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码手机阅读

作者:最梦 | 分类: | 字数:50.9万

第9章 逃出王府

书名:胥 作者:最梦 字数:2086 更新时间:2024-11-25 23:16:12

当天晚上,一个黑色的身影沿着清晨那堵垣墙,一跃出了相连的两座牢笼。从那以后,唐家在王府安插的眼线偶尔就能看见一个颀长的身影身穿素服于府内素餐服丧。

第二天一早,一身褴褛衣衫的齐王出现在王府门口,被守门的兵士连连抬手驱赶:“走开走开,这里不是你讨饭的地方。”

心情愉悦的齐王就这样一头扎进岱城繁华的街巷里,赤脚走在齐州那妇人般丰腴肥沃的田地中。

……

此刻邺城的朝堂上,当今皇帝的亲舅舅,太后的亲哥哥,执掌中枢百官,天下生杀大权的首辅王弼王大人,看着面前一副手足无措的小皇帝,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堂下御史大夫韩辩正滔滔不绝的弹劾前首辅殿阁大学士苏仪:

“其罪一,结党营私,任人唯亲,耳目党羽遍布朝中上下,蒙蔽圣听专横跋扈;其罪二,贪赃枉法,侵占百姓耕田大肆建造私宅,使得民怨沸腾;其罪三,假借前太子之名勾结城中武将地方官吏意图谋反;其罪四,依仗身份藐视陛下;故臣请陛下下旨革去其官职令大理寺捉拿此贼。”

等他说完,群臣尽皆跪下:“请陛下下旨。”

此刻坐在龙椅上的小皇帝周康,看着脚下一片黑压压的乌纱,感觉头上的金冠压的脑袋发沉,如果不能无时无刻梗住脖子便要一头栽到下边去。金丝银线的龙袍好像也大了些,身体胳膊无论怎么扭来扭去都感觉不到衣服存在,就好像被人脱得干干净净,扔在这群人面前任由他们揣摩观赏。

这下面站着的哪里是人,分明是一群饿狼。

正当小皇帝不知所措的呢喃着:“太傅,太傅他……”

一声尖细的声音从中打断:“太后驾到!”

随后,一身华服的太后被一众宫人簇拥着信步走上大殿,两边朝臣纷纷退开让出一条通路。

王太后拾阶而上,等到几名太监抬来一樽金椅放定,与皇帝并排坐下,扫视一眼下跪的群臣:“刚才韩大人所奏何事,不妨说来予孤也听一遍。”

韩辩闻言低下头去又将先前之言复数一遍,王太后听完转头看向自己儿子,问道:“皇帝,你怎么看?”

周康眼见母亲到来,略微一定神,开口道:“朕,朕以为太傅乃是朕之老师,对先皇忠心耿耿,绝不可能做出谋逆之事。”

话音刚落便被王太后训斥到:“你是皇帝,怎能只凭自己所想就断定苏仪不会谋反,身为皇帝,你应当先听群臣的意见。”说着转头看向群臣:“众位爱卿是何建议?”

看见群臣全都缄默不语,于是看着自己弟弟道:“王弼,你怎么看?”

王弼闻言,摆出一副乖顺模样,跪地道:“启禀太后,臣以为韩大人之言不可尽信亦不可不信,苏仪此人当初确曾深夜闯宫欲行不轨,至于有无谋逆之举,应当查实才对。”

王太后点头:“既然如此,就着大理寺去查实,如若韩辩所言属实,就将苏仪革去官职打入天牢。如若韩辩所言不实,就以诬告之罪将韩辩革职查办。”

御史大夫韩辩听了,直接双膝一软,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直言:“太后明查,太后息怒。”

王弼见状也是直接跪下乞饶道:“太后明鉴,陛下明鉴,韩大人身为御史大夫,监察百官是其分内之事,如若处以重典,恐怕断绝百官谏言,实属不妥。”

太后微微点头:“言之有理,那就如若不实罚薪俸半年。”说完环视一眼问道:“众爱卿可还有本奏?”

堂下群臣一个个噤若寒蝉。

朝议之后,御史大夫韩辩喘着粗气追上御道上走着的王弼,口中直言:“王兄王兄,你险些害死我了。”

王弼哈哈大笑,一只手拍着自己的大肚子说到:“韩大人言重了,不过是半年俸禄而已,韩大人身先士卒之功,王某都铭记于心呐。”

韩辩一边赔笑附和,一边压低声音道:“唐俭那边回信来说,齐王就藩以来,正日蜗居在王府之中不问政事,说是为先皇服孝三年,他们实在不好下手。”

王弼略一思忖,然后说到:“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严加监视,我晾他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说完大踏步向前走去,身边的韩辩亦步亦趋随上。

御书房内,太后王氏坐在龙书案前一本一本的翻阅奏章,小皇帝周康垂手立在下方。过了一会,抬起头看着小皇帝说到:“这些奏章皇上都看完了吗?”

周康低着头道:“回母后,未曾看过。”

王氏轻轻叹气:“皇上你还太小,为君者切记不可仁慈,若哀家不在,群臣定会欺你,你既当了皇帝,就万万不能再怯弱。”说完又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小皇帝叹息一声说到:“读书去吧。”

小皇帝周康垂手:“儿臣告退。”

也不看继续翻阅奏折的母亲,慢慢的退出了御书房。

走在内宫长长的甬道上,两侧是朱红色的高墙,抬头望去,只能看见狭长的一截天空,身后永远跟着一排宦官,小皇帝有些茫然。

当皇帝好么?母亲告诉他当皇帝是天下最好的事,舅舅告诉他当皇帝是天下最要紧的事。可是原来自己不该是皇帝的,原来这个位置属于那个跟自己胼手胝足的兄弟,原来自己习惯了当太子弟弟的伴读,拖着瘦弱的身体看太子弟弟舞枪弄剑,踩在他的肩头翻过垣墙,一起要挟宫人从宫外弄些新奇的物什。

但是莫名其妙的,自己就成了太子,莫名其妙的就当上了皇帝,每日清晨在那张华贵的椅子上如坐针毡,面对着一张张苍老的,可怖的,滑稽的脸,一眼看去,只有些紫色红色青色的影子晃来晃去,他们是跪着的猛虎,而自己是坐着的羔羊。

思虑一会,伸手召来一个宫人,对他说到:“去把刘琦找来。”

宫人得旨,宣了一声:“喏。”急急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