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3章 纯良少年

“你要跟我商量的是什么？”

“就是殿下可知道到底是什么人给你下的毒。”

萧子晏这就回答不上来了，他那时候尚在襁褓之中连人都不认识。至于母后那边，他自从被沈晚娘诊治过后他也曾去问过。

可皇后也说不上来，只说怀胎十月这期间身边的人全部都是心腹，让她完全想不起来可能。

见状，沈晚娘便继续道：“我这个想法已经想了一路，殿下毕竟是皇长子，朝堂后宫中到底有谁是好人谁是恶人我们也无从知晓。

所以我在想，万一这身边还有有心害殿下的人就麻烦了。不如这样，我们诊治的事情秘密进行，不管有无好转你暂且都不要任何人知晓。”

萧子晏听罢，“霍夫人说的有道理，那我就先谁也不说，少出门，要是见人多穿一点让他们看不出来。”

“对，就是这样。”

“这还不简单嘛，你告诉我我照办就是。”

萧子晏笑起来，清秀的脸上一双眼睛弯成起月牙儿的形状，好一个出尘脱俗的少年人。

沈晚娘看着他就好像看见了沈墨一样，沈墨跟她是亲姐弟长得也相似，眼睛也是这样弯弯月牙儿的模样。

与此同时，萧子晏也看着沈晚娘呢，时不时的歪歪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晚娘不由得问，“四皇子干嘛这么看我。”

“嘻嘻，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每一次看见你都觉得特别亲切，就像是见到了我元儿皇姐一样。”

“真是巧了，你也像是我的弟弟。”

“霍夫人也有弟弟？”

“才十二岁。”

“那他当你的弟弟一定很开心吧，你这么温柔善良的人。”

沈晚娘被他说的不好意思，“你看我温柔善良？我都是装的，其实我也有严肃或者发脾气的时候。”

“你会生气吗？”

“怎么不会，就说回京路上我就跟人干了一架。”沈晚娘三言两语说完那个冒牌货的过程。

萧子晏听了却更喜欢沈晚娘了，“那当你弟弟一定很踏实，万一有个什么姐姐这么厉害一定帮她出头。”

“谁让我是他姐姐呢。”

“霍夫人跟我元儿姐姐一样好。”

沈晚娘环视一周，“我今天回来这一路上怎么也没见到长公主，她不在东宫里吗。”

“快到元宵节了，她去驸马那里小住了几天，说是今天就回来。这样吧，我带霍夫人去看看她回来了没有。”

沈晚娘也同意。

宫里的积雪还没有消融，处处都是银白色。

沈晚娘路上听萧子晏说了，这是因为宫里的司马淑妃喜欢雪景，所以皇上才下令除了道路之外任何地方的积雪不得清扫。

司马家果然受宠，沈晚娘听在耳朵里暂不做声。

萧子晏不爱带宫人，路滑和沈晚娘两个人走的缓慢。

突然，头顶上传来了一阵喳喳的鸟叫声吸引到了萧子晏的视线。

“有鸟。”

是一只幼鸟，沈晚娘也看见了，还没有生出羽毛来，只有几根黄色的杂毛，它也不在鸟窝里而是不知道是不是被风吹的，掉在了满是积雪的屋檐上。

它的叫声很轻，小小的身体连沈晚娘半个拳头大小都没有，在雪地里冻得瑟瑟发抖。

再看附近大树干上的鸟窝里，一只大喜鹊着急的不停在附近盘旋，却无力救它的孩子。

沈晚娘看着心生怜悯，“四皇子我们找人……”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萧子晏已经把袍角系在身上，人往屋檐上爬了上去。

“四皇子你可以吗，我们还是找人来吧。”

“不行，我看快来不及了，它要是掉下来肯定会被摔死。”萧子晏虽然自己的身体一样孱弱，可他的眼神十分执着。

纤细的手指如葱白白皙因为体寒之症而毫无血色。

本就怕冷的身体现在却要攀爬带着冰雪的墙壁。

“四皇子要不然我来试试看。”

“不行你是女子。”萧子晏的目光紧盯着那只雏鸟，一点点努力。

沈晚娘紧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萧子晏可千万不能有什么，自己无法跟皇后娘娘交代。

终于萧子晏的手可以够到了。

“四皇子千万小心一点。”

萧子晏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把雏鸟拖在了手心里，另外一只手爬着冰冷的墙壁。

突然，他的脚下一滑。

“四皇子。”

“啊——”

砰的一声，萧子晏直线从上面掉了下来，他躺在了雪地里气喘吁吁，“霍夫人快帮我看看小鸟怎么样了。”

“它在你肚子上呢。”

“咯咯咯。”萧子晏笑了起来，“没摔到它就好。”

沈晚娘把他扶起来，“你自己怎么样？”

“没事，我穿得多根本不疼。”萧子晏笑呵呵看着手里的小雏鸟，“霍夫人你拿着，你的手暖给它暖一暖。”

这动静吸引来了几个太监。

“四皇子你没事吧。

四皇子是不是摔了。”

几个太监诚惶诚恐。

“你们几个帮我把小鸟送回家去，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告诉我母后。”

这么一说，几个太监各自松了口气。

忙着搬梯子把雏鸟放进了鸟窝里。

大喜鹊可高兴了似的，在萧子晏面前喳喳叫了好一会儿才回屋窝里照看她的小雏鸟。

这时候萧子晏叫了沈晚娘继续走，他们去找萧元儿去。

沈晚娘把萧子晏的善举看在眼里，这个少年就像是这冬日里的晶莹白雪般纯净，让人不忍心去破坏。

可他的身份却是整个北齐的储君。

沈晚娘思考过后还是闲聊的问道：“四皇子一直在宫外养病都在看哪些书？”

“你问看书啊，我看的比较杂，什么都看看。怎么了突然问起这个。”

“也没什么，只是想到四皇子已经是及笄的大人了，也许可以多看看像《韩非子》、《孙子兵法》这些书卷。”

萧子晏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太过于心慈手软了些？”

“也有别人这样说过吗。”

“嗯。可我总觉得不忍心……”

“别着急，四皇子还年纪小呢，仁慈又不是坏事，咱们一切慢慢来。”

沈晚娘柔声细语，萧子晏头一次觉得别人的劝说这么容易听得下去。

沈晚娘也懂得适可而止，和萧元儿碰面各自聊起了过年时候的趣事。

而这一切，早被楼宇高处一道锐利的视线看在了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