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正是午休时间，咖啡厅里的人也不多，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只是因为声音太大往这边看了一眼，并没有过度关注。

林家嘉见没有按下葫芦漂起瓢的风险了，这才稍稍安心了几分，拉着老太太坐下。

“我们坐着聊，别让大家都知道这件事。”

孙彦还在诧异之中：“他们俩不是好好的吗，画展期间一直如胶似漆的，怎么突然到这个地步了？”

默默叹了口气，林家嘉有些无奈：“你还艺术家呢，这么点儿观察的敏锐性都没有了，从晚晚出事住院，傅墨寒都没出现过一次，这叫好好的？”

不得不承认，最近孙彦确实没有太留意苏晚晚，他瞥了林家嘉一眼，低声道：“那还不是因为你。”

完全理解偏了这句话，林家嘉开口回怼：“就算我已经出院了，能照顾她了，你也不能一点儿也不管了啊，你不是一直喜欢晚晚吗？”

这句话一出口，气氛忽然尴尬起来，孙彦更是僵在原地，正要开口解释，却听见对面的老太太打通了电话。

“老顾，你给林尧打个电话，问问他傅墨寒那小子最近又出什么幺蛾子了！他要是敢帮着傅墨寒离婚，这个助理的位置，我看还是让贤吧。”

气势汹汹地挂了电话，对面两个人瞬间石化。

“老夫人，您是……”林家嘉咬着嘴唇，低声问道。

“我是傅墨寒的奶奶。”

简短一个回答，让现场气氛更加尴尬了，孙彦解释的话也说不出口，只能哀怨地看着林家嘉。

端起面前的咖啡缓解一下，林家嘉心里默念，今天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啊，为什么错事一件接一件的办。

祸从口出，自己这张嘴，是该装一把锁了。

楼上的办公室里，苏晚晚刚进去就看见了傅墨寒，他在一张普通的办公桌后面坐着，一只胳膊在袖子里，形容很是憔悴。

“你已经过来了啊。”苏晚晚死死掐指了手指，拼命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

这是早已预料到的结局，体面一点，苏晚晚。

傅墨寒立刻站起了身，没回答苏晚晚的问题，先问了一句：“昨天没有淋到雨吧。”

微怔了一下，随后想起自己去过金伯利，想必是瞒不住司涧澜的，便洒脱回答道：“没有，等了一会儿车，司涧淮就来接我回医院了。你没事吧，昨天喝了那么多酒……”

将罩在胳膊上的衣服拉了拉，傅墨寒沉声道：“想喝醉，但还是没醉。都是司渐澜那家伙，大惊小怪的，害得你还从医院跑出来一趟。”

民政局刻意安排的工作人员看着两人，一时间有些恍惚。

不是说秘密办理离婚手续来的吗，这怎么气氛如此异样？

社会名流的手续他也办过不少，虽然表面看起来光鲜，可是到了这一步撕成什么样的都不罕见。

难不成，这两个人是处于对打前的鞠躬环节，还得来个先礼后兵？

正想着，面前这位气质极佳的傅太太，从包里拿出了离婚协议。

“里面有些内容，我不能接受，不知道林尧和你说了没有。”

开始了！

工作人员很有经验地站起身，先把门关上，然后彬彬有礼地说道：“二位如果还有什么事情要谈的话，可以去隔壁会客室，那里比较安静。”

“不必了。”苏晚晚没有犹豫，直接拒绝了。

“林尧没提什么事，你有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改就是了，我都同意。”

还在斟酌自己要不要出去，听见这句话，工作人员的屁股坐稳了。

不愧是傅氏集团的掌门人，说话就是大气！

“那就好，这是我重新修改好的协议书，没问题的话我们签字吧。”苏晚晚拿出两份协议，坐在办公桌前，签下了很好看的名字。

看她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犹豫，傅墨寒心头仿佛被揪了一下，突然好奇起来她到底改了什么。

他们的离婚协议，虽然涉及的金额可观，但是内容其实非常简单，并没有太多可做分割的东西。

拿着笔，傅墨寒浏览了一遍内容，忽然皱起了眉头：“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已经把自己的材料递给了工作人员，苏晚晚见他发问，留露出了几分莫名其妙：“我怎么了？”

果然，还是要撕一下的，工作人员化身木雕，眼睛还是好奇地瞄了一眼离婚协议。毕竟，能让傅总有这么大反应，这位傅太太一定是修改了一个天文数字吧。

“这是你应得的财产份额，为什么不要？”

不要？工作人员仔细看了看苏晚晚递过来的协议，忽然发现苏晚晚在财产分割那一项上，写了互不补偿，无财产需要分割。

以为是自己眼花，他下意识拿起协议书，举在面前仔细看了起来，直到发现对面飘过不太友善的视线这才缓缓放下，尬笑道：“我先看一下，好做个登记。”

瞥了对方一眼，傅墨寒没有继续纠缠，他伸手夺过了苏晚晚已经签字的离婚协议，动手便撕了个粉碎。

面对傅墨寒的怒气，苏晚晚只觉得一阵悲凉，难道他觉得一个亿就能抚平自己心里所有的伤痛，看着他和苏青出双入对，很快变成一家三口吗？

“我还带了很多份，傅总着急离婚，就别在这种小事上多做分歧了，我是不会要的。多少钱也不会要，你还是别费劲了。”苏晚晚本以为，可以体面领个证，然后桥归桥路归路的。

她不明白，为什么到这个时候了，傅墨寒会因为财产分割的事情这么焦躁。

“我说了这是你应得的，为什么不要？”

“我们结婚的时候，你还昏迷不醒，可能不知道。当时我签了一份婚前协议，承诺离婚的时候不带走傅家的一针一线。”

“这是我给你的，不是你带走的。你把这份协议签了，我们现在就办手续。”傅墨寒拿出原版的离婚协议，放在了苏晚晚面前。

三年的无微不至，在他眼里，是可以用一个亿来衡量的。

苏晚晚叹了口气，将协议书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