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维纳斯
作者:因依 | 分类:青春 | 字数:3.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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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
桑妮出生那年,她所在的那座城市遭遇了50年来难得一遇的洪灾,整个城市被洪水浸泡了整整10天之久;而就在她出生的那个冬天,这座南方的城市竟然下了有史以来第一场雪,而且是鹅毛般的大雪……这种种的迹象,不知是否在预示着这个即将诞生的小女娃将会有一个不太太平的人生?
事实上,确实如此!
桑妮出生的家庭并不富裕。父亲是个无业游民,整日在外无所事事,做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在警察局过夜已是家常便饭;而母亲呢,则在她5岁那年离她而去,从此杳无因讯。
直到现在,桑妮仍依稀记得那个夏日的傍晚,母亲轻抚着她的头,含着泪对她说:“你以后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知道么?”
当时,还不到5岁的她,虽然不是很明白妈妈话中的意思,但心里隐隐知道将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于是,她拼命的拉着妈妈的衣角,大声的哭喊着,坚决不让妈妈离开,可是,却依然挽留不住母亲毅然离去的脚步。
就这样,小桑妮浸满泪水的双眼,眼睁睁的看着母亲上了一个陌生男人的车,然后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
而幼小的她,却只能独自坐在家门口的地上,一直哭,一直哭,直到哭累了,哭睡着了。
从此,5岁的小桑妮便成了没妈要的小孩。
而她的父亲,仍整日在外游手好闲,闯了很多祸,出了很多事,在他们居住的那一带名声很不好。
于是,周围的大人们不再允许自己的小孩跟她玩,年幼的她便早早的学会了与孤独为伴。没有朋友,没有亲人,父亲不管,老师不爱……她被这个世界所遗弃,于是,渐渐的,她也开始遗弃这个世界。
直到遇到了他。
“你好,我叫薛宇哲,请问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桑妮永远都会记得那一天。已经念小学3年级的她正懒懒的趴在课桌上睡觉。可能是逆反心理的原因吧。周围人越鄙弃她,她便越不珍爱自己,她越不珍爱自己,周围的人就越鄙弃她。于是,还在念3年级的她,已经是学校里有名的坏学生,学习成绩不好,上课不认真听讲,不听老师的话,还常常跟同学打架……总之,什么是大人们越认为不好的事情,她就越要做。
所以,没有同学愿意跟她同桌也是很自然而然的事,她也早已习惯。可是今天,居然有个不怕死的家伙,敢在她睡得正香的时候,扰她清梦不说,竟然还要求坐在她旁边?看来他不是眼睛有问题就是脑子有问题。
极不情愿的睁开眼,缓缓抬起头。桑妮虚着眼睛,瞄了眼跟前这个人。
个头不高,瘦瘦的,皮肤很白,不是很大但很漂亮的眼睛,尖挺的鼻子,薄薄的、且很红润的双唇,长得像个小女生似的很秀气。此刻的他,就像很多有家教的小孩子一样,穿着一件整洁如新的白衬衫,打着红领巾,站的笔直,面带着微笑的看着她。
午后的阳光穿过教室的玻璃窗韵染在小男孩白皙的脸庞上,在他栗色的头发上镶上一层淡淡的光芒,刹那间,桑妮以为自己看见了天使。
“随便!”
虽然心里还是不太情愿让他占去一半原本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宽敞舒服的课桌,可嘴上却完全不听使唤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从此,在她生命中最灰暗的那段日子里,她有了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属于她的朋友。
他们在一起上课,一起做手工,一起劳动,总之,凡是有需要两个人配合的课程,她都不再孤单,不再像以前那样因为没人愿意跟她一组,而特别讨厌这样的课了。
就这样一直到小学毕业,他们升到同一所初中,分配在同一个班上,又被老师安排在同桌……一切仿佛都是冥冥中注定好了似的,上天没有给她一个幸福的家庭,没有给她一个快乐的童年,然而,却补偿了她一个如天使般照耀她,温暖她的男孩,让她原本孤寂灰暗的人生,重新燃烧起希望的火光……
然而,仅是这样一点小小的幸福,却也因她的那次冲动而被她亲手毁灭掉了。
那天以后,她又重新回到那个孤寂阴冷的黑暗世界,孤零零的一个人。
如果从来不曾拥有过,那么她或许还能欣然的面对这样的结果。然而,这种有过但却又失去的感觉却让她埋藏在心底深处的恨意彻底的爆发了。她彻底的放弃了自己,开始变本加厉的放纵,打架、抽烟、喝酒……整日跟社会上的不良青年混在一起,于是,高中没能毕业,她便被学校勒令退学。
没有了学校的束缚,桑妮更加的放肆、猖狂,不出一年的时间便在她住家的那一带混出了名号,手下收了十来个小弟,堂堂正正的当起了街头小霸王。
这样不知不觉过了五年,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又重新遇到了他!
那一天,就在英诺学院的大门外,他和她,擦肩而过。她愣住,冰封多年的心,在那一霎那,重新恢复了跳动;而他,却仿佛没看见她似的,毫无反应,默默从她身旁走过。
五年没见,他的个子高了许多,身体也比小时候结实了,不变的,只有他的那双眼睛,依旧那样清澈明亮,宛如太阳般,散发着温柔和煦的光芒。
而她呢?她低下头,望着自己。一条满是洞的牛仔裤,黑色露脐的短吊带,染的火一样红色的短发,浓浓的妆容……这样的她,跟他的距离,是越来越远了!
然而,心里的自卑并不能阻止她的渴望。她开始像变态狂似的跟踪他,偷看他,仿佛只要能这样远远的看着他,她的心里就能得到满足,她的人生就充满了希望……直到后来,某一天,她突然想到要把他的每一个样子都记录下来,这样就可以将他永远留藏在自己身边,于是,她便开始自学画画,画他的素描,将他的一颦一笑,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姿势都一一的记录在画纸上,珍藏在她的心底……
*** ** ****
从学校出来,桑妮决定步行回家。
学校到桑妮的家,车程一个小时,步行三个小时,然而,尽管乘公交车只需要一元钱,可桑妮依然不舍的浪费。自从三年前,父亲被关进监狱后,她便断了生活来源,仅靠着家里所剩不多的积蓄以及亲戚们的一点接济过活,如今的她,没有工作,没有钱,也没有事可做,唯一有的,就是时间,大把大把的时间……
一路回忆着过去的种种,犹如散步般悠闲的行走,不知不觉中,原本三个小时的步程,桑妮却走了六个钟头。回到家时,天色已经微微发黄了。
“铃…铃…铃…”
刚一跨进家门,便听到电话的铃声急促且异常固执的响起。
桑妮并不忙着去接。家里的电话,除了那个家伙外,是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打来的。连饭都吃不起,哪有钱付电话费?当初,如果不是那个家伙坚持要跟她保留一道通讯途径,强行帮她支付每个月的电话费的话,家里的这部电话早就已经停机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衣柜,从里面厚厚的一叠画册中抽出一本来,将今天画的几张放了进去。
看着这一衣柜的画册,桑妮恍然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觉。画册里每一张画的主角都只有一个人。有记忆中他小时候的,也有现实中他现在的;有他来回奔跑着打篮球的,也有他安安静静坐着看书的;有他开怀大笑的,也有他眉头紧锁的……总之,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角度,她都一一记录在案,偷偷的存放在衣柜里,也存放在她的心里。
收拾完画稿后,重新回到客厅,电话铃依旧故我的响着。
桑妮深吸口气,仿佛积蓄勇气般,良久,才缓缓的拿起电话。
“老大!”
刚拿起电话,还没来得及放到耳边,从听筒那边便传来一个响亮的男高音。
这家伙,怎么永远这么有活力!桑妮心里一阵炎凉。
“老大,吃饭没啊?”
一开口,却并没责问她为什么迟迟没接电话,而是关心她有没有吃饭……这让桑妮心底掠过一丝温暖。
“唔!”桑妮将听筒离耳朵远点,“你那边人很多吗?干嘛说话用吼的?”
“没有啊。”那头仍然在吼。
“……”一滴冷汗从桑妮额角渗出来。
“出来吃饭吧,我请你。”
“哦,好。”
不想跟他多废话,否则耳膜受不了。桑妮连忙挂上电话,换了件舒服点的衣服,就出发了。
此时,外面已近黄昏,路人都行色匆匆往家赶,而她一天的生活这才刚刚开始。
*** ** ****
麦佃,市里排名数一数二的西餐厅,以味道正宗,价格昂贵闻名。
餐厅内,一派欧式风格的装修,豪华到奢侈。
来这里用餐的人,百分之六十以上是老外,剩下的百分之四十大多都是陪同,很少有中国人单独约在这里吃饭。
众所周知,西方人很讲究用餐礼仪。吃饭时,先拿哪一个勺,先喝哪一杯水,哪只手拿刀,哪只手拿叉,都讲究到苛刻的地步,再加上什么咀嚼时不能张嘴,喝汤时不能发出声音等等,折腾得让人觉得吃饭像在受刑。
除了规矩繁多以外,用餐的环境也让桑妮很不喜欢。
偌大一个餐厅,悠扬的音乐轻轻弥漫在凝固的空气中,偶然会传来一点刀叉碰击盘子时发出的清脆响音,以及老外们压低嗓子谈话的声音……整个气氛压抑而又凝重,让人有点透不过气来。
老外倒是习惯这样的氛围,温文而又幽雅的吃着盘里带着血腥的牛肉,可就可怜了咱中国同胞,用着原本习惯了筷子的双手极其别扭的使唤着刀叉,努力模仿着老外们吃饭时娴熟而又不失稳重的模样,心里还要不断的提醒自己,千万别出洋相,可别丢了咱中国人的脸……那个累呀~何苦呢!
桑妮,这个极其不幸的女人,就在这样的环境中,独自一人,保持着“端庄”、“贤淑”的模样,坐了整整40分钟。微笑的表情已在脸上僵硬,嘴角也开始有点不听使唤的抽、搐,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西餐厅里的光线比较昏暗,周围人看不清她脸上因憋气而泛起的一阵红,一阵白……也感受不到她磁场周围一股火山即将爆发的气息……一切都还是显得那样的恬静、自然。
“老大!”
然而,仿佛只是一瞬间,桑妮费劲心力维护着的这份恬静便被一个高亢的嗓音给打破了。
哦!桑妮心里一声惨叫,连忙低下头,低到让人看不见脸为止。
国耻啊!又给了老外一个骂咱素质低的机会!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桑妮在心底呐喊。
“老大,你在祷告呢?”
桑妮只感到一阵阴风吹过,一个高大的身影如鬼魅般闪现在她眼前,声音还是那么响亮。
“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
不等桑妮做出反应,鬼影一把拽出镶着金边的红木高脚椅,一屁股坐了下来。
世上最最悲哀的人便是愚昧而不自知的人!而她身边这位便是这号悲哀人物的典型。当周围所有的人都停下手里的动作,非常不满的看着这个极度不识大体,不知礼节的家伙时,他却依然可以泰然自若的坐在这里,旁若无人的翘起二郎腿,哼着小曲,看着菜谱。
“没关系,反正已经习惯了。”桑妮无奈的抬起头,瞟了眼这个家伙每次出门都得花费一个小时精心打扮的成果。
哇靠!这不看不打紧,一看还真让桑妮这种草根阶层的平民百姓吃惊不小,嘴愣是半天都没办法合上。
瞧他这一身,从上到下:LV、ARMANI、JPG、DSQUARED、D&G……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腐败啊,腐败!
现在桑妮脑海中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词就是这两个字。
是曾听说过他家境不错,可也用不着显摆成这样子吧,难怪当初会被人绑架。
“喂,老大,你干嘛呢,好像被噎着的样子。”
“唔……”桑妮咽了咽口水,故作镇定的拿起菜谱,装模作样的看起那些完全没听过也没见过的菜名。
“听说你最近常去英诺学院偷听讲座,怎么?想从良啊?”
“啪!”一本厚厚的菜谱重重的盖在他‘价值不菲’的脑袋上,“丁艺珂!”
“对对对不起,老大。”丁艺珂连忙捂头,作痛苦状,“我是想说您是不是幡然悔悟,想重拾课本,做一名品学兼优、对社会、对国家有用的栋梁之才!”
“服务员,请给我一份龙虾套餐……”
桑妮白了他一眼,懒得跟他纠缠。转念指着菜谱上一道后缀数字大的惊人的菜名,对服务员说道。
哈,说不过你,还不吃疼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调侃我!桑妮在心里狠狠的想着。
果不其然,当她这句话音刚落,对面一下就安静了。
丁艺珂表情纠结的望着桑妮许久,然后乖乖的低下头,开始认真的研究起菜谱。
桑妮心里一阵阴谋得逞的窃喜,用余光偷偷瞄着他。
哇,一段时间没见,这小子又帅了不少啊!
看着丁艺珂认真点餐时的样子,桑妮心里禁不住的感叹道!虽然不想,但却不得不承认,这家伙长得确实很好看。分明的轮廓、无懈可击的五官,模特儿般高大健硕的身材,完美得让人觉得很不真实。只是可惜,上帝给了这家伙一个如天使般美丽的外表,却没能给他一个可以与之相匹配的内在,看来,上帝真的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
……
丁艺珂,是她高中时小她一届的学弟。
据说他的爷爷是市里正厅级干部,父母也是某企业里董事、老总级的人物。
他是家里的独苗,而他家族又是三代单传,于是,他在他父母长辈们极度关爱、过度细心的呵护下顺理成章的成为一个纨绔子弟。
在他十五岁那年,被社会上几个整日无所事事的混混绑架,而万分不幸的就是,那几个混混当中,有一个就是她的父亲。
后来听父亲说,他们原本是打算勒索成功后撕票的,可是,几天相处下来,父亲发现丁艺珂这个家伙实在是很惹人怜爱,动了恻隐之心……又或许是父亲幡然醒悟,良心发现……反正,连父亲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原因,总之是最后鬼使神差的出面救了这个家伙,让他安全回到了父母的身边。
于是,打这件事以后,丁艺珂便把她父亲视为救命恩人,还拜他做了老大。别看当时丁艺珂年纪不大,但做起事来却很执着,嗯,确切的说应该是死缠烂打的功夫了得,最后,父亲实在是扭不过他,只好勉强收他做了小弟。
可是好境不长,没过多久便东窗事发,父亲因涉嫌绑架而锒铛入狱,于是丁艺珂只好另投明主,跑来缠着她,这一缠,就缠到了今天……
……
“嗯,服务员,请来一份红酒烩牛肉,烤兔仔肉及野菌,香煎鹅肝,墨子鱼海鲜咖喱,蟹肉云吞龙虾汤,法国蜗牛,合桃蒜茸牛油,蜜酒烩梨,还有,再来支95年的Chateau Mallenet红酒,谢谢!”
足足用了十分钟的时间,这家伙总算把菜点完了。
桑妮听着丁艺珂报出来的一连串天花乱坠的菜名,心里很是触动。唉,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哦,还有……”就在服务员正准备转身离开时,丁艺珂又连忙补充了一句:“刚才这位小姐点的套餐不要了,谢谢!”
“为什么!”
听完最后一句话,桑妮像触电般,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
“爆发户才吃那种东西。”
丁艺珂用“鄙视”的眼光瞟了眼桑妮,然后开始攻克他最新款手机里的游戏,丢下桑妮一个人愣在那里,表情很是纠结。
*** ** ****
在接下来的三个小时里,桑妮吃了一顿她有生以来最丰盛、最奢华的大餐,至于味道嘛,其实桑妮也不知道好还是不好,只是心里隐约觉得,来这种地方吃东西的人,一般都是只吃贵的,不吃对的,味道如何并不重要,只要菜够贵,足够显示他们的身价地位,那便足矣。
于是,桑妮便沾着丁艺珂的光,好好的犒赏了一下她这个连续一个月仅靠方便面度日的胃。
吃完饭后,桑妮又跟着丁艺珂赶场似的连续跑了三家酒吧,两家KTV,直到天色渐渐泛白。
对桑妮来说,并不是很喜欢这种人多、嘈杂的场合。可每次都扭不过丁艺珂这个死缠烂打功夫了得的家伙,硬生生的就被拽了去,渐渐的,她开始学会在那样的场合去享受一份别样的意境。
不管人再多、再闹、大家玩得再疯狂,她都总是静静的坐在小角落里,冷眼旁观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偶尔,她也会小饮几杯。酒,这个东西她倒并不怎么反感,反倒觉得是个不错的东西,它可以让人兴奋得接近疯狂,也可以让人悲伤得号啕大哭,总之,它可以帮助人们宣泄积压已久的情感,也可以让人们卸掉伪装,表现出他们隐藏在背后的,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薛宇哲的另一面会是什么样子呢?
看着眼前这群疯了一样的人们,桑妮禁不住的想到。
不过至少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不会像这个家伙一样。
桑妮表情纠结的看着人群中最疯癫的那个人,心寒的想着。
丁艺珂这个家伙,是属于那种跟谁都能见面熟的类型,因此他很容易交到朋友,比如像现在,跟这群人第一次见面还没超过5分钟,就已经搂在一起称兄道弟,大有一副可以为之两肋插刀的架势。
唉,人生如梦啊!
就这样,桑妮的一天,就在一片歌舞升平中结束了。
回家的路上,坐在丁艺珂宽敞、舒适的豪华大奔里,桑妮的耳膜仍禁不住的“咚咚”直响。
丁艺珂倒是很安静的蜷缩在后面一排座位上与周公进行着亲密接触,可就可怜了他家的司机,守了一个通宵啊!
终于到家了。
桑妮跟他家司机道了声谢,然后打开车门,向着家楼梯口奔去。
刚跑到楼梯口,便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男生极度慵懒的声音。
“喂,老大,记得今天下午两点,我来接你啊!”
“嗯?”
桑妮回过身,一脸茫然的看着正虚着眼,瘫趴在车窗上的丁艺珂。
“你忘了?今天是28号啊!”
仿佛早料到桑妮会有这一反应,丁艺珂不等她开口,便丢下这句话,然后又倒下去呼呼大睡了。
一阵呼啸的引擎声后,大奔很快就消失在路的尽头。
桑妮仍呆呆的立在原地,努力的在脑海中搜索着什么事是跟28号这天有关的?
10分钟后,一个人影闪现在她眼前,“啊”!紧接着一声惨叫,天,她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没错,是今天,28号,她父亲出狱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