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泡在蜜罐里
作者:执葱一根 | 分类:现言 | 字数:48.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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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Honey Pot
大抵是这样的日子实在难得, 甘蜜的面颊覆了层薄绸似的拂。
像是雨后被凿过的地面,洼着的坑里很快便蓄满了水那般,涟漪不断。
宋慕之仍然保持着被她扯住衣角的样子, 半侧首地立着, 转过身来望着她, 整个人宛若苍寥劲松。
帐帘原先便被半挑起, 往两侧略掀开, 满目生辉的中央,小姑娘正俏生生地半立着跪在那儿。
甘蜜原本被宋慕之抱上了楼来歇息,却是暗自陷入自己的情愫中。
脑海里不断上演着他刚才半蹲下去, 自然无比地去解她高跟鞋细扣的模样。
宋慕之清劲的肩线随着半蹲划开笔直挺括的线条,就这么敞在她的眼皮下。
仿佛已经做了千百遍。
小姑娘心潮迭起, 当即便主动地喊了老公。
其实原先也喊过, 但今天与以往不同, 连带着嗓音的尾调都有些不明。
轻却扬起的一声,确切的, 自发的。
想着以往她喊他的时候,宋慕之每每那般的表现……甘蜜其实也藏了点心思。
大抵就是很喜欢便是了。
可眼下,宋慕之目光沉凝,幽然着宛若深海里潜伏着的暗礁,半隐若现。
眸光漆亮着叫人心窝儿都要化了。
瞧着也不像是不满意啊……
只是为什么这么沉默?
他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她。
世界好像都沉寂下来, 光速地褪了颜色, 唯留两人的光景鲜明又灿烂。
甘蜜等得心焦, 一时半会儿也有点愣住。
比以往反应都要迟钝些。
小姑娘细瓷似的脸像是抹了层彩釉, 涔着四处散开着的淡淡的粉。
她小声地唤他, 试图清清嗓子缓解莫名干涸的喉口,“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啊……”
“你想让我说什么?”宋慕之彻底转过身来, 长腿稍迈,几步便抵到床沿,半俯身来睇她,“我看你是不想让我走了。”
……?
她有吗?!
还没弄明白怎么就不想让他走的缘由来,宋慕之动作比什么都快,双手摁在被绸上,就这么撑在甘蜜身体两侧,往前倾着低头,声音淳沉。
“等我回来继续喊。”宋慕之垂首在她的红唇上咬了下,“到时候喊个够。”
他话落,手探向小姑娘穿着秀禾服的侧边穗扣,往里便大力地捏了下,继而随意地捞过帐帘里的绸质小毯,拿起就往她身上盖,继而起身,颀然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层层叠起的红帘中,直至再也看不见。
再次被偷-袭了的甘蜜垂眼,看斜侧边近乎散开了的穗扣,攥起便是一个小拳头。
……喊个够?
才不要如了他的愿。
她还想锤他锤个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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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慕之再下楼回到宴客厅时,厅内相较于之前更为热闹了。
只是这份热闹中掺和了额外的事,像是在讨论近期到底发生了什么有趣的笑柄之类,重点不全然在晚宴上。
原先被聘用以记录婚礼全程的摄影团队是法国专列直飞过来的,此刻见了这样难得的场面,更是将镜头直怼在了某一桌。
是甘家几位公子的那桌。
宋慕之微整袖口,将视线落过去。
甘鄞合尽显醉态的脸跃然于上。
梁音婉站在他身边,像是在倾身嘱托。
但他似是没什么意识,身子往后倾,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和旁边的几位甘家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宋慕之随便寻了个人问他缺席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那人绘声绘色演绎一番,直接便兜了甘鄞合的底,“刚刚醉得不行,非要大闹洞房呢,不过那会儿你们俩刚好上楼了,就没成。”
“大家伙都在看热闹,后来伯母就过来喊人扶他回去坐了。”这人说着说着,还把甘鄞合应下自己婚礼被闹洞房的大话尽数给转述了过来,话落便有事走开了。
宋慕之没往那桌迈,他接下助理递过来的酒杯,刚要转身,先前摄影团队的人见宋慕之总算下了楼,直接涌上来。
询问和亲情向相关的剪辑素材,以及要不要再接再厉地将镜头定格在甘氏一桌。
宋慕之骨节分明的手落在杯壁上,将一切暗收眼底。
此刻他视线从大醉的甘鄞合身上收回,听此只淡然一笑,用流畅的法语回道,“继续录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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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鄞合这一茬未能掀起巨浪。
晚宴的氛围随着渐渐深沉的夜,紧跟着变得热络。
但再冗长繁盛的宴会终归也有即将落幕的时刻。
临近最后结宴的关头,双方父母协商好了后拍板,做了主让宋慕之上楼歇息。
接连下去的三天还有照例而来的宴席,到时候还有得忙。
今晚的重中之重是派送部分需要出岛回城的宾客,以及安排好留宿在甘枳岛的另部分宾客。
到底是长辈,有关于婚宴的经验,知道怎样协调最好,便朝着还留下的宋慕之提议道,“今天是你们小两口的大喜日子,良辰吉时就别耽搁了,后面的交给我们。”
宋慕之也是难得成了没有坚守“早退”的那位,他微微颔首,到底惦记着还在楼上等他的小姑娘,“那我先上去了。”
临上楼前,他到底还是顿下,继而朝着后厨的地方迈。
要了份现做的,堆满了三层塔架的糖水。
甘蜜今天没怎么吃东西,敬酒前倒还偷摸着吃了点大厨专门给她辟的汤盅。
但肯定不管饿。
这样想着,宋慕之转念又吩咐着,要了她爱吃的烤乳鸽和桂花山竹糕。
这回可是实打实地被双方长辈撞见。
面面相觑间,望着那些看起来就甜腻腻的,小姑娘最爱的零嘴儿似的吃食,纷纷沉默了会儿。
掩饰得可真好。
这分明是早有打算,一颗心也全都飞到了楼上的完美诠释啊!
顾不得其他,长辈们没拦人,纷纷揶揄着催促他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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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宋慕之后,小姑娘呆坐着,很是无聊。
得了空之余,甘蜜也没休息太久,赤着脚迈入地毯,转悠着开始打量起这间所谓的新房。
这间房她和宋慕之都没来过。
因为是购入使用的私家岛屿,岛上的所有区域在以后大抵就是两人用来悠闲度假的地方。
但即便是这般,新房在布置上还是下了血本。
梁音婉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简单。
格调极为古朴,风华尽数蕴藏在内里。
四面环海的套房,从玄关迈进去便是层层落下的暗红纱帘,刮过沉黑的梨木地板,彼此辉映。
半开的雕花窗栏旁立着山水墨画图的屏风,四开八面,十分大气的一整盏,却是奇异得显着秀巧。
半汩开的假山流水是套房内中央汪着的唯一动处。
屏风往里是一扇全落有海景的窗,此刻因为天色将晚,携着晨昏交替间的深蓝色。
荡着的纱帘半透,依稀能觑见套房内里的光景。
蹿行过去的左面环三海处,便是坐落着的卧房。因为岛上白天日晒时间非常长,也过于亮堂,其他落有的各色纱帘早就沉沉地叠垂着以作遮挡。
房里是梨木的架子床,床褥绣有龙凤褂上的褂皇式样以及秀禾服上的图纹。
不过早先便做了改良,换成柑橘果结成之前的花朵式样。
绸质的底皆是丝丝勾着的手工出品,触感宛若流动的豆腐,十分娇贵。
方才甘蜜不过是在上面躺了会儿,直接就起了褶,但这褶也颇有讲究,泛着粼光一样的亮。
甘蜜转了圈复又钻进去,再抬头看。
大红鎏金的帐帘里,光被切割成四散着的亮,是暖暖的红。
甘蜜望着那一对并排着的鸳鸯枕,伸手好奇地戳了戳,继而笑着崴倒在丝绸褥上。
小姑娘攒烧着不知名的火,伸出手,掰着秀粉的指尖。
她打着转滚来滚去,继而不知道滚到架子四方的哪个边沿,小脑袋被人用掌心抵住,继而缓缓地往里推,“摔下来的话头先着地,脑袋不要了?”
甘蜜当即顿住,再转了半圈回来,仰躺着去望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他。
“你怎么悄无声息的啊……吓我一跳……”
宋慕之听了却是没说什么,从房内里推了个小桌到床沿,将一些吃的摆好,“就知道你还没睡,饿不饿?”
甘蜜努了努鼻尖儿,后知后觉中嗅到……房间里盈溢着的那股子香味儿。
小姑娘双眸亮得不行,掀开碍事的纱帘,“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应该是压根不用想就知道。”宋慕之眉眼间聚敛着浅淡的笑意,继而半坐在床边,拍了拍腿侧空下来的那块区域,示意她靠过来,“起来,我带上来些你喜欢吃的,先填饱肚子再说。”
“爱你!”甘蜜顺势便凑过来,捞过他的手臂就将小脸儿蹭了上去,重重地啵了口。
宋慕之任由她靠着,修长漂亮的手搭在领口处,轻轻地扯了扯领带。
他疏散着眉眼,侧脸望着腮帮子鼓鼓的甘蜜。
小姑娘倒也没顾着自己,嚼嚼嚼后又递过来一勺,问他要不要来点儿。
被宋慕之摆手拒绝。
不知过了多久,见她吃得差不多了,宋慕之将小桌推开放置到门外,再回来的时候探手将掌心贴在她的肚肚上,“吃好了?”
甘蜜不明所以,但肚肚又被他揉得格外舒畅,眨眼便应下,“嗯啊……怎么啦?”
“没怎么。”宋慕之眉眼敛着凑近,嗓音沉得不像话,“只是想和你提前预告下,该轮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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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这事儿还有轮到谁的说法。
就是关于吃这一个字的释义,宋慕之都能秉承着快准狠的原则,再次给甘蜜上了一课。
被拎着腿往里摁,再大剌剌地往两侧撇开的时候。
丝绸的底瞬间便往四周皱起,那样迭着的褶儿,层层叠加,在一开始就预示了结局。
小姑娘的秀禾服早先便褪了外面繁重的罩面,只留了内搭的薄衬。
不过倒也是真的顺应了新婚,就连里头的这件薄衬,都是纱帘式的款,根本挡不住啥。
原先就半明半清的,宋慕之俯身吮着啜着两边的梅,不一会儿便浸润得跟玻璃似的,全部曝晒在视野之下,点红着湿亮。
被凿往丝褥中间也不过是瞬间的事。
“甘甘,喊我什么?”
“真要现在喊呀。”甘蜜的声儿都不能是轻来形容了。
可宋慕之仍是应下,“嗯,就现在。”
“老公。”甘蜜乖乖地应下,顺应着自己的心,一声后紧跟着又是一声,“老公。”
宋慕之半撑着看她,无声凝视间是难以言述的情愫。
今天忙碌了一整天,他和她压根没机会多待。
而事实上,不仅仅是昨晚的分隔,就是因为准备婚礼,两人在近期,已经有很久一段时间没有独处了。
此刻此景,宋慕之狠戾之余,竟是完全收不回那样暗藏着的,肆着虐着的性子,一记比一记深。
重中之重这个词在今天的阐释,便是因着捣,往四处蹦溅的声儿和架子近乎被摇散了的弧度。
丝褥原本便软些,根本发不出什么响,可承接着两人这般的狂,竟是难得的发出簌簌的音。
这边的浴间也是同样的风格,四周贴满了山水墨画的壁画。
每格都是经过精心挑选,从甘蜜的画作集中筛选出的精品。
侧脸贴在壁画上,小姑娘被抱着怼在了格子处。
这可都是她的画啊……这样想着甘蜜对于辗转换了的地儿很是不适应,又羞又赧的,抬手就想去抓他。
结果却更是被宋慕之捧住了,他轻笑了下,而后便狠着来,“甘甘,看见了吗。”
满室都是氤氲开的雾,小姑娘被蒸腾得哪儿哪儿都跟桃儿似的,压根是懒得去理他。
宋慕之捧着她,没得到回应也要继续说,“这里都是你的画。”
像是蚊子在耳边嗡嗡,忍无可忍,甘蜜仰起头,“………是我的又怎么样!”
“只是觉得这样很好。”他笑着扦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半拧过来,缓缓地亲,“我的周围,都是你。”
在浴间这边的好处是做完后可以顺势收拾和清理。
这里的睡袍都是配套成对的。
宋慕之完了事洗漱后,先给小姑娘穿好。
他自己随便套着的,也是件暗红色的丝绸睡袍。
如霜似雪的面容衬在暗红的流光之下,整个人清绝好看得不像话。
直闪得原本便头晕心晕的小姑娘,更为迷糊了。
再回到卧房,两边往下递延的帐帘将两人拢着隐匿在四周大红的界限里,和彼此身上裹挟着的睡袍相映成彰。
宋慕之摆好鸳鸯枕,将小姑娘轻柔地放置在上方,继而再转身,准备去吹灭蜡烛。
这里除了灯,四周还有隐隐着的烛光和壁火。
结果他刚迈开,就在壁炉旁边的架子上觑见个熟悉的玩意儿。
是超人模型。
原先被挖出沾着的灰烬已经被尽数拂去,但因为埋了多年,此刻仍是有些破旧。
但再破也影响不了他的好心情。
趁着小姑娘还只是在耷拉眼皮,宋慕之迈到模型跟前,“这个都被你拿到这边来了?”
什么这个那个的?
甘蜜疑惑了。
她眯开条眼缝,朝着宋慕之立着的方向看过去,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是说那个超人模型啊。
“我想拿就拿咯。”
“我本人就在这,你还把这个拿了过来?”宋慕之嗓音里揶揄尽显,一副了然不已的模样。
“………”
这人这会儿又当自己是超人了?
甘蜜决定要暗自挫挫他的神气,“你还真代入自己了啊,超人是有超能力的,你有吗?”
“那要看在什么方面了。”他说着收回视线,将蜡烛吹灭,只独留了两盏纱帘旁的壁光,掀起便躺了过来,半倚靠在床头。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这个答案,我现在也可以证明。”宋慕之戴上金丝边眼镜,捞过平板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借了她的话后复又补充,“鸳鸯枕还没垫过。”
他扯鸳鸯枕做什么?
那枕头又不像是平常的那么软,要真垫了还得了。
反正就是扯不过他……
小姑娘恶狠狠地哼了声,抬手便半卷过大红的褥子。
只拿背对着他,半留下雪腻的脊背,明晃晃的。
“你今晚自己睡吧!”
宋慕之见此伸手去拨她,结果是拨过来几回就被她头铁着再转走几回。
“小叛徒。”拿她没办法,宋慕之的脸隐匿在光影里,半敛着好看的眉眼觑她,“刚刚给你端来的糖水白吃了?”
糖水……
不,她的注意力都在叛徒上。
谁是叛徒了?
心也就软了那么一瞬,甘蜜仍是背对着他嘀咕,“如果这就算叛徒,那之后只要是我们不在一块儿的日子,我岂不是成了大恶人?”
“算你有自知之明。”宋慕之应得很快。
“………?”
“老黏在一块儿也不好的。”小姑娘反驳他。
话落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说是这么说,甘蜜发觉自己好像离不开他。
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好像确实不是那么个理儿。
空气中的沉寂持续了有一个世纪,甘蜜卷着褥子再次转回来,开始给自己找补,“我听别人说,恋人之间很容易没新鲜感的,人家可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也可以几日不见如隔三海啊!偶尔这样相处也好的,既不会觉得太过,也不会觉得太虚——你觉得呢?”
“纠正一下,不是恋人之间。”宋慕之低着头,垂着的长睫在鼻梁上落着阴翳,淡淡提醒她道,“我们已经结婚了,宋太太。”
一声宋太太直喊得小姑娘面热。
烧得不行,她屏了气儿的去看斜倚着半靠在床头的人,刚要说些什么,就听他又出了声。
“至于谈到虚。”宋慕之不紧不慢地摘掉金丝边眼镜放置到床头,侧身伸出长臂,轻松地将绵云似的她揽入怀中压制住,继而倾身靠近,沉着嗓附在她耳边,“你是指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