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沈晨没有加班, 不过带回了工作，在卧室里做。蒋默时近期做的夜宵都是面，什么煮面啊炒面啊, 还有炒粉什么的, 就是沈晨不说, 他自己都觉得有点乏味了。于是, 他就开始研究起怎么包饺子来了, 饺子皮他是绝对擀不出来的，所以是买的。不过他尝试着剁馅调味和包饺子了。

白天，沈晨去上班的时候, 他就开始研究。然后等沈晨下班吃完饭回房继续忙碌的时候，他又继续研究, 忙到十点多饺子才出锅。

包了不少, 但是样子拿的出手的也就几十个, 等出锅后没漏的也就只有十几二个了。蒋默时小心翼翼地把这仅剩的存活下来的饺子装盘，要给沈晨送过去, 至于锅里那些做坏的饺子，一会儿他自己解决吧_(:з」∠)_

不知道沈晨吃饺子喜欢蘸酱油还是蘸醋呢，蒋默时贴心地两个调味都准备了。在沈晨这里住了也不少日子了，他进去沈晨的卧室的次数却屈指可数，尤其是他自己的笔记本也从学校拿回来了, 也就不用进去借电脑用了。

小心地敲了敲门, 生怕打扰到沈晨。蒋默时轻轻地打开门, 只开了一个小缝, 里面一股子烟味就熏了他一鼻子。

就这么重的烟味, 绝对不是只抽了一两根的节奏。蒋默时想起来，在他和沈晨还不是太熟的时候, 茶叶说起沈晨的嗓子变成现在这样似乎有提到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抽烟，之前在网上的时候，他也听到过沈晨用打火机的声音。

搬来住之后，他似乎没看到过沈晨抽烟，一时也忘记这事了，原来沈晨不是没抽烟，而是没在他面前抽。

“傻妈……”

“嗯？”

蒋默时这才彻底推开房门，“傻妈，你吃饺子么，我自己包哒。”

“哦，我不怎么吃饺子，你自己吃吧。”

蒋默时有些失望，他忙了一天呢，但也没有勉强地问第二遍，“那好吧，傻妈你忙……”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傻妈你记得少抽点烟，对嗓子对身体都不好。”

沈晨一怔，弹了弹烟灰，“嗯。”

蒋默时多看了一眼，发现烟灰缸里积了不少烟蒂。

回到客厅，看着自己忙碌了一天的成果，完全没有刚刚出锅时的开心，饺子很香，蒋默时却突然没有了胃口。他始终不知道沈晨心里的想法，他只是想着只要能住在一起就好。

沈晨不喜欢吃饺子，蒋默时在心里默默地记住了。

又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再一次去敲了门，“傻妈？”

这次声音比刚刚还放轻了不少。

沈晨侧过头看向门边的蒋默时。

蒋默时踟蹰了一会儿，“那个……傻妈，你吃甜食么？”

“比如？”

“蛋糕之类的。”

沈晨想了想，“可以接受。”

蒋默时点点头，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沈晨吃蛋糕，这两天他正学做蛋糕，准备在沈晨生日那天给他做一个生日蛋糕呢。

“那傻妈你继续忙吧，我没事了……”

蒋默时正要关门，却被沈晨叫住，“饺子吃了？”

蒋默时一怔，摇摇头，“还没。”

“下次不要做了。”

“嗯，我知道了，我不知道傻妈不吃饺子，以后不做了。”

“我是说，包饺子太麻烦，以后别费那么多时间做了，煮面也挺好的。”

蒋默时愣了愣，沈晨说的话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么？看向沈晨的目光瞬间明亮起来，“傻妈，我知道了！”

沈晨觉得蒋默时那么明显的情绪转变挺有意思，不由地笑了笑，“子时，我发现是不是我多跟你说两句话，你的心情就会好？”

好像……是这样没错，蒋默时脸上一热，“因为傻妈你每次话特别少的时候，我都会以为你心情不好，生气了。就像刚刚我做的饺子傻妈你不喜欢吃，我就觉得是不是让你不开心了，我连你的喜好都不知道。”

“真的不需要知道。你现在知道我不喜欢吃饺子，你以后就都不吃了么？”

蒋默时忙不迭点头，“可以的，其实我也不是那么爱吃饺子的。”

“换种说法，如果你特别喜欢的东西我却讨厌，难道你也要为了迁就我放弃你的喜好么？”

蒋默时本来想说，如果这样的话，能和沈晨多亲近一点，也不是不行，就像他和沈晨的口味完全不同，但是他可以为了沈晨去吃那些他不喜欢的，不买那些自己喜欢的，却听沈晨又说了句，“没必要。”

“你做自己喜欢做的就好，喜欢你的人自然会喜欢你。如果为了你喜欢的人刻意去改变刻意去迁就，那就不是你自己了。”

蒋默时听到沈晨说这话，第一个念头就是，沈晨果然是知道自己喜欢他的吧。

“那……如果，我不觉得是迁就呢？傻妈，你不喜欢这样么？”

“爱情太虚无，为了虚无的东西迷失自己，你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沈晨说，“我以前喜欢一个人，那时觉得这辈子不会再像喜欢他一样喜欢一个人了，他对我有误解，我就觉得一片晦暗。现在回过头想想，有什么了不起。”

蒋默时的心随着沈晨的话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开口的声音都有些虚了，“可能傻妈你说的对，很多年后，我回过头来看也会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傻，但是即使这样我也不后悔。”

蒋默时闭了闭眼，沈晨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怕什么，“傻妈，我喜欢你。我一直不敢说出来，明明心里清楚你已经知道了，但只要你不说，我也假装你不知道。我想……比起以后想起来觉得自己那么傻，我更不想要以后想起来自己永远都是那么胆小，连喜欢都不敢说出口。傻妈，你说过喜欢我胆子大一点的。”

蒋默时说完之后心情又紧张又害怕同时却又有点轻松，那么矛盾，“我说完了，傻妈你现在可以拒绝了。”

蒋默时等了好一会儿，都只是沉默沉默。他鼓起勇气往沈晨那边看了一眼，这一看就愣了，因为沈晨也同样看着他，以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傻妈……如果你怕我承受不了的也没关系的，我……”

“子时，其实你比我勇敢。”沈晨突然开口打断了蒋默时的话，目光望向蒋默时，然后游离到蒋默时身后的墙壁上，“我的那句喜欢直到我不再喜欢也没有说出口。”

蒋默时想问是墨箫傻妈么，犹豫着不敢问，但转而又想自己连会被拒绝的告白都敢了，就这么个问题有什么不敢问的，“傻妈喜欢的那个人……是墨箫傻妈么？”

“连你也以为我当初喜欢的是墨箫么。”沈晨轻轻扯了扯唇角，笑的有些无奈，“看来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自己，也只有墨箫本人知道不是的。”

“是茶叶告诉我的，傻妈你当初退圈是因为喜欢上了墨箫傻妈，而且弄得很张扬，但是墨箫傻妈已经有家室了……那些妹子们就……”

“那茶叶有没有告诉你，斯诺克和墨箫的家属现实认识，而且关系很好呢？”

“……好像聊天的时候提到过吧，小斯傻妈也有牵扯么？”

“是啊，斯诺克当初以为我要挖他朋友的墙角，骂的我可惨了。”沈晨提起这些的时候，似乎已经不那么介怀了，“子时，我饿了，去煮碗面好不好。”

蒋默时当然二话不说就奔厨房，在煮面的时候，突然想起，沈晨似乎还没回应他的告白，所以究竟是怎么样？大概是沈晨怕直接拒绝自己接受不了，所以故意岔开话题，其实就是隐晦的不接受吧。

心里会难受，但是也是自己预料到的结果，蒋默时这样安慰自己，可是还是不开心。于是在煮面的时候多倒了一点醋。

让你不吃饺子，让你喜欢别人，让你拒绝我，酸死你。

捧着一碗酸味完全盖过面味的面条，蒋默时再次进入沈晨的房间，然后他发现沈晨又在抽烟了。

手里夹着烟，背对着他，站在窗前，似乎在看这城市的夜景，只是蒋默时知道其实外面一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沈晨在想心事，或许是他刚刚说过的那段曾经的暗恋，那个他喜欢的人。

蒋默时静静地等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打破了这静默，“傻妈，你又抽烟，面好了。”

沈晨走过来，随手将烟按熄在烟灰缸里，“一股子醋味。”

“比你一屋子烟味好。”蒋默时忍不住低声反驳。

“高三那年染上的烟瘾，不好戒。”沈晨道。

有决心总能戒掉的，就算戒不掉，控制一下少抽一点也可以啊，蒋默时想道，然而现在的他并没有什么立场来提出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