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本能决定的命运

“叮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还在睡梦中的严修给生生吵醒了。严修皱着眉头不愿睁开眼，只伸出了胳膊在枕头底下一阵翻找，终于摸到了自己的手机。

“喂……”

“严修，昨天跟你说的话你又当耳边风啦，不是让你今早九点准时出现在我办公室的吗？人呢？！”严修才刚刚来得及发出一个字，对面一连串的炮轰就顺着声波向自己砸来。

严修的困意一下子被这手机里传来的中气十足的声音给轰跑了。他眯起了眼睛，不得不把手机拿得离自己的耳朵远了点，静候对方把这一连串的炮火轰完，才又拿近自己的嘴边说道：

“杨队，我昨天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嘛，我就想换个闲职部门。我真的对你说的那个什么特别调查组一点兴趣都没有。”

“换什么闲职部门，你才多大？这就准备当条闲鱼躺平啦？丢不丢人啊！”电话那头的人显然又被严修的话给激怒了，从手机里传出的声音，炸得严修不得不再次把手机拿得远了些。

“我跟你明说了，你的调职申请我是不会批的！还有，限你半小时之内赶到中央花城郡D座1801来！晚一分钟的话，你今年全年的奖金就一分钱都别想拿到手！听见没有！”

电话那头的人自顾自地说完后，“啪”的一声就干脆地把电话给挂掉了。严修无语地拿着发出“嘟嘟”忙音的手机，纠结了十秒后，赶紧翻身换衣服。

严修，23岁，去年上半年刚以吊车尾的成绩勉强从警校毕业，却莫名其妙地被分配到了市局。虽然这让严修遭到不少同期的嫉妒，还被人暗戳戳地酸说自己肯定是有关系，但其实严修真的不想去。

按严修的计划，自己从警校毕业后，就想随便找个人少事少的地方当个片警，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小日子就好。市局那都是办重案要案的地方，肯定少不了危险，就自己这小身板，都禁不起造的。

为这事，严修还特意去了趟学校毕业办，想看看是不是把自己跟哪位品学兼优的同期给弄混了。可得到的回复是没有弄错，而且还被告知，他的这次任命是市局直接点名要的人。

这下严修彻底糊涂了，这不会是自己不小心得罪了哪路大爷故意整自己的吧。怀着这种忐忑的心，严修老老实实按通知的时间，到市局报到。可看到自己的工牌上部门那一栏标注着“特别调查组”的时候，严修彻底傻眼了。

居然是特别调查组？严修觉得两眼一黑就想晕倒，在警校的时候，除了那些正义感爆棚的同期外，大部分学员都是对这个特别调查组谈之色变的。要问为什么，因为这个特别调查组就不是跟人打交道的。

虽说这里人界和鬼域共生共存，且受到两边签署的和平公约的制约，人界有人界的禁忌，鬼域有鬼域的规矩，只要互不侵犯，大部分时候两界都是相安无事的。可凡事总有例外。

碰上鬼怪们在人界作怪，或者有人借助鬼域力量行凶作恶，这种时候，总需要两界的执法者来根据相应的规定予以惩戒。而人界这边，靠的就是这个特别调查组。

但问题就在于，人在鬼怪面前往往是更脆弱的一方，而他们这些特别调查组的组员又不像鬼差一样能力强大，所以严修才会那么不愿意去这里，谁知道哪天一个不小心，自己的小命就丢了。

虽说嘴上嘟嘟囔囔着一百个不情愿，严修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出了门，带上头盔、跨上重机，一脚油门轰得车身一震，下一秒就向着杨磊，也就是他们这个特别调查组现任组长说的地点飞驰而去。

严修沿着不算拥挤的街道感受着风驰电掣。11月的风刮在身上，让自己还没完全苏醒的身体忍不住一个哆嗦，这让严修想起自己第一次随杨磊出警就碰见鬼差的情景。当杨磊介绍眼前那一对衣着时尚的男女青年就是人们口中的黑白无常时，当时侵袭自己全身的那阵寒凉也和现在一样。

其实后来严修也找机会问过杨磊，到底是谁指名调自己来这特别调查组的，然后被笑嘻嘻地告知，就是杨磊本人。

“为什么？”严修莫名其妙地问道，其实他特别想补充一句，你到底看上我哪里了，我改还不行嘛。

“你还记得你们在做资质测评的时候，你们被带到过一个模拟案发现场？”杨磊端着茶杯，漫不经心地问道。

当然记得！严修心里瞬间回忆起当天的情景，那是资质测评的最后一天，前面理论知识、身体素质、职业技能都考完了，最后一项就是把他们一组八名同期关到了一间屋子里。

那间屋子被布置成一起凶案现场，语音只提示他们可以在规定时间内自由发挥，不限主题、不限内容、不限方向，甚至不限他们这群人在里面干什么，是不是做着和侦查破案相关的事。时间到了，门就会自动开启，考生便可离开。

随后，除了一个限时半小时的倒计时数显时钟从天而降，悬在房间正上方之外，再没有更多的提示。这下，八名同学包括严修都傻了眼。所以，现在他们到底应该干嘛？

大约过了两分钟，终于有一位同学率先去检查房间内死者NPC的情况。见状，其他同学也纷纷找凶器的找凶器，找物证的找物证，还有梳理死者社会关系的、还原案发现场的、推理凶手的，总之，都开始忙碌起来。只有严修一个人，一直站在入口的地方，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我记得当时看你们那组考核期间，在一开始将近十分钟的时间，你都只是站在入口的地方观察，这是为什么？”杨磊用像是在问“你今天早上吃了什么”的这种很随意的语气问道。

“观察，确认。”严修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确实，当时的情况倒不是严修觉得无从下手，而是他从一进来就有一种怪异的感觉——房间里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