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

有袅袅的秋风拂动着窗棂，奏出入冬时节的音韵，那沉沉的暮光之下，似乎透着隐隐雾气，笼罩着室内两位恬静的身影周围，轻烟朦胧，幽美之中又带着几分神秘。

杨燕燕款款凝视着怀里的少女，美丽的容颜上，有淡淡安心的笑容。

天色已暗，无限柔情的目光之下，她终究向那位恬睡中的少女唤出声：“小卿，燕姐要回去了，醒醒。”

秦小卿似乎还不愿脱离这位好姐姐的温暖港湾，缓缓睁开眼，呓语道：“燕姐，这么快，不呆多一会吗？”杨燕燕轻轻捧起她的脸颊，笑骂道：“看你这个小懒虫，睡得都不记的时间了，现在要晚了。”秦小卿这才恍然醒觉，侧头看了下窗外，低语道：“燕姐对不起，我这就送你出去。”从她身上缓缓下来。

两人分开后，杨燕燕只感腿上酸麻无力，走出寝室时一瘸一拐的，看样子十分难受，秦小卿心感羞愧，忙蹲下身帮她按摩双腿，说道：“燕姐，一定很酸吧，都怪我不好，我来帮你揉揉。”杨燕燕笑语嫣然，跟着蹲下身揉了揉自己的双腿，说道：“你这小丫头，姐姐哪有怪你，只是坐了太久，有点酸而已，随便走走就好了，快跟姐姐起来。”说着握住秦小卿的双手相扶起身，柔声道:“妹妹，我以后就这样叫你好吗，我真的希望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好妹妹，就像亲妹妹一样。”

秦小卿只觉鼻子一酸，几欲落泪，忙点头道：“嗯，燕姐，谢谢你，我的好姐姐。”

杨燕燕大喜过望，紧紧抱住她说道：“好，我的好妹妹，我今天好开心终于有了妹妹了，以后一定要多陪陪姐姐好吗？”

“姐姐，你真像我妈妈。”某丫头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扑哧……”一抹晶亮在杨燕燕的笑声中滚下脸颊，“嗯，姐姐以后就像你妈妈一样陪你。”

“谢谢你姐姐，我现在陪你下去。”

“好的，我一有时间就过来找你。”

两人下到宿舍门口后，杨燕燕要了秦小卿的手机号码，顺便夺过她的手机将自己的号码设在最前头，不过当看到她的通讯录里只有寥寥数人之时，杨燕燕意识到一些不愿猜测的问题，怎么连父母的通讯信息都没有。但这些问题不方便即刻详询，于是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思告别。

第三天下午随着北方冷空气袭来，天气骤然下降，也预示着这座城市迈入初冬季节的门槛。11月中，或许同处南方的家乡开始霜雪飘零，但这座身处最南端的繁华都市，却依然一片绿色昂然之景，变天不变色，万紫花柳红，林瑞站在商学院广场，昂首看天，感慨莫名，秦小卿，冬天来了，花儿开了，青蛙也生孩子了，嗯，吃麻辣烫的时间看来也到了，对，哥哥带妹妹去吃麻辣烫是正常的……

又找到一个借口，急忙拿起手机，可是……

“林瑞，今天冷了，快来陪我去买衣服，我在宿舍等你。”某女朋友的来电还真够凑巧的。

“小…小茹，你看最近买的衣服够多了吧，不如下次好吗？”

“才没有呢，今晚我的姐妹说一起上街，你一定要陪我去。”

“啊，这样好啊，你看你和姐妹一起就行了，我一个大男人……”

“她说带男朋友去，就是笑笑还有你那个朋友了。”

林瑞蓦地一怔，暗忖大为不妙，让她们凑到一块，我岂不是要死定了，当即腰杆一挺，振声道：“小茹，今晚就我们一起去吧，你看四个人一起去多别扭，今晚就我陪你好吗？”

陈婉茹在床上翻了个滚，甜甜笑道：“不会的，老公你别担心笑笑了，她答应我以后要好好和你相处，你放心吧。”

林瑞急道：“小茹，不是她，是……”不知怎么开口。

“你是在意我吗？”某女朋友好像会错意了。

“对对对，所以就我们一起吧，我可是找了个好玩的地方哦，到时候什么衣服都可以买。”

“好了，亲爱的谢谢你了，我们已经说定了，晚上8点钟来接我，我等你哦。”某女朋友轻轻挂了电话。

林瑞呆立住，脸颊抽搐了几下，过得片刻，他深深仰起头颅，大叹一声：“看来我林大帅哥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同一时刻，一位女子紧紧锁着眉头走出教学楼，脸色看起来有些苍脆，她移动着无力的双腿，额头涔汗点点，那痛苦的神情，使人看了心里感到难过。秦小卿自今早起身开始便察觉到身体与平昔有异，小腹处无端迎来阵冷阵热的刺痛，这种症状她于数年前已出现过，但平时并未见有什么大碍，久而久之便习以为常了。

这一天下来，张莹莹几乎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每次催促她去看医生，都被她所婉拒。张莹莹最初以为是天气转凉，再加之她是外地人，所以水土不服造成的正常生理反应，所以没有强求她去医院检查身体。

两人搀扶着回到寝室内，张莹莹将秦小卿扶到凳子上坐下，说道：“小卿，感觉好点了吗？如果疼的话，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吧，反正不远。”

秦小卿微笑着捂了捂肚子，婉拒道：“莹莹，我没事，我以前也痛过的，很快就好了，我去洗个澡吧。”

张莹莹听了她这话，忽而神秘一笑，说道：“嗯，小卿我来帮你拿衣服，记得要多保暖多休息，明天就不要去上课了，还有我去帮你打饭，你去洗澡吧。”

秦小卿轻轻点头道：“好的，莹莹，那麻烦你了。”

“小卿，洗澡的时候要多点热敷明白吗？”

“嗯。”

“小卿，这段时间不能喝冷水了，还有不准再吃辣的，等下我就打点粥给你喝。”

“嗯。”

“好了，去洗澡吧，等会早点**休息。”说完这句话，张莹莹便匆匆下楼去打饭菜给秦小卿食用。

秦小卿收拾出换取衣物，刚要入浴室里洗澡，突然一股剧痛再次从腹间传来，漫遍上全身，好像肚子被万根灼热的利刀刺着一样，痛得连身体都站立不住。她在浴室门口蹲立一会，暗想：“难道是手术的后遗症吗，以前没有那么辛苦的啊，不如问问那混蛋吧。”待疼痛感消逝几分后，她回到柜台拿起手机找到林瑞的号码，刚要拨下去又中止动作，心想还是不能太过麻烦他了，应该自己学会照顾自己。

秦小卿随即按给了林笑，颤动着声音说道：“笑笑，我今天不舒服，明天陪你好吗？”

“哪里不舒服，你快出来，我陪你去医院！”电话那头严正下达命令。

秦小卿强忍着痛楚，尽量保持和声道：“没，刚才吃坏了肚子，已经吃了药很快就好，你放心吧。”

“不行，你以为我听不出来，是不是现在很难受，你给我立刻出来，今晚就不去玩了！”

“笑笑，我是男孩子，一点小事怎么用得着上医院呢，好了，明天再陪你好吗。”

“你现在在哪，不如我现在过来找你算了。”

秦小卿脸上出现了一丝浅笑，说道：“笑笑，不用了，我去看了医生，他说明天就好了，我们这里不方便女孩子上来，我洗个澡就休息，我们明天再见吧。”

“那你给我立刻去休息，还有如果有什么问题一定要打电话给我，明不明白！”

“好了，笑笑，我去洗澡休息了。”

“我还没有说完！生病了记得一定要吃药，一定要多穿衣服，一定要多喝开水，还有不准再那么嘴馋，不准再出去玩，尤其不准再理林瑞那恶心家伙，快答应我！”

“……！”

告别林笑后，秦小卿匆匆洗了个热水澡，感觉不出意料地舒适许多，便只当是天气转凉造成的老毛病复返。晚上时分，她早早便上榻休息了。寝室其她人为照顾她的病情，有意出去外面玩到深夜才回来。

凌晨时分，万物俱静，只有寒风拍打着窗棂在响动。秦小卿似乎做了一个梦，她忽然来到了一个空旷无人的白色地带，那里有爸爸妈妈的温柔怀抱，他们都在微笑着。可是不自觉间，两位至亲的身影突然破碎消失，茫然消散在黑暗之中，她却无法哭诉出来，任由一颗温暖的心灵沉入谷底。

就在她自舔伤口时，朦胧的意识里，出现一个熟悉的脸庞来到她面前，那人在呼唤着她的名字。

“小卿……”

“林瑞，我在这里……”喃喃声中，意识里又出现一道美丽的身影，走过来将她轻轻抱住：“小卿……”

“小卿，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小卿，你快说话啊……？！”

“立蓉，巧珍，你们快醒醒，小卿她出事了！”

黄立蓉在睡梦之中，骤然睁开眼，喊道：“莹莹，发生什么事了！”当即匆忙地爬下床探视情况。

张莹莹听到她的声音，跟着攀爬下床打开室内灯光，随着一片明漪在室内呈亮起来，她抬起手一看，朦胧中是一片刺眼的红色映入眼帘，她登时被吓得心脏猛然一跳，喊道：“啊，血，是血，立蓉，小卿出事了……！”

黄立蓉披上一件御寒衣服，回过头瞧去，同时被吓的大脑懵住，过了一会才回过神来，急忙催道：“莹莹，你去叫醒巧珍，我上去看看小卿怎么回事。”说着匆匆爬床铺。

过得半响，又是一道凄厉的尖叫声在茫茫的夜色中传出来：“小卿，我是立蓉，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快醒醒……”但见白色的灯光下，秦小卿正痉挛着身子，缩倦在床铺的一角梦呓着，下身的睡裙也已染红一片，触目惊心的情景，吓的少女花容失色，忙喊道：“莹莹，她烧的很厉害，快拿个毛巾过来，还有快叫人…！”

不多时，张志远与几个班干跑到她们寝室，将面无血色的秦小卿从床铺上慢慢抬下，几位男生看到她的下体染红一片，都以为是受到外伤，惊恐交集下，更是忙乱不堪。但张志远比较稳重，很快定住了情绪，指挥几个人一起将她抬到西区保安室求助。

随着一辆朝大学城人民医院方向的校车启动，众人的心情才舒缓许多，张志远眼见秦小卿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事不宜迟，当下以命令的语气催促几个人：“王巧珍，黄立蓉，张莹莹你们都没有穿什么衣服，别着凉了快回寝室去，这里有我和梁永才照看，王宏文，方图生你们都留下陪陪三位同学。”

张莹莹气冲之下，就是不肯下车，怒道：“为什么不让我去，老张，你们几个大男人怎么能照顾好人！”

张志远是明白她和秦小卿之间的关系的，但人多反而不好办事，而且以张莹莹的性格可能还会忙中添乱，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坚决不能让她陪护，便道：“张莹莹，别闹了，你快给我下去，等下到了医院我会打电话给你的！”随即大力将她扯下车，并向王巧珍与黄立蓉道：“你们快点拦住她，时间紧急，救人要紧，别让她胡闹了！”说完关上车门要求司机开车。

“张志远，你给我回来！小心我打死你！”

“回来啊……！”

……

……

大学城第一人民医院：

“林瑞…笑笑…”

“小卿，别怕，很快就没事了，有我们在，医生已经来了！”

一辆病护车被迅速推入内科急诊室，张志远与梁永才被医生劝在了门外，两人随即坐到过道的椅子上等候。

梁永才眼眶泛着血丝，脸上满是焦灼之色，说道：“老张，小卿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张志远亦是心痛万分，显得有些坐立不住，按了按他肩膀道：“老梁，冷静一点，你说会不会是小卿车祸的伤口造成的？”他们班里的人都清楚秦小卿发生过车祸，而且眼前这种出血现象，打心底不会认为仅仅只是女性的月事造成的。

梁永才搓了搓脸颊，感到头皮有些发麻，半响才说道：“可是她伤的不是手吗，而且听别人说也已经好了，怎么会是那里呢。”

张志远思索片刻，说道：“别多想了，你也累了，我们暂时先等等吧。”过了一会，他拿起电话按了王巧珍的号码，等接通之后，说道：“小珍，小卿已经被送入医院里检查了，你现在问问小卿有没有亲人在这座城市，叫他们快点过来。”

王巧珍这时正安抚着张莹莹，刚要回话却被张莹莹夺过手机：“老张，小卿有没有事，你快说给我听！”

张志远面色一沉，刚要出声斥责，又忍住了怒气，正色道：“张莹莹，小卿现在没有事了，你快把电话还给巧珍，我和她有事商量！”

“什么事不能和我商量，刚才的事我不和你计较，你给我说小卿怎么样了！”

在旁的王巧珍听两人的语气似乎要吵起来，急忙说道：“莹莹，你别碍事了，我和老班谈一谈，你给我在这里坐着别动。”迅速夺回手机说道：“老班，我现在就去找找看，有消息了我再给你电话。”

挂机之后，王巧珍心里来气，向张莹莹怒道：“都上这么久大学了，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点，小卿出了这样的事，你除了添乱还能做什么，快给我回去睡觉！”

张莹莹只听得眼眶一红，似要哭出来，但最终还是转身爬床铺。这时黄立蓉拿着浴巾从浴室里走出来，神色还显得有些惊魂未定，她擦拭了下身子，向王巧珍问道：“我刚才听到张班打电话过来了，小卿没事了吧。”

王巧珍定住情绪后，说道：“听他说小卿没事了，等会你就去劝劝莹莹，免得总是没完没了闹臭脾气。”

“好吧，你忙完了，一起休息下，等明天我们一起去医院看看情况。”

“嗯，小卿不知道有没有亲人在这座城市，你知道小卿的手机平时放到哪吗？”

“在柜子里！”床铺上忽然传来一句提示。

王巧珍立刻抬头看向床铺，训道：“就你多话，还不睡！”

“不说就不说了！哼！”

王巧珍怒火又是一盛，挥起拳头往床柜重重敲了下上面才安分下来，她随即走到秦小卿柜子里翻出手机，再顺着电话里的几个熟人打过去，第一个号码写着是姐姐，她心下一喜，急忙按过去。

良久，从电话里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妹妹，什么事呢，这么晚还打电话给姐姐？”

听到有人接，王巧珍立刻激动起来，有些话不对语地道：“你是秦小卿的姐姐吗？！你快过来，快过来…她现在出了急事，大学城人民医院，你快点去……！”话还没有说完对面便挂了电话。

再顺着寥寥无几的通信录里找到第二个人林瑞。

“秦小卿，你打扰到本帅和美女在梦中谈人生……”没等他调侃完，王巧珍又道：“你是林瑞吗？你女朋友现在在大学城人民医院……”又挂上了。

王巧珍不禁摇了摇头，接着从手机里看到一个写着林笑的名字，心生一丝疑惑：“这位不是我们系里的系花吗，怎么小卿也认识她，难道是林瑞的妹妹？”刚要拨过去，转念又想：“有两个人去就行了，这么晚了还是别去打扰别人，免得被人责怪。”

人民医院：

急诊室的大门终于打开，一位中年女医生走出来，向张志远和梁永才问道：“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她的症状有些复杂，需要留院察看。”

张志远伸手拍了拍梁永才的肩膀，示意别急着搭话，回道：“我们是她的同学，她的亲人等会过来，有什么事可以先跟我们谈谈。”

中年医生看了看两人，说道：“这个涉及病人的隐私，但是可以告诉你们她的一些症状，初步检查为妇科器官并发症，还有引发了其它系统急性炎症。”

张志远又道：“那她还有没有问题？”

“现在正在退热中，病人还处于危险状态，我们需要她的亲人过来了解一下病人的具体病史，你们现在联系一下她的亲人吧。”

两人听到秦小卿还处于危险状态中，心下又慌乱起来，梁永才抢先一步说道：“我们是她同学，有什么可以和我们说，她现在危险情况怎么样？”

那医生摆了摆手道：“你们不用这么担心，病人的病情虽然还没有脱离危险，但不会有生命危险，我们需要她的家属过来才能进一步处理病情。”

梁永才这才松了口气，说道：“他们就过来，我们能进去看看她吗？”

那医生微笑道：“现在还不可以，我们还要继续处理，你们再等会吧。”

“那好，有劳医生了，我们在这里等着。”

待那女医生返回手术室后，两人坐回到刚才的位置继续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有些衣衫不整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焦急地问道：“你们是小卿的同学吗，她是不是就在里面，她到底怎么了，快告诉我。”

张志远猛然抬起头，只见眼前出现一张秀美焦急的面孔，当下站起身问道：“难道你是小卿的姐姐吗？！”

这时梁永才也惊醒过来，他对这位校花的突然出现感到有些惊讶，又听张志远对她的态度好像不怎么客气，但他并不清楚多日前几人间发生的冲突，站起身礼貌道：“我们是她的同学，你是她姐姐吧，快坐会，小卿还在里面治疗。”

杨燕燕对张志远并没有什么印象，情急之中，也听不出对方话里有刺，她向梁永才接着询问：“她是什么时候出事的，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这样。”

梁永才将她扶到自己侧旁坐下，随后把刚才医生说的情况复述一遍，但杨燕燕听了仍然坐立不安，一直在急诊室门外走来走去。张志远见她情状颇为焦急，心有疑惑：“怎么之前没有听过这位学姐是小卿的姐姐，前几天忽然打张莹莹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向她问道：“杨前辈，你和小卿关系很要好吗？”

杨燕燕滚红着眼睛，回道：“她是我妹妹，都怪我不好，前几天事忙没有过来看她，现在怎么…突然就……”说到这时，她抽泣了几声，道：“还有我得谢谢你们两个，这么晚了多亏有你们。”

张志远见她神情话语间对秦小卿充满关怀，心里相信了几分，又听她口音不像是省内人，或许她们两个确实是亲戚之类的。

张志远兀自掂量一会，续道：“你们两位女孩来到这里上学够不容易的，校友之间能帮得上忙的尽量帮，小卿可是我们的好同学，好了，别急了，坐下吧。”

杨燕燕险些哑然失笑，忧急的面容缓和很多，她确实不是本地人，是多年前由南京随父母任教来到这座城市定居的，但她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只寥寥几句话，便察觉出张志远这人不简单，客气道：“说起来还得感谢你，以后小卿有劳你多点照顾她了，我这个做姐姐的一定万分感谢。”

两人谈到这，梁永才瞪了张志远一眼，笑道：“学姐，校友之间谢什么，你是小卿的姐姐，也就是我们的朋友，看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别站着，等会医生出来你还要随她过去一趟。”

然而杨燕燕忧急之中，并没有入座，这时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终于出现，他脸色铁青，眼睛红肿，见人劈头就问：“秦小卿怎么样了！他到底有没有事，快告诉我啊！”

杨燕燕看他神色惊惧交集，忙劝道：“你叫林瑞吧，我见过你，我是小卿的姐姐，她会没事的，先坐一坐吧。”她随即将梁永才的话向他复述一遍。

林瑞听罢，面容肃然起来，更是焦灼不安地在走来走去，直到后来意识到一件重要的事，才稳住情绪，向张志远与梁永才说道：“两位哥们，这里有我就够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哪日有空一定找两位喝一杯，你们两位朋友我林瑞交上了！”

梁永才立马推拒道：“反正一场来到，不如一起等，我们……”

这时张志远拍了拍他胸膛，截断道：“好了，老梁我们也没什么急事了，既然小卿两位亲人已经来到，我们就先回去吧，明天还要上课，顺便将小卿的情况告诉赵辅导。”

梁永才心有不愿，但他明白眼前这位男子就是秦小卿传闻中的男友，而且以现下的情况来看，那传闻想必是真的。他犹豫一会才点头答应：“好吧，我们先回去了，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林瑞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说道：“哪日记得出来喝一杯，我请客，两位到时候一定要赏脸哦，我送两位出去。”

张志远倒不客气，说道：“那一言为定，今晚能得慕小卿男朋友的真容，真是庆而有幸，这次我们就先记下了。”又道：“老梁，这就回去吧。”

林瑞为不失礼，强送两人出院打车，直待车子远去，他才返身奔跑回院内。他来到过道上，看到坐在椅子的杨燕燕神色困顿，便劝道：“这位学姐，不如你也先回去好了，小卿有我照顾就行。”

杨燕燕抬起头看了林瑞一眼，目光深怀探究之意，说道：“小林子，可以说说你和小卿在一起多长时间了吗？”

林瑞苦笑了声，坐到她侧旁，说道：“她是我高中同学，算来也有三年多了。”

“你们一直都在一起？”

林瑞默然点头，说道：“差不多吧，但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们是好朋友。”

“是哪种朋友？”杨燕燕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转过头看着他，“难道你不爱小卿吗？”

林瑞长长呼吸了口气，没有回答，他只是站起身走到手术门前，说道：“小卿到底进去多久了，怎么还……”

“卡擦……”房门出人意料之中打了开来，林瑞心中一喜，急忙向那走出来的医生问道：“我朋友病情严重吗，是不是没事了？”

那当先走出来的女医生待要回答，杨燕燕突然一把推开了林瑞，抢先又问：“医生，我妹妹有没有事，我是她姐姐，有什么就告诉我。”

林瑞虽然对秦小卿忽然多出个姐姐感到疑惑，但并未多想，女人间结交为姐妹在他眼里，犹如男人找到个意气相投的朋友一般，只听那女医生说道：“你们就是病人的家属了？她的情况稳定下来了，但我们检查过她的身体有些异状，你们两位过来和我详细谈一下吧。”

林瑞立刻应道：“好，我这就陪你去。”走出几步，又向杨燕燕郑重道：“杨学姐，既然小卿已经脱离危险，你还是留下来陪她吧，小卿有些事情没有经过她同意，暂时不能转告给你。”林瑞之前本想将她与张志远两人一起劝回去，但他一时间无法对这位美的令人惊讶的女子狠下心来，是以到了现在还只是让她规避一下。

这时杨燕燕亟待想看看秦小卿的情况，没有抗拒他的话，闻言便道：“那你回来再告诉我情况，我先照看着小卿。”匆匆走进病房。

之后林瑞与一位值班女医生来到办公室，将秦小卿的一些情况缓缓详诉出来，那位女医生听罢，即刻恍然大悟，说道：“这位病人我们也检查过下身有手术的痕迹，而且她的卵巢开始发育成熟并恢复正常的生理功能，但因为系统功能性未完全恢复，所以初次来例假排卵管阻塞不能顺利排出体外，造成交叉感染。”

林瑞过去也涉足过一些女性生理知识，还曾疑惑过秦小卿为何至今尚未来正常的例假，因鉴于这是比较难为情的问题便没有问过她，现在久拖之下终成恶果，他此时只感后悔难言，但同时心里又生出一股莫名的喜悦，随即道：“您的意思是，她现在恢复女性该有的一切生理功能了？”

那医生点头笑道：“对的，她现在开始是完全的女孩子了，这也算是件喜事，不过虽然两性畸形病症不算罕见，但我们医院却很少遇到，所以手头上的资料不算多，以内科方面来说，她可能还会反复出现这种急交叉感染的症状，所以千万不要大意，最好带她回以前的主治医院复查一下。”说着，她拿起病历表看了一下，续道：“她还得留院观察几天，小伙子你就暂时不要打扰她休息了，现在先去把那些治疗费用办理了吧。”

林瑞听完阐述后，心情顿感放松，随后依言走出大门去办理手续。他先来到过道旁的椅子上，细细掂量了一阵刚才医生的话。

“林瑞，你要死了，我是男的！”

“林瑞，你再说我娘，我阉了你信不信！”

……

……

“秦小卿，你明白吗，我林瑞终于把你变成一个真正的女孩子了！”

“秦小卿，现在开始并且你的一生都将是一个真正的女人，而我林瑞会用一生来给你幸福！”

“呵呵……！”

某年某月的深秋之夜，那名男子释怀的笑声又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