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渤海湾

天赐军水师战船指挥所

高顺面色铁青的站在甲板之上，承受着不断打来的内海海浪，神色非常难看，虽然说高顺是一位出色的统帅，但带领水师作战，还真是第一次，高顺在心里发誓，此次大战结束后，将来再也不会入海，这是一种折磨，心里的折磨，即使高顺这种性格坚毅的人，也受不了。

不止高顺，除了六万天赐军正规水师之外，其余十二万青林军，没有几个好受的，虽然他们熟悉海性，能勉强的在甲板上自由行走，但不代表能在海湾中连续十多天不登上陆地。

大海，一直是华夏民族最想征服的地方，但却在这个时代最不可能征服的地方，因为如今的时代，根本打造不出能承受滔天大浪的海船，每次海船出海，必须要做好随时葬身鱼腹的准备，当然，现在天赐军水师还在渤海湾内海范围之内，情况还是比较好的，如果出了渤海湾进入外海，那会出现什么情况，只有天知道了。

“将军，你看，前面不远处就是陆地了。”暂时成为高顺副将的水军军长汤成，面带喜色的出声大喝道。

别怪汤成大惊小怪，虽然汤成是水军军中，但北疆成立这么多年来，水师还未进入大海航行过这么长时间，一般训练的时候，水师都是在临近右北平的地方，进行适当的海浪训练。

“恩...”高顺应了声，喉头忍不住一阵鼓动，想吐，但却已经吐不出东西了，因为高顺已经吐了不止十次，再吐的话，只能吐大肠了。

“让探船先登录，看看我军到了什么地方。”高顺看了一眼满脸喜色的汤成，对水军的未来，感觉到一阵灰暗，因为高顺发现，这个水军军长，貌似也不真正的合格啊。

这一路南下，虽然有大致的方向，但是中间有过几次大风，所以航道不知不觉中已经改变了，甚至大风时，还损失了不少战船，不过打捞及时，没有遭受太多伤害。

水师的目的地是渤海郡的东部，也就是章武县到高城县一带，高顺的作战目标是乘机从后方打冀州黄巾一个措手不及，毕竟冀州没有水师，黄巾军中自然也不可能出现水师，有战船在后方辅助，随时进可攻，退可守。

既然冀州没有水师，自然也不会有海港存在，所以水师这一次作战，战船根本不能发挥实际性作用，只能做做运输船的工作，算是水师一种悲哀吧，不过能有战船在后方，大军的安全是有了保障了。

一直以来，高顺都不赞同组建水师，因为北疆除了并州的一点黄河区域外，几乎没有水师的用武之地，可不成想，刘泰居然组建海军，也就是在大海上战斗的水师，这让人非常无语，甚至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但刘泰一直坚持，甚至为了组建水师，不惜无视所有人建议，来了一次独断专权。

对刘泰如此强硬的态度，虽然有很多人心里会有点不满，但也不敢不从，因为实际上，北疆是刘泰一手建立的，也是刘泰的家业，刘泰真要败家，谁又能说什么？

其实刘泰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在欧洲还未称霸海洋之时，组建出一支称霸海域的雄师，为了这支雄师，未来的国家屏障，即使损失再多也是值得的，如今水师战斗力太弱没有关系，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足够的经费，刘泰相信，大汉水师，绝对能超过所有西蛮国家。

“诺”汤成看了一眼高顺，低头应命，对水师的现况，汤成最清楚不过，知道水师在内海作战勉强可以，但要如刘泰期望一般，进入外海，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身为北疆两大水师之一的军长，汤成感觉到很羞愧。

其实也不怪汤成，毕竟汉家百姓的本地观念实在是太强了，强到连家乡都不喜欢离开的程度，而在这无边无际的大海上，会让人感觉到浓浓的恐惧，一种对前方未知的恐惧，想要水师真正变为海军，那就必须克服这一种恐惧，当然，在卫星还没有出现的时候，想要知道前方是什么，那简直就是开玩笑了。

看着汤成离去，高顺皱了皱眉头，身为北疆名义上最高军事长官的高顺，突然想到，北疆如今的军制实在是太乱了，而军队的数量也实在太多，使得北疆的大部分财政收入，全部投到了建设军队之中，如果再长此下去，和昔日的大秦王朝有何区别？虽然如今北疆的军队还是以十二抽一，并没有到十抽一那般恐怖，但又有谁能预测的到未来？

不止一次，高顺上书请求刘泰下令大规模裁军，至少要把北疆的军队数量压制在五十万到七十万左右，所有青林军必须要全部废除，下放郡县屯田或者成为自由户，因为高顺看出，北疆的财政已经经不起大的挫折了，若是再爆发几次大规模战役，不用别人来打，北疆内部就会因为财政崩溃而哗变，到时候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北疆证券，也可能就会因此崩溃。

但不知为何，虽然多次上书，但刘泰却一直没有回应，也没有召开什么会议让众人集体商讨，仿佛对裁军，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保持这么多军队，刘泰到底是如何打算的，难不成真要如秦国一般，强行横扫天下，推翻洛阳汉室，重新组建朝廷吗？

高顺不敢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因为高顺担心，刘泰本来不是这么想的，而因自己的话语，转变想法，更加大规模招募兵勇。

“报...将军，前方陆地乃是冀州乐陵国阳信县城，我军还抓捕几个渔民，汤军中想问将军是否要审问一番？”一位身高八尺的军士，来到高顺不远处，单膝跪倒大喝道。

“乐陵国？？”高顺皱了皱眉头，转过身看了一眼军士说道：“请渔民上甲板，不可无礼，要用请，知道了没有？”

“诺”军士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得到高顺的命令后，连忙转身离去。

不多时，三四位看上去土里土气的渔民被带上指挥舰甲板，这些渔民年岁最少的也有五十多岁，看上去已经年老体衰的不行了，不过这也不怪渔民们，因为此时的冀州，大部分青壮都被抓壮丁了，家中能留有青壮干活的只有极少数。

“这位老人家，你在这边水岸，捕了多少年的鱼了？”高顺扯了扯嘴，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比较和蔼一点，否则绷着脸，很容易把人吓坏啊。

这几位老人家听到高顺那干涩的话语，一个个紧张的浑身发抖，虽然说战船在这个时代，发展的规模已经非常大，普遍靠海的官府，都会有几艘捕捉水盗的战船，但他们何曾见过浑身被铁皮包裹着的战船？何曾见过如此多，如此雄壮的战船？这在历史上是从未出现过的。

“回禀管爷，我们几个老头子，在这海岸捕了一辈子的鱼，可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渔民中有一个好像是带头的，比较有威信的那种，颤颤巍巍的出列对着高顺拱手说道。

“咳咳...”看到老渔民们一个个担惊受怕的摸样，高顺尴尬的咳嗽两声，对着说话的老渔民说道：“老人家，不用怕，我们是北疆的水师，并不是海盗，也不是剥削百姓的郡兵...”

“北疆？？神侯的大军？？”

“怎么可能？？”

“他们不是洛阳来的汉军？？”

渔民们顿时一个个目瞪口呆，不过瞬间便开始交头接耳起来，北疆的天赐军，在百姓的心中，一直都是扮演着守护神的角色，而刘泰更是百姓心目中的神，因为冀州百姓，几乎大部分受过刘泰的恩惠，若不是不愿意远走他乡，怕是大部分冀州百姓，都愿意进入富饶的北疆生活。

“对，诸老还不知道吧，天子把冀州归到燕王麾下了，现在我们就是来消灭黄贼，解救百姓的啊。”高顺虽然不善言语，但看着渔民们朴实的摸样，也忍不住笑了笑出声说道。

“将军说的...是真的吗？？”带头的老渔民，眼眸含泪的出声说道，曾几何时，冀州百姓烧香拜神的希望冀州归到刘泰的治下，但都不得愿，不过好在的是朱儁还算贤明，上任后治下的百姓还能勉强生活，但如今黄巾军肆虐，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曾经富饶的冀州，如今可谓是人间地狱了。

“真的，千真万确”高顺点了点头，对着老渔民躬身一礼说道：“如今大军兵发在即，本将军还望诸位老丈告知一点城内情况，还望老丈们成全。”

“.....”老渔民被高顺承认的话语，惊喜的不知所持，听到高顺发问，带头的渔民说道：“将军切不可如此，将军想知道什么，我们定会告知将军。”

大汉四百年江山，何时有身为将军的人物，对百姓如此礼遇了？高顺的这份举动，可谓是让这些老渔民极为感动，但是就算感动又如何？他们只是普通的老百姓。

当然，老百姓的力量是强大的，即使是几个渔民也不例外，高顺不知道的是，就是因为他对百姓的礼貌与和蔼，给不久后大军行进带来了不少的好处。

“其实也不多，本将军只想知道，城内守将是何人，大概有多少士卒。”高顺试探着出声问道，并没有把握，这些个老渔民能知道全部，毕竟军队数量，在每个地方都是机密，当然，黄巾军这种临时组成的农民军，那就可能会有例外了。

“哦，将军想知道的原来是这个。”带头的老渔民笑了笑，对着高顺拱手说道：“将军，刚好老朽的两个儿子就在阳信城内的黄巾贼兵中，当然，这不是自愿的，而是孩子们为了保住家园，才答应进入黄巾军，还请将军谅解。”

“恩..无妨，我主燕王在此次出征前，就声明过，中原内部战争，绝对不可以过于杀戮，尤其是这些被强迫入伍的百姓。”高顺点了点头，一脸认真的说道。

“我们此来不是为了打战，而是解救百姓于水火之中，若是残杀百姓，和黄巾军又有何不同，老丈请放心，只要有可能，本将军绝对会救出你家孩子。”感觉到老渔民表情有点忐忑，高顺再次出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