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到C市莫家老宅，莫老爷子倒已经站在门口了。谢阳忙下车，作势要扶着老爷子上车，莫老爷子却摆了摆手，摇头说：“不用你们扶，我还没老到动不了的地步。”

谢阳抬手敬了个军礼，扬声喊道：“老首长好！”

莫爷爷笑呵呵地说：“这是谢阳？有段时间没见你了，好！好啊！看上去真精神。”夸了谢阳一句，老人家自己上了车，莫东旭则下车来，进门去问候一下奶奶。

莫奶奶碎碎念着，“这么远的路，你要照顾好你爷爷，他的药让他别忘了吃。”

莫东旭笑着答应：“好，我会的。”

莫奶奶又问：“斯超最近是不是又和那个小医生搞到一起去了？听说那女人还跑到你那里住了好些天，有这回事吗？”

小医生自然是指的艾依婷，莫东旭不愿和奶奶起争执，只是简单地说：“那女孩也不错的，我看她和堂哥很般配。”

“般配什么！”莫奶奶马上沉下脸，“那女人和苏流暖根本是一丘之貉，还能是什么好东西！苏流暖我是管不了了，你被她迷成那样，连你爷爷也老糊涂被她收买了。可现在还想再来一个，我是说什么也不同意了。”

听奶奶这样说苏流暖，莫东旭沉沉吸了一口气，好像能体会到当时艾依婷在奶奶这里受的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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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浅笑了一声，说道：“奶奶，我是顺路来看您的，不想和您有什么争执。暖暖和依婷人品怎么样，您以后会看清楚的。现在我和爷爷还赶时间，我就先走了。”

莫东旭说完了，转身就要走。莫奶奶生气地喊道：“你给我站住！”

“奶奶，我们真的赶时间。”莫东旭又这样敷衍了一句，然后大步走出了房门。

莫奶奶看着孙子高大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不由深深叹息了一声。莫东旭和莫斯超都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可是到头来，却都这样对待她，全都是受了那些坏女人的迷惑！这样想着，莫奶奶对苏流暖她们不由更加反感了。

莫东旭走出门上了车，莫爷爷便问：“你奶奶是不是又对你说暖暖的不是了？”

莫东旭低低地叹息了一声，“奶奶不明就里，又有大伯母在那里挑拨，所以对暖暖她们有些意见。不过我相信，日子久了，奶奶会明白暖暖的为人的。”

莫爷爷也叹息说：“是我对不起世海啊！他的女儿流落在外这么多年，我也没有照顾到她。现在好容易她也回到了咱们莫家，却还是要让她受委屈。”

“爷爷您别这么想，会好起来的。”莫东旭安慰了一声，但是他心中的自责并不比爷爷少。他始终觉得，是他抢走了本该属于苏流暖的人生。还有对李丽珍，想起这些年来她受到的委屈，他觉得自己身为人子，完全没有尽到孝道，实在是非常惭愧。

爷孙两人一路上聊着以前的旧事，最后爷爷说道：“你奶奶虽然有点糊涂，但是她心不坏，也是为了你和斯超好。你们……也别记恨她。”

莫东旭连忙说：“这个我们当然清楚，我和斯超都是奶奶亲手带大的，我们无论如何也不会记恨奶奶的。”

莫爷爷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才是我的好孙子。”

从A市到京城，路途并不近。坐车看似悠闲，其实也是很累的。好在莫爷爷身体硬朗，到了京城下了车，仍旧是一派神采奕奕的模样。

莫东旭下了车，进入会场之前，对爷爷说：“您先等一下，我……去打个电话。”

莫爷爷了然地笑着问：“打给暖暖保平安？”

莫东旭赧然点了点头，惹得爷爷又笑，“看你们小两口感情好，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还不好意思什么？快点去吧，别叫暖暖担心。”

莫东旭找到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给苏流暖打去了电话。

她知道他到了要来报平安的，所以一直守着手机。看到莫东旭的来电，几乎是立刻就接了起来，扬声问：“已经到了？”

“嗯，下车了。”莫东旭的声音地沉沉的，“马上要去开会了。”

等了好久的电话，终于等来了，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苏流暖轻声叮嘱：“那你好好开会，别分心。”

这口气像是不放心的妈妈在叮嘱小孩子，莫东旭笑了笑，但还是说：“我知道了。”

苏流暖也知道爷爷和莫东旭在一起，又说：“你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爷爷。他年纪大了，你多关心一点。”

“嗯。”莫东旭答应着，突然想起什么，又问，“那会儿我给你发了条短信，你……应该收到了吧？”

当然收到了。

那会儿苏流暖刚刚回到客厅里，坐下来，看着空荡荡的房子有点茫然。然后手机嗡嗡一响，她拿起来一看，是莫东旭发来的信息。很简单的几个字，却让她觉得缱绻无限。

“我想你了。”

苏流暖看着那条短信非常想笑，本来打算回复一条“我也是”，但是这几个字打在了屏幕上，手指滑动两下，还是没有发出去。她始终不好意思，这样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感情。但是她也知道，就算她不说，他也肯定懂的。

苏流暖说：“我收到了，你……真肉麻。”

莫东旭微笑问：“那你喜不喜欢我肉麻？”

“不喜欢！”

他挑了挑眉毛，“真不喜欢？”

苏流暖一时没说话，他又恨恨地骂了一句：“口是心非的女人！”说完也不再等她，很利落地挂断了电话。因为他怕自己再不挂断的话，又要和这小女人开始打嘴仗了。

打完了电话，到会议大厅门口和爷爷会合。爷爷笑着问：“说完了？”

“说完了。暖暖也问起您，让我好好照顾您。”

莫爷爷满足地说：“就知道暖暖是个好孩子，难为她这么有孝心，还一直惦记我这个老头子。”

爷孙两个进了会场，现场都是军政要人，气氛十分严肃。会议结束之后，让人的心情也跟着肃穆起来。

莫老爷子虽然身体好，但是今天毕竟先是舟车劳顿，然后又坐在会场开了好半天的会。再站起来的时候难免有些腰酸腿疼，莫东旭看爷爷行动稍有不便，便马上过来搀着老人家，动作十分自然亲热。

莫

老爷子是军界的元老，这次来开会也遇上很多当年一起浴血奋战过的老战友。大家看到莫东旭，纷纷夸赞说：“老战友，这是你的孙子吗？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你们莫家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莫老爷子也就动容地说：“你们谬赞啦！”又叫着莫东旭，“东旭，来，这是你吴爷爷，这是你李爷爷，都是当初和我一个战壕里出生入死过的兄弟，你快叫人。”

莫东旭在这些元老面前是个晚辈，很客气地和各位老人家打招呼，态度不卑不亢，让几位老人家都很喜欢他。

莫爷爷和这些老战友叙旧好一段时间，又一起吃了晚饭，这才由莫东旭陪着一起回了在京城的宾馆。

见到老朋友们，莫爷爷心里也是无限感慨。当初一起战斗过的朋友们，现在好多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再想一想，就连他的儿子也早已牺牲在了祖国的热土上。

莫爷爷想起儿子来，忍不住对莫东旭叹息说：“明天我想到烈士公墓去看看我失去的战友们，我也好久没有去看看你父亲了，现在正好来了京城，咱们去看看他吧。”

莫东旭也严肃地点点头，“我也有这个打算。”看到老人家一脸疲惫，又说：“明天咱们到公墓去看他们，一切都有我来安排，您就放心好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您先早点休息吧。”

莫爷爷点点头，“嗯，你也早点歇着。年轻人也是一样，要注意劳逸结合，别把自己当成铁打的人。”

莫东旭连声答应着，安顿好了爷爷，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他随身带了个小小的行李箱来，里面的东西都是苏流暖帮他收拾的。他拿出换洗的衣服来，却在箱子的底层发现了一张小纸条。拿起来一看，上面正是暖暖娟秀的字迹。她用粉红色的信纸写着：你还没有离开，我就开始想念你了怎么办？

莫东旭的动作顿时顿在那里，觉得心脏被一只软软的小手抓牢了，再也逃不出去分毫。这个小女人，用她的柔情和深爱，把他这辈子都困住了。

他在刚刚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想念她，在给她发了那条短信之后，没有收到她的回复，多少还有点失望。但现在看到这张纸条，什么失望都飞到了九霄云外。

原来，这个小女人和他有一样的情绪。

拿出手机来，很想给她打个电话，但是看了看时间，又怕她已经睡了，不忍心吵醒她。正犹豫的时候，手机却自己响了，来电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暖暖。

这……算不算心有灵犀一点通？

莫东旭笑着接起来，苏流暖的声音马上传入耳朵里：“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啊？”

他含笑反问：“你不是也没睡？这是来查岗的？”

“对呀，查岗！”苏流暖顺着他继续说，“我要看看，你现在是不是和女人在一起。”

莫东旭笑得停不下来，“身边没有女人，心里倒是有一个，你想知道是谁吗？”

他心里的女人……苏流暖连问都不用问，当然知道就是她自己。

她没问，但他隔了片刻，还是低声告诉她：“我心里的女人就是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