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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浪

作者:蛙林公社 | 分类:青春 | 字数:15.4万

高估自己

书名:乐浪 作者:蛙林公社 字数:8222 更新时间:2024-11-25 22:46:26

“你知道不,昨天我走到这个地方,差点人没了。”

杨总和我一同站在教学楼和足球场看台的连接处,手拄在栏杆上。足球场的那面是一片新修的楼盘,我们看着它长大的。楼盘的楼栋非常稀疏,可以从楼的缝隙中看到后面的一座土山,也就是破晓台山的余脉。

“所以你干嘛了?”我表示好奇,不喜欢别人对我卖关子。我们这样面朝西边,实际上是迎风站着。秋天慢慢来临,风越来越猛烈了。

“再多站一会儿,你头发……发际线就变更高了。”

“还我发际线,我告诉你!”

我最近是真的脱发,很不喜欢别人谈论脱发的问题,但是杨总就是不依不饶。

“跟你说吧,刚才走在你后面,你那个头发掉的,吹过来,我眼睛都睁不开。”

我配合地把手捂在前额上,一只手指向正前方:“这个就是所谓的山地风,是吧?真的贼猛。”

“什么山地风,我都没听说过。”他已经不管不顾,任由他的头发狂乱着,“我发现了,这里是整个三中的风口,你看后面的树。”

“想当年,我中午走回来,看着破晓台那边的风景,已经感觉到风很大了,然后走到这个地方来,那个风突然一下就变得更猛了。还没反应过来我就被干到地上。”

“草,你好像没跟我讲过。”杨总那假装关切的表情背后满是快乐。

“然后我就爬起来嘛,旁边的一群人围着我站着在那说‘卧槽’。”

“不愧是你!什么时候的事儿啊?”他没看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的笑声被风吹回来,传到我耳朵的时候还是很大声。

“就前两天啊,那是我最丢人的一次经历了,真的 ,社死现场。”

我转头看了一眼,发现我们所站的地方,恰好就是我那天被吹倒的地方。

“来自郊区的风见证了这一美好时刻。”杨总远远的指了一下楼后的贫瘠山坡,“你就告诉我嘛,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啊。”

“我有什么没告诉你的?”

“那天你在课上写那个小本子,我下课过来,你看到我立马就把那个小本本收了,那是个什么呀?”

“你记不记日记?”我反问道。

“你那不是日记,我还是瞄了一眼的。什么东西?”

“啊,你还瞄我。这个你都瞄。”

“不是关于周檀君的吧!”他笑了笑,笑出了一种高冷气息。

“怎么,全班都以为我喜欢周檀君?”我很担心这样的情况出现。

“想什么呢?你是隐藏的很好的一个人。”他把我两手间的距离拉开,“你平时那么低调的。我猜吧……除了我,当然还有朱桓因,没人知道你喜欢谁。”

“你应该也不知道吧。”

“但是周檀君不知道这么想的。”他没有理会我的质疑,“她那个……啊,我什么都没说啊。”

“是周檀君吗?是566吧。”我纠正道。

“所以那个是啥?”杨总两手向我摊开,“那个小绿本子?可以揣在口袋里面随身带的?”

“那个也没什么,就是我的做梦日记。”

“做梦日记!”杨总肯定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东西,毕竟在我认识的人中,这可以说是我的首创。

“对的,就是记录梦的,你要看吗?”我其实挺想把这个东西分享给大家的,让人们开开眼界,了解一下我在梦境中脑洞能有多大,“可以给你看。”

“真可以看?”他显得有些期待,“那我就可以入侵你梦境,是吧?你那做梦日期都是如实记录的吗?”

“哦,不是,只记录的美梦。”我翻了翻我的衣兜,从里面摸出来的那本绿色的小本子,也就是做梦日记,“现在我就带着。”

“哇好精致啊!”他小心翼翼地接过这本本子,“我翻开了!哇,最近的梦是今天做的!”

“嗯,对呀。”我觉得他的反应完全不用显得如此夸张。

“大河决堤了,看样子应该是在欧洲,Z的爸爸因此受伤。我们坐在河堤上看水,这时姚静瑶说分给我们一人五颗糖,但她实际给我们每个人的何止五颗!”杨总原模原样把昨天我做的梦念了出来,这样的情形真的让人感到很神奇,“你怎么还会梦到姚静瑶!哎对了,那里面那个Z是谁呀?”

“你不认识。”我在着急的从他手中夺过了日记。

“哦,我又不认识!”杨总僵在那里了,“这个Z是不是566?”

我没有回答,赶紧又把做梦日记合上,塞在衣包最深处。

从他开始念我的梦境的那一刻起,我就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感觉杨总从此可以看穿我的一切。

梦境按理来说应该是隐私中的隐私,世界上除了我本人,不应该有别人窥探,因为它是潜意识中的潜意识。我怎么会把这个都给杨总看?

Z其实就是周檀君的缩写,我很庆幸没有使用她的真名。

我是4月份开始记录做梦日记的,记录的第一条梦境就是我在植物园遇到了枫叶小道上的周檀君。对外,我宣称做梦日记的初衷是为了研究梦境会不会发生重复,而对内,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想研究我梦到自己想要梦到的人的频率。也正是因为如此,有关周檀君的梦境已经组成了做梦日记的半壁江山。

我这才发现我的防备心竟然是如此之弱,后怕不已。

“呃……我没有……呃……”他的神情在担忧中还显得有些抱歉,“刚才……”

“没事没事。”我不希望给他留下不好的情绪。

“行吧,你知道邓梓铭的事吗?”

看得出来,杨总也担心我的情绪受到伤害,不知出于何心,又开了一个话题。这就是我们的惯用战术,像我们这样的直男想不出来别的方法了。

邓梓铭就是我的前桌,离我这么近,那么他的事我肯定还是有一些好奇的:“他……什么事啊?”

“他也开始谈了。”说完这个,杨总叹了口气。

“和谁谈?”

杨总摆了摆手,什么也没说:“唉,算了,你当我没说。”

“不是,你是故意的吗?”

“别想了,没什么,没什么。”

我太想揍他一顿了。

只是一想,现在就是初三上学期啊,我们十班却经常爆出各种瓜。这里出来了一对,那里出来了一对,同学们似乎在攀比,情侣一度比单身的还多,像我这样的人已经怀疑人生了。

当然,虽然氛围已经拉到这个地步了,我肯定还是不会谈的。

三中并不乱,乱的是十班。我们十班也并不是学风差,而是班风特别特殊,早恋已经秘密地成为了潮流。但是十班的总体成绩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现在没有人可以评判它的好坏与对错。

杨总话没有说完,我猜他的意思就是让我自己去发现。我已经知道邓梓铭身边有事了,去探明这个事是什么也不难了。

“对呀,那边是破晓台的什么地方?”为了缓解这紧张的气氛,我指了指西面那片土山。

“破晓台山……反正那一大片全部都是破晓台山的地界。”他相当于什么也没说。

“唉,那是个充满回忆的地方。”

“丝路信语是吧?你之前跟我讲过一点。”

“这个你都记得?”我正在感叹杨总的记忆力竟然是如此的好,然后才发现这好像只是上个学期的事,离着现在也确实没多久,“确实,那里有丝路信语,还有566。”

其实校园里可以看到的这一段山脉也属于破晓台公园。但是相比于我们常去的那个破晓台,这个只算一个小土堆,然后有一条陡峭的土坡通向土堆顶上。这里是全乐浪最敷衍的景区。

之前在我们家的阳台上,顺着壁水路向西就可以直直望见破晓台山,甚至可以看到山上那座铜塔,就是破晓台。如果天气好,轩敞塔的塔顶也若隐若现。但现在壁水路旁边新修了一系列的楼盘,把这风景挡的严严实实。之前我当然也拍过一些远景,但是那时候的手机画质的确不敢恭维。

但虽然如此,我还是经常去翻看,毕竟那样的空旷现在已经看不到了。

从家的位置往西边望去,破晓台山的那边就是轩敞塔。破晓台山和轩敞塔之间,是一片叫丝路信语的楼盘。

我和韩毕月第一次见面时吃饭的西餐厅、在庭院里躺过草坑的咖啡馆,都位于丝路信语。只不过六年级的我并不知道那是哪里,搬了家对这一片还不是很熟悉。后来还不是因为杨总关于566的一再追问,我费尽心思,终于查到了那个楼盘的名字。

平时我们上破晓台只是爬山。而只要一翻过山,就能到达那个满是纪念意义的区域了。

好在在学校的足球场看台上,我们还能看到破晓台山的另一角。高昌区确实神奇,离区中心的CBD这么近的地方,就有破晓台山这么一座荒凉的乱石山丘,给整个区增添了一种荒野的苍凉感,三中也因此被镀上了一层难言的乡野气息。

“哟,是你两个啊。”

来者是陈子,他手扶栏杆抵御强风。

“Hello!”我对他挥了一下手。

“诶,你……你们过来一下嘛。”他用比较拘束的手势,把我们召唤到教学楼内部,“可不可以帮我个忙啊?”

“你怎么了吗?”

“就是这个,校里面有没有什么比较隐蔽但是逼格高一点儿的地方?”他两手姿势换来换去,显得有些局促,“可以……给一个女生留下特殊印象的……”

“哦,你要去干这个呀。”

他一说隐蔽,还有逼格高,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学校的地下仓库,也就是不久以前我杨总去探过险那个。

“啊?你是知道什么了吗?”他对我的反应表示很吃惊。

“我不知道,但是猜到了。”我回答,“你想和谁一起啊?”

“那你这水平,真的出乎我意料啊。”陈子的表情已经很不正常了,“我还一直以为你是班里最纯洁的一个人!”

“纯洁不代表对感情方面一无所知,你要说什么?你说嘛。”我四处观望,确认周围没有其他同学和老师,才说出这句话。

“是这样的,你们也知道了,那我就……就是……吴邹星……”

我真的相当吃惊,没想到他连这个都给我们说,连他喜欢哪个人都告诉了我们。

“哦,这样啊,但是……那这样的话……我们刚才想的地方可能有点不合适。”我直接理解了他的意思,他应该是想和吴邹星见个面,在隐蔽的同时光明正大一些,“因为我刚才想的那个地方在地下,很阴暗。”

“但是环境肯定很与众不同吧。”

听到陈子这么说,我也是懵了。

我刚才构想的地方仍然是三中的男生宿舍地下室,也就是三中墓地。不过以陈子对环境的需求,这样的地方应该也还是可以的。

这个墓地本身也有特殊的意义,联通了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感觉很符合他们现在的情况,环境本身也给人一种阴阳交界的错觉。当然了,我还是决定告诉陈子这个事实。

“你要这样想,那你就是彻头彻尾的直男。”

“我是。”陈子的口气中丝毫没有显现出悲观。

“其实你们周末去什么……那边,破晓台山,也是很好的。”我手指了指西边。

“哎呀,我去,这个太……太难开口了……”毫无征兆的,陈子离开我们,走向了我们班那边。

“他为什么这么兴奋?”陈子走远后,我问杨总,“而且我感觉挺不好意思的,他连他喜欢谁都肯告诉我。”

“我就明说吧,他们其实早就开始谈了。只是你到现在才知道而已。”杨总好像是随口说了一句。

“啊,什么时候的事儿?”

“一个星期到两个星期之间。”

“那为什么他到今天才开始提这个?”

“不知道,但是你要知道,他肯给你说这些,就已经是他对你极大的信任了。我推测吧。”杨总一转头,发现后面有一群陌生的学生来了,就叫上我往食堂那个方向走以避开他们,“他们现在可能遇到了一些问题。”

“这么刺激的吗?”

杨总每一句回答都出乎我意料:“可能更刺激一点,陈子想要以他自己的力量挽回局面。”

“你别瞎猜。”我觉得杨总所说的这些太戏剧性了,不像是我身边能发生的事情。

“你就问班上的同学,还有,特别是陈子的好朋友,他们都知道。”

“那他现在这个情况到底是什么原因呢?”不知为何,我从一开始就不想跟陈子的朋友交往,那就向杨总多问一点吧,“他们现在出了什么问题?”

“啊?你知道我们班对吴邹星的评价吗?”杨总和我继续赶往食堂,他这个答非所问来的太有水平了。

“什么啊?”

“渣女。”

“啊?”我之前从未听说过,“但是陈子肯定也是知道这个的吧。”

“你别太相信他的判断力了。”杨总突然换了种口气,“感情这方面我们都是学生,按理说我们都不该懂。但是你们两个都太不懂了,你是理科直男,他是莽撞直男。”

“敢于行动?”我不知所措的回应一声,“相信自己?”

杨总默许了。

反正我感觉杨总说这些,只是为了炫耀他在人际关系上那超乎寻常的理解能力,顺便还想证明一下他在恋爱这方面的专业程度。

虽然杨总本身就在谈恋爱,但是以他平时在别人面前的高冷形象来看,他是绝对不会谈论恋爱的呀,特别是别人的事,他一般不屑于讲,毕竟讲这些本来就不太好。

但是杨总今天很详细的对我解释了。杨总很可能出于什么原因观察过他,并且还主动给我讲解这些。这些事有可能是真的。

清真食堂的细面那家店换老板了,原先颇受欢迎的“细面叔叔”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消失,新来的老板显得完全不能和他相比。鸡丝变成了鸡肉碎末,高汤变成了味精汤,还涨了五毛钱。我们不再想光顾那里。

校园里能引起我注意的东西变少了。

足球场已经快要修好,有几辆大卡车运来了一卷一卷的假草,跑道上已经铺上了蓝色的底胶。

我们似乎已经走过校园的每个角落,除了设计师,应该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这里了。只不过经过这么久的探索,我们发现三中也不过仅仅是三中,学校里面神奇的地方再多,还远远达不到神秘的地步。

这片小天地似乎变得有些无趣,我们的探索脚步当然也慢了下来,不过今天陈子对我们说的话告诉我们,我们做过的这些,总是有意义的。

我其实很担心我和陈子星期六的聊天内容被透露出去,如果那样的话,就是班上的一个大瓜了。

很高兴,他比我清楚分寸的多,或许是因为他自己也说了一些不该跟我透露的事情,还可能是因为我们明白那天我们的神经都不太正常,总之,这些条件叠加起来,形成一个约束。那天说的话,只能属于我们两个人。

当然了,我后来发现我和陈子聊的话越来越没有拘束。越来越没有界限。至于我们刚刚所说的内容,他现在也没有别的消息,我也不知道他到底要不要去我推荐的地方。

我问过他,他对我使了个眼色,说顺其自然。

关键他这也太自然了。

星期三了,两节连堂的语文课被安排成了一节作文课,是每个星期里压力最大的课。当然,如果完成了任务,就可以放松好久了。

刚刚下过雨,天上披着一层灰白色的薄云。它不影响阳光透过,但是让整个天空凝重如水泥。天上灰蒙蒙的一片,地上却因为空气清澈,处处都是清晰无比,毫无层次感。

“我刚被尹爹叫过去了!”张总突然拿着一张A4纸向我冲了过来,显得非常兴奋,纸上看样子是他刚刚写的作文,“就是因为这个,你看你看!”

“你这作文怎么会落在尹爹手上了?”我接过它,看着作文纸上那个画着红色波浪线的句子波浪线后有一个哭笑的表情,一看就是尹爹本人所为。

“陈老师批着作文批到这句,觉得很好笑,就把它递给尹爹了!”杨总的脸都已经扭曲了。

“杨东虬,你胆敢给我不及格!”就是这一句话,我照着把它念了出来,似乎明白了其中的笑点,“尹爹怎么说?尹爹是不是之前真对你这样说的?”

“那次我课堂听写没及格,她把我叫过去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杨东虬,你胆敢给我不及格!”他模仿着尹爹的语调和语气,已经学到精髓了,“这话是不是特别霸道啊哈哈哈哈哈……”

“厉害啊!真的是充分提现了‘写实’!”想想所有老师看到这句话都是挺无语的,我当然也无法控制自己,发出了猖狂的笑声。骂人骂的不彻底居然会成为笑柄,“什么叫真情实感……”

“就是就是!先是你被骂,然后是我被骂!”

我也是服了,要不是他的提醒,我都忘记上个星期三我被请出班门的事了:“我怎么感觉你在推锅?上次骂我的时候尹爹都还保持了她温柔姐姐的形象的。”

我已经被他传染,越笑越大声。

“尹爹把我叫过去,说她没有说过这句话!嚯哈哈哈哈哈!”他已经笑弯了腰,用手疯狂拍着墙,“她说……她说,她应该是很温柔的劝告我好好对待课堂听写!”

“哈哈哈哈,那你这周干的事可真的不少。”我已经可以脑补出尹爹被杨总毁掉形象的那种无奈,“我们不是因为讲话被贬了吗!还不到一个星期你就又干这种事!”

“对呀,今天星期三了!上个星期三你上化学课被骂出门了!一个星期了!”

看得出来,他对此事的态度已经变了,所有对我的道歉中一定或多或少掺杂着一点讽刺意味。

“该轮着滚了,明天我们就得跟着换座位了。”我有些不情愿,只是因为发现一直坐在最后几排挺好的。

其实我早就有一件事想跟杨总说了,就是有一天我看着窗外,突然发现窗边坐着的同学很适合我的谋划。

我们的座位是每天向前滚动一排,这也意味着我和杨总坐在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排,而班上其他人都是跳过我们按着顺序往前滚动的。

窗边的人是朱桓因和周檀君,周檀君在前,今天也滚动到最后一排来了。

而我和杨总靠墙坐,我在前。

“再多在这里坐一天吧,等着你最爱的朱桓因。”我暗示着杨总,指着她们那里。

“什么鬼啊?”

“就是……看看窗边嘛,如果我们在这里多赖一天,那么我们的座位和她恰好对上”

我几乎没有过多解释,相信杨总能理解我的。朱桓因今天坐第一排,我们如果再在这里等她一天,她就会因为座位轮调也到杨总所在的最后一排来,然后我们再参加全班的座位轮调,“看,就这种,下个星期我们换组,朱桓因就能变成你的同桌了。”

杨总听完什么也没说,只是内心毫无波澜看着我:“这个事我其实也发现了,但是就怕你不同意。”

“我怎么可能不同意,毕竟这是你们关系的桥梁。”我感觉我自己都编不下去了。

“还我们关系的桥梁,我猜你是想等周檀君吧!”

“我天,你怎么想的这么歪!”他说破破了我内心的真实想法,感到窘迫的同时,也只好不情愿的对他心怀赞叹。

但是难道他已经猜出了做梦日记存在的意义?

猜出来就猜出来吧。

我们心怀激动期待着明天来临,第二天早上我们一定会最早赶过来霸占这个座位,我觉得班上其他同学也记不清我们在这坐了多少天了。

只可惜尹爹没给我们留机会,第二天她来的更早。我们刚一将书包放在原先的那个地方。她就给我们指了一下,示意我们往前放一排。

“怎么样?下次还敢不敢再这样明目张胆的讲话了?”尹爹拉着我的书包带子。

“不……不……不……肯定不敢了嘛。”

“那就行,以后不要再有这样的事了。”

“尹老师……”杨总很小声的对着她发问了,“就是……今天才是第五天啊,按理说我们明天才换座位的……”

“没有,没有,就是今天。”尹老师翻看了一下她的备忘录,“该往前换了。”

“但是尹老师,不是一星期上六天课吗?”杨总还在努力争取。加油杨总。

“我说是五天就是五天。”尹爹毫不让步。

“是这样的,尹老师,我们之前和邓梓铭说过,我们是和他换过桌子的。”我真的很佩服杨总的计谋,就安静的听着他说,“您知道他平时来的很晚,那个时候换桌子会影响早读……要不我们在这多座一天?不然这个不好弄,因为我们之前商量的是星期五再换座位……”

“等会我跟他说,你们别管,今天要轮着换了。今天有两科的知识点是很难的。”

“好的,现在就换。”杨总很爽快的点了点头。我也抓紧时间收好书包。

因为知识点难度提升而提醒我们换座位,这样的善意我们怎么好意思拒绝?我们是出于私心,尹老师是为了我们,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应该听她的。

尹老师走出了班门。

昨天那层薄云已经被撕裂了,成为一条一条的,杂乱的铺在天空上。纯白的阳光被散射,让每一道云间的缝隙都明亮无比。那条时常产生壮美丁达尔效应的公路,似乎正以一箭穿心之势指向我们所在的教室。

“将计就计吧。”过了好久以后,杨总对我叹了一口气。

“什么意思啊?什么叫将计就计?”就因为刚才尹老师提醒我们换座位的细节,我到现在心里其实还是很温暖的。

“起码咱们也离她们近了,是吧?”

“是啊。”我没想到杨总还在想这件事,“对了,你之前想跟我说的关于邓梓铭的事是什么呀?”

“关键这话我该怎么说!说出来真的要命的!”杨总和上回一样摆了摆手。

“你不说我要你的命好不好?”

“那你答应我啊。”杨总非常紧张的伸出手,“你自己听听就行了。”

“行。”

“邓梓铭已经表白了,现在发展很慢,但是还可以。”他话刚出口就赶紧闭上了嘴,随后向我摊开手掌。

“你到底说不说?”我觉得老师们平常说的“牙膏”这个绰号很适合杨总,“他和谁?”

“呃,那,说简单点,就是邓梓铭和周檀君好上了。”

“真的?”我太想警告杨总不要停顿了。

“这……这个只是我凭观察得出来的哈,他们有没有谈我真的不知道,你去问他们肯定也不会告诉你呀。”他已经开始给自己留后路了,“但是……你要知道……这个……呃很大几率都是……我刚才说的那样。”

“哦。”这样的情况,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脑子有点麻。

“呃……但是,我想,邓梓铭就坐在你的前排,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我是真的没有看出来。

他们谈恋爱一定是邓梓铭单向推动的!我焦虑地祈求着。

当然在这心里斗争的过程中,我一直沉默不语

“叫你不抓紧点,陈子,喏,他都像你说的,努力争取了。”

“我感觉我也没什么必要非去和邓梓铭竞争吧。”我现在并没有表达我内心的真实态度。

“好,看你也没反应,那应该是没事了。”杨总自言自语道,“那应该是我之前一直猜错了。”

“我就不知道你之前猜成什么了。”我像往常一样回答,没有流露任何情绪。

“那没事了,那没事了。”他挥了挥手,“好吧,准备早读了。”

我点了点头,把所有文具都准备好。为了掩饰,我一如既往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