像曾经克劳斯做的那样。

但,德国的官员都很谨慎,单单一个埃森家族的徽章并不足以让他们做出这种事情。

更何况,仝亘生也有一些朋友,也有一些人会帮助他做事情。汉娜女士对此的意思很明显,除非克劳斯先生主动致电,不然她绝对不会让步。

景玉没有和克劳斯先生提到这件事情。

以前克劳斯先生对她负责,完全可以包容这种小事;但现在两人还是date阶段,景玉没有立场要求他帮助自己。

不过这并不妨碍景玉耍一点儿小聪明。

比如,假装不经意,让克劳斯先生在她和汉娜女士通话时说上两句话。

晚饭前,景玉还去换了一件旗袍,云锦材质,昂贵,精细。

这件旗袍是克劳斯先生准备的。

景玉起初不太乐意换,还警惕地问他:“难道你是觉着我今天穿的衣服不好看吗?”

她无比认真地和克劳斯对视。

“哦不,”克劳斯诚恳地说,“我只是觉着,是这件连衣裙拖累了你优秀的身材。”

景玉发现克劳斯先生的嘴巴是真甜啊。

虽然知道对方是陷阱,但景玉仍旧忍不住为了这一句甜蜜的话入坑,换上他提供的旗袍。

在影视剧中,大部分的古老城堡,在夜间看起来都有点阴森可怖,好似下一秒就会有吸血鬼或者女巫触动。

这里并不会,城堡之中,处处灯光璀璨,佣人来回穿行,亮如白昼。

在整个庄园中,总共雇佣了326人为埃森家的三个人提供服务——其中之一的克劳斯,还不经常回来居住。

今天晚上,只有景玉和克劳斯两人。

景玉对晚饭很满意,她极力地夸耀着这份食物的美味,好像这样不停地说话,就能够掩盖住她内心的一点不安。

时间已经过了约好的八点,汉娜女士的电话迟迟没有打进来。

按照克劳斯先生的习惯,接下来应该是他的正餐时间。

景玉还没有做好准备,心神不宁,控制不住地,频频望向墙上的时钟。

克劳斯注意到她的不安:“怎么了?”

“没什么,”景玉说,“嗯……可以再给我一点水果沙拉吗?”

克劳斯看了眼她放在餐桌上的手机。

正常情况下,手机应该放在包里,这是之前教过景玉的用餐礼仪,她应该不会出错。

她似乎在等某个人的通话。

克劳斯问:“你今天的胃口似乎很好。”

景玉点头:“是啊是啊,我下午走了那么久,腿都快累软了。”

克劳斯笑了一下,给景玉加了份她想要得到的沙拉。

景玉尽量磨磨蹭蹭地吃,花了近三十分钟才吃完。

克劳斯不着急,他喝了些酒,看着景玉像小鸡啄米一样,心不在焉地吃着用来装饰的菜叶子。

景玉很不安。

还是没有。

汉娜女士仍旧没有打来电话。

景玉有些焦灼,但又不能将这种焦灼体现出来。

当克劳斯邀请她去玻璃花房中看昙花时,她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好啊。”

看昙花……怎么着都能多拖延一点时间吧?

晚上的花园有着和白天截然不同的风景。

为了方便观赏,这些灯光错落有致排列开,有的璀璨如星,而有的稀稀疏疏地点缀着,好似零零散散的萤火虫。

昙花预测的开放时间在晚上十点钟,距离现在,还有一小时十五分钟。

景玉终于松了口气。

只要不在酱酱酿酿期间打过来就好,不然她真的很难哄着克劳斯去接电话。

她故意将手机放到离克劳斯比较近的平台上,自己快乐地跑过去,看昙花的枝叶。

今天的运气不错,景玉刚刚走开,手机就响起来。

如她所料,克劳斯抬头,提醒她:“你的手机响了。”

景玉说:“啊?能麻烦你先帮我接一下吗?”

手心悄悄出了些汗水。

她没有回头,只听见克劳斯说了句“好”。

克劳斯用景玉所熟悉的那种声音说:“你好,这里是克劳斯,Jemma正在忙。”

景玉的心脏砰砰跳,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

她不确定汉娜女士会说什么。

按道理,对方应该不会说什么过分的话。

十秒后。

克劳斯说:“好,我将手机转交给她。”

事情很顺利,克劳斯面色如常地将手机递给景玉。

他似乎并没有发现异常。

景玉拿着手机,以谈工作为借口,提着裙子避开克劳斯,站在玻璃房外,友好地和汉娜女士进行沟通。

对方对待她的态度明显友好了不少,不过也并没有立刻答应。

俩人随意地聊了些,通话结束。

景玉松口气。

听对方的语气,这件事情基本能成。

景玉重新回到花房中,脚步轻快。

克劳斯戴了副金丝边的眼镜,正在仔细观察其中一盆昙花,看悄悄绽放的花瓣。

景玉叫他:“先生。”

克劳斯手指触碰了下脆弱的昙花花茎,并没有抬头,他语气柔和:“和汉娜女士聊的还愉快吗?”

景玉说:“挺好的。”

“嗯,”克劳斯站直身体,灯光落下来,他镜片上折射出一层漂亮的流光,“那么,她答应帮你的忙了?”

景玉原本有点心不在焉,听他这么说,僵直身体,目不转瞬地看着他。

“难怪你前几天一直往检验中心跑,”克劳斯说,“我还以为你遇到了些什么小麻烦,还好,是我多想了。”

景玉对他知道自己行程这件事并不感到稀奇。

克劳斯先生旺盛的心理疾病令他想要知道这些,但他从不会干涉她。

“你的父亲要来慕尼黑吗?”克劳斯微笑,“对他来说,这的确是个愚蠢的决定。”

景玉没有说话,她嗓子有点发干。

被发现了,她确信,自己的小把戏没有瞒过他。

“你的决定也是,”克劳斯问景玉,语调温和,“为什么不先向我寻求帮助?”

从看到屏幕上跳动名字时就意识到的一切的克劳斯,仍旧选择接通那个电话,选择满足她的小小心思。

他知道景玉在利用他。

说不定,在一开始答应好晚上约会时,她已经约好了这通电话。

克劳斯单手摘下眼镜,顺手放到旁边桌子上,盯着景玉的脸。

克劳斯回答了他自己提出来的问题,露出一点笑:“你还是不信任我。甜心,你认为我会像其他男人一样,给你带来伤害吗?”

景玉并没有来得及说话,她握着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不清楚为什么,汉娜女士又重新拨打过来。

景玉不知道自己现在要不要接,还能不能接。

她不确定克劳斯如今是不是在生气,对方的反应超出她的意料。

她还没见过克劳斯先生愤怒的模样。

但克劳斯刚才的确按照她所想的那样做出行动。

等她谈完之后,耐心地等她过来,和她谈关于被利用这件事。

克劳斯向景玉伸出手,露出一个笑容,那笑容像父母对辛苦培养的孩子,像兄长看一手带大的妹妹,像老师对辛苦栽培的学生。

即使对方会背叛,他仍旧不会有半分懊恼。

“过来,”克劳斯说,“趴我腿上,继续接汉娜女士电话。”

景玉这么做了。

克劳斯一手解开旗袍侧边的纽扣,另一只手取了未开封的面霜。

他问景玉:“想要利用我?”

景玉伸手捂住旗袍侧边,她扣上时花了好大力气,但克劳斯却这样轻而易举地打开。

手机铃声仍旧在响。

汉娜女士的名字清晰地浮现在屏幕上。

在她接通的前五秒,克劳斯先生将面霜涂在她身上,手掌温热,指腹将面霜融化。

他说:

“信任我。”

“然后。”

“用你能想到的方式,更多地利用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