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神奇啊，真是神奇，竟然如此神奇。江口猪四郎中佐喃喃自语着，到了物我两忘的境界，对于耳畔迸飞的子弹声音充耳不闻，对于漫天啾啾的子弹瞠目不管，只是看着，好像与自己完全无关。

城墙上的日军，一个个好像春节前被宰杀的公鸡，割掉了脑袋，突然间甩出去，于是蹦复蹦，挣扎复挣扎。

太神奇了。

每一个伪军都被神奇地拉下，每一个间杂的日军都被爆头，居然没有丝毫错误，最后，在几分钟之内，城墙上再次被血洗了一遍，结果，那一群伪军发现了蹊跷，天哪，遍地都是皇军大哥哥的鲜血和尸体啊，妖怪来了！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厉害的子弹啊，妈蛋，这是炮弹吧？妈蛋，打枪的在哪里？怎么找不见啊？卧槽，不是老天爷突然显灵来惩罚小鬼子了吧？

妈蛋，老天爷日弄小鬼子，干我们鸟毛啊？

面面相觑了一阵以后，这些伪军忽然丢弃了枪械，凄惨地嚎叫着，一哄而散。

他们要是不嚎叫的话，嚎叫得不够凄惨的话，就没有充分的理由逃跑，皇军生气起来，是会吃人的！

八十多名日军，大日本帝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天皇勇士，再次从鲜活的肉体变成了蠕动污秽的尸体。

好像有一口大锅在焯水，将这些鬼子垃圾统统在空气中给焯死了。

皇协军一百多人本就没有胆量，更加当汉贼有些愧疚，“给日本支伙夫”应付的干活儿，哪里有一点儿责任心啊，唰，鸡鸭鹅兔全跑光了。

江口猪四郎也无法理解这种现象，这是第二次看到的吧？怎么不见敌人这边就哗啦啦整片整溜儿地死啊？瘟疫也没有这么神奇吧？忍者也没有这么牛鼻吧？

战斗在中国七八年了，从满洲铁路株式会社的高级职员干起，到现在进入关内踏入军界，大发横财，杀人越货，你妹的从来都是一帆风顺，谁能知道今天会出这种事情？

总数为900名的日本军队和武装侨民，在东阳关上被干掉了接近200，刚才炮楼里被消灭了几十个，城墙上两轮屠杀，又有二百多个，500个日本勇士没了？

江口猪四郎中佐无声地流泪了。

想不到气势如虹的帝国军队，今天竟然遭遇这样惨痛的失败，连射击的敌人在哪里都不知道，就被干掉了一半！

哭了半天，心情沮丧到了极点。本来，还想着夜里好好慰劳一下自己，在城里再次巡视，搜查，将遗漏的漂亮中国花姑娘抓上几个玩玩，现在，没机会了。

想到整个部队将失败，想到城池回到中国人手中以后遭到可怕的清算，他瑟瑟发抖。

我该怎么办？天皇，你告诉我。梅津美治郎，你这个混蛋，威慑呢么不派遣飞机轰炸土八路？

“父亲，父亲。”

“外公，外公！”

正在他痛哭流涕，不知所措的时候，城楼上通斜道上，传来了熟悉的呼喊，扭头一看，是他的女儿江口优子和外孙小岛可能。两个人正恐惧地拥抱着，眼睛盯着城墙上大量的尸体。

“回去，”江口猪四郎大吼一声。

“父亲，父亲！”女儿冲过来，搀扶住他，她刚从日本国内来看望他，到达长治仅仅五天时间。

“回去，这里是战场，滚开！”江口中佐担心女人安危，佯作暴怒。

“父亲，你回来，回来啊。”优子哭喊着抱着父亲。

正要发作，外孙小岛可能抱住了他的腿，哀求他赶紧逃命。

看着孩子的脸，他的心里涌起一阵柔情，果断地推开了他们，驱赶到下面，大声命令：“帝国军人何在？上城缨守！”

缨守，是古代中国人的说法，不过，日本人传承中国古代文化不少，甚至以正宗自居。

在他的大声咆哮下，日军部队被调集来了两个小队，接着，又征调来半个中队，共计200人，携带着主要的山炮来到城墙上，一到这里，江口中佐吩咐大家隐蔽，朝着下面几百米处的八路军阵地轰击。

“轰，轰，轰死这些可恶的土八路！”江口气急败坏，张牙舞爪。

日军很严谨地执行了命令，开始轰击。

顿时八路军的阵地上，炮弹爆炸声声，飞溅起一团团浓烟，一些八路军士兵被击中，被强烈的气浪抛上天空，一些残损的肢体迎风飞扬。

不过，这都是暂时的现象。毕竟，八路军的士兵分散得厉害，都守候在战壕里，而且，还使用一种特殊的东西。

猫耳洞。

这种东西，就是在侧翼的岩洞或者土壁上挖掘一个小坑，可以躲避一个士兵，或者几个士兵，开挖深度快，隐藏效果好，在中国对越自卫反击战中，猫耳洞几乎是妇孺皆知。而且，日军在关家垴战地上，已经初步使用了这个战术，现在，赵羽对于这一点儿，吩咐得很仔细。

分散隐蔽，战壕隐身，猫耳洞救命，所以，即使日军的狂轰滥炸，也没有造成多大伤害，相反，还暴露了日军的位置。

赵羽有些愤懑：“呵呵呵，小鬼子聪明了，不仅开炮，还躲避起来，盲射的效果还行，能打中目标区域。”

话是这样说，他立刻吩咐吩咐官兵，将他的重狙下面，铺垫东西。

很快，这些早有准备的官兵，将赵羽和他的重狙安排到了后面50米位置的一个高地上，还铺垫了更多的石块。

赵羽居高临下，将日军城头上隐蔽的炮兵看的清清楚楚。

一连串的子弹，呼啸着飞过去。

正在肆虐的日军头目江口中佐，看着自己的士兵暂时没有损失，炮弹轰击得非常响亮，非常高兴，拔出指挥刀，狂妄地摇晃着：“啊给给！射击，射击，”

硝烟滚滚，炮弹轰击时的发射火药，造成了很多硝烟，呛人的滋味苦涩，侵入肺腑，都没能减少江口中佐的兴致，他带着复仇的强烈情绪，突然振作出来的气焰，又仿佛回到了曾经的不可一世。“射击，射击，击溃土八路以后，我们冲出城去，对所有土八路统统杀死，杀死！我们每一个勇士，都可以随便杀人，不受宪兵和军法的约束！”

日军虽然残暴野蛮，也是有宪兵和军法的，但是，更多时候，以这个来刺激官兵的斗志。

日军官兵顿时欣喜若狂，这些天，在长治城驻扎，一直找不到好玩的事情，杀人放火的理由，这些官兵郁闷得几乎抑郁症了，对，杀人放火，强健轮干，野兽一样肆无忌惮，哈哈。

猖狂的射击声维持了五分钟时间，随即，渐渐稀疏起来，最后，几乎完全陷于停顿。

江口猪四郎中佐一直沉浸在幸福和狂野中，牛逼兮兮地幻想着八路军土崩瓦解，打日本皇军所向披靡的往事，曾几何时，八路军平西部队撤退，日军紧追不舍，飞机轰炸大炮坦克轰击，五万多土八路崩溃，最后，能够成建制逃走的不过三五千人，真过瘾啊。

参加了战斗的江口猪四郎记忆犹新，恨不得再次创造一个奇迹。

但是，呛人的，却格外刺激的硝烟逐渐清淡了，炮兵也全部停止了，他被震得几乎嗡嗡嗡唱歌的耳朵也冷静了下来。挥舞驱赶着硝烟。江口中佐大喊：“为什么不继续战斗？炮兵？射击啊，射击！射击！听我的命令！”

他的位置，有些隐蔽，所以非常安全，吼叫之中，他突然醒悟了。

“人呢？”

所有的日军炮兵，包括运输炮弹的步兵，都消失了，神奇地消失了。

趴在地上，观察着硝烟下面更清晰的视界，他看到了一个毛骨悚然的场面，那些炮兵，步兵，刚才还在耀武扬威，努力倾泻炮弹的帝国勇士，统统地完蛋了。

赵羽克服了日军硝烟造成的空气流颤动，使用微光瞄准具射击，面对密集的日军炮兵和运输步兵，进行了强力狙杀，大口径子弹最开始的时候，一颗子弹就能穿透打爆三四个敌人。

真爽啊。倍儿爽。

100颗子弹以后，赵羽默默地清点着战果，大约击毙了125人左右，然而，再不见人了。

赵羽有些遗憾，想不到日军这么不给力，丫的，你们不是挺牛的吗？跳出来战斗啊。

还好，鬼子居然转移阵地了，到了炮楼上。

他立刻调转枪口狙杀日军炮楼上的人员。

的确，日军残余的步兵，见城北城墙上战斗正酣，立刻进入了炮楼进行增援，他们胆战心惊地将同伙尸体拖出去，填补了岗位。

可惜，他们刚进入岗位，就遭到了神秘的狙杀，一个接着一个睁大眼睛，死去了。

城墙上的日军有三十多名没有被击毙，而是被子弹穿透击伤，昏死过去了，还有些是武装侨民，害怕，夹杂在皇协军中逃跑了。

江口中佐知道自己调遣来了多少人，现在没有一个活人了，到处都是尸体，他误以为日军都死了，绝望到了极点。

本来想自杀的，但是想到女儿和外孙，想到日军中传说的八路军优待战俘的消息，他思考了半天，军帽和头发都抓烂了，最后下了城墙。

“父亲？”

“外公？”

浑身是血的江口中佐，神情恍惚，被亲人的呼唤声惊醒，又发现还有三十多名日本侨民在一起瑟瑟发抖，他迟疑了好久：“你们，投降八路军，可以活着，来人，挂出白旗，向土八路投降！”

江口猪四郎哭了，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