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彦三郎少将和园田太郎大佐，日本增援接应军队的司令官和参谋长，亲眼看到了逆转的过程。

黑暗中，拥有红外线夜视功能的望远镜，是关东军硕果仅存的一些，所以，他们看得很精彩，那种红外线模糊的人影儿，在快速闪动，骑兵的速度远比想象得要快，敌我双方的黄红原色，迅速模糊到了一起。

根据人影运动的方向，两个日军主官可以判断胜负的天平所在，当骑兵为主力的日军狂飙突进，尽情蹂，躏八路军的时候，秦彦三郎欢呼起来。

园田大佐倒没有那么兴奋，甚至有些失落，这个蠢货，真实书生意气，满肚子学问，号称帝国最精英的参谋长之一，战术专家，战略大师，居然上来就白刃冲锋，笨拙到这种程度？

不过，看着日军步骑兵淹没了八路军的第一道防线，他还是高兴的。

如果使用毒气弹呢？

细菌弹暂时不起作用，敌我双方交织，不能随便爆，可是毒气弹呢？有较大的西北风，如果毒气弹轰过去一片，土八路肯定招架不住，转身溃逃的！

秦彦三郎拒绝了他的建议，认为会伤及皇军自己。

园田太郎大佐非常恼怒，笨蛋，皇军不是有防毒面具吗？夜里不能及时戴上？或者担心4旅团撤退时已经丢弃了面具？呸，杞人忧天！就算可能伤害第4旅团，可是，将成千上万土八路弄晕弄倒在阵地上，这个代价值得！

总之，园田大佐觉得自己满腹才华被忽视了，对秦彦三郎少将相当不爽。

心情复杂的他，终于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一幕，皇军大败，时局逆转！

在他们的红外线望远镜里，正朝着南面突击的一簇簇影子，突然扭曲着，抽搐着翻滚着，不再前进了。

这说明，这些人可能中弹，非死即伤。

几分钟的时间内，这些最精锐的中路关东军，随便拿出一个都能横扫东南亚英美盟军的强大陆军，纷纷倒闭在微微的西北风中，凝固在黑暗的支那山西省中部的旷野里。

与此同时，从八路军阵营中，冲出无数个人影，朝着北面反击过来，践踏过日伪军死伤的冲锋部队尸体，继续前进。

看到这里，园田太郎才开始了对秦彦三郎的质疑。

他们勾心斗角了一会儿，却怎么也闹不明白，八路军的火力为什么那么猛烈！

远在东北地区，他们不明白，现在的土八路，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土八路了，凭借着缴获的大批枪炮弹药，凭借着苏联提供的部分武器，八路军拥有大量火炮，武力大增。

他们蔑视的冲锋枪，现在已经装备了八路军的主力部队，刚才，就是这些部队悍然反击，将一千多名日伪军，全部扫倒消灭了。

彭总加入北面战斗以后，正面迎击敌人，400多名日军凶悍的攻击，残忍碾压了第一道防线的狂飙，让他马上意识到，必须猛烈反击。

可惜是夜里，形势非常混乱，无法有效指挥，他只能带领自己的部队出击，这些部队，是他一部分的警卫，一部分随便抓来的部队，总数能有一个营以上。

他的卫队，从村庄遇袭的危机以后，迅速赶到，牢牢地保护着他，这些人，大量装备着手枪，是精锐的手枪营。

手枪，是中国当时大量引进的驳壳枪，又称盒子炮，二十响，德国版本的手枪，连射手枪，一次可以打光二十发子弹，威力巨大，这种手枪，在剧烈的速射连射过程中，会被强大的*后坐力弹射得向上跳跃，非常难以把握，但是中国人聪明地创造了横向扫射的动作，哗啦啦，一个射击扇面，一扫一大片。

中路战斗中，彭总的手枪卫队营面对正宗嫡传的日本关东军，面对日军精悍的步兵，狂飙疾驰的骑兵，这些手枪兵过来就是一梭子，一扫一大片，反复扫荡之后，300多名端着步枪白刃冲锋的日军就被扫得差不多了。

按说，下这种命令是危险的，阵地上还有不少八路军战士在抵抗，普通军官很难下决定。

彭总的魄力不消说，还有夜视仪望远镜，看到了八路军战士纷纷牺牲，阵地上所剩无几的惨状，果断下令，不分敌我，一律扫射。

步兵对付敌人骑兵，是很困难的，如果火力不足的话，平原地带根本无法抗衡。

可是现在，趾高气扬的日军骑兵，遭遇了猛烈的手枪袭击，瓢泼大雨般的子弹，猛烈袭击他嫩，许多日本兵连人带马，中了无数的子弹，打成筛子，爆出无数鲜血，好像被捅破的，熟透了的西红柿。

同时，还有部分部队，听到枪声，主动反击，他们携带的冲锋枪，以小组的火力网络，更让日军的骑兵无法脱逃。

200多名八路军战士死伤，400多名日本关东军先胜后败，最终在恐怖的扫射弹雨中全灭！

和中央阵地类似，两翼的伪军部队的悄然偷袭，被先后挫败，伪军死伤惨重，能够逃回来的不多了。

日伪军恼羞成怒。

秦彦三郎和园田太郎稍微商议，马上开始了正面强攻，下令所有部队发射迫击炮和掷弹筒，轰击八路军，进行火力准备，其余部队迅速调整，做出战斗部署。

日军三个步兵大队，伪军左右两翼各两个步兵营，一些骑兵连，迫击炮连，近6000人，和八路军形成对峙。

秦彦三郎还和包围圈内的日军4旅团百武晴吉少将取得了电报联系，要求他们果断冲击，从背后夹击北线八路军。

这就是北线的战斗，赵羽睡梦中发生的事情。

赵羽没有想那么多，既然彭总亲自在北线盯着，老将出马，一个顶仨，想必可以安稳，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包围圈中的日军狗急跳墙。

赵羽这边担心，彭总也在担心，八路军整个参战的指战员都在担心，一个失去了建制的数万人的大部队，和包围和被包围中和日军混战夜战，对于每一个指挥员，战士来说，都是极大的毅力考验。

谁也无法保证绝对的安全和胜利。

刘伯承师长，陈赓旅长等人，都在各自的位置上，督导部队和敌人对峙。

增援军的焦虑，八路军的焦虑，都远不如被包围中的第4旅团长百武晴吉少将焦虑。

他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在简陋的半地下指挥部里转悠着，走来走路，急吼吼，风风火火。

北面突然密集的冲锋枪声音，驳壳枪声音，让他打了鸡血一样蹦跳起来，接到增援军的电报以后，他调集部队发动了多次冲击，都被挫败，战场上，黑暗中，留下大批阵亡者的尸体，一些无法撤退的伤兵，发出绝望的令人心悸的嚎叫，在夜幕下凄厉地回荡。好像非洲草原上濒死的斑鬣狗。

日军的多次冲锋都被击溃，死伤极多，八路军依托地面工事，虽然只有临时挖掘的战壕，也具有极大优势，加上火力密集，掷弹筒和迫击炮的数量丝毫不亚于敌人，机枪和弹药更多，射出一片片交织的弹幕，将日军死死地锁定在前沿阵地前，落叶一样扫在地上，沸腾，翻滚，飙血，死去。

八路军伤亡甚微。

百武晴吉少将发怒了。

他之前也没有奢望一举冲破八路军的封锁，听到北面的枪声主要是驳壳枪和冲锋枪，对于日军是否赶到增援还心存疑虑，甚至怀疑八路军玩弄假情报，派兵进攻，也是试探性质，想弄清楚八路军的兵力厚薄情况。

很快，北面的日军增援电台和百武晴吉再次取得联系，还讲述了刚才的战术和失利原因，约定了进攻的具体时间，统一行动。

百武晴吉少将大喜。

他的手里，还有4500多名日军，一个师的伪军大部分，约5000人，合起来，足有近万的兵力，在绝境之中，日军士兵凶悍的本性被激发出来，就是伪军，也被裹胁着，分配到日军部队中参战，生死存亡之际，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跟日军一条心，决死战斗。

这是一场大决战，连续战斗，连续包围对峙，数万人生死相搏，决定着山西省的归属，决定着中国和远东地区，最重要的煤炭战略基地的所有权，也是中国籍以坚决抵抗日军的华北堡垒群。

如果日军败绩，八路军取胜，那么，山西的大部分都将成为八路军共产党的麾下根据地，在战略上和陕甘宁边区连成一片，延安的东侧安全，再也不是问题，日军多次试探渡过黄河的进攻，都将没有丝毫可能。

同时，八路军的战功，可以在全中国，全世界得到印证，极大提升中国共产党的威望，赢得更多国内外更多的同情和支持，抑制国民党方面的摩擦冲动。取得国际上更多的物质援助。

不用说，依中国共产党的能力，可以将山西民众迅速动员起来，训练出来，锻造成一支威武之师，胜利之师，直接威胁河北和察哈尔，间接威胁日军在东北的统治，呼应苏军，压制日本关东军的气焰。

山西的物资资源，粮食，那些富裕的盆地平原，可以极大资助八路军，从经济上进一步自足，发展。

如果日军最终获胜，八路军惨败，八路军的主力精锐将损失严重，至少一年时间不能恢复元气，所收复的大片国土；临汾等地，又将沦陷，百姓必然遭受荼毒，财产必然遭受掠夺，又将是山西军民的一场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