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十八

休息了一天的罗静早上来上班明显比较精神，刚到办公室不久，她就接到党光辉的电话，约她九点见面了解些情况。她如期而至，尽自己所能认真地回忆和回答了党光辉的问话。正在党光辉那里时，曹蕾打手机给罗静，说钱副总找她俩。罗静从党光辉那里出来就与曹蕾直奔钱副总那里。钱副传达了公司领导班子的决定，让她俩的分工换一换。对于罗静来说，这个决定既有点意外但又是意料之中的。自站出来承认自己丢了要客预报，罗静心里就已准备好承担处分。但没想到给的并不是处分，而是换工作。领导有领导的考虑，这么大的事没给处分，可以说是很爱护自己了。可要离开要客管理工作，罗静的心一下子很茫然。从当副经理开始，罗静一直分管要客工作。二年多来，要客室就是罗静的责任田。从一杯一碟的挑选采购到每件家具的摆放，从培训服务员过硬的半蹲式服务和托盘服务基本功到整个服务流程和制度的规范、改进，罗静倾注了大量的心血，把要客室培育成了机场内外有名的窗口岗位。现在这一切都不属于自己了，仿佛自家的小孩突然被人抱走了。罗静走出钱副总的办公室，努力地要自己接受这一新的变化。

曹蕾在一旁明显地局促不安。与罗静对换分管工作对曹蕾来说太突然了。自己是否能一下子承担下来这摊重要的工作？罗静做得这么好，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罗静会帮自己吗？……两人默默地往办公室走。一路上，曹蕾的不安罗静看在眼里，不由得想到二年多以前自己刚提升为副经理并分管要客时，心情也是这般的七上八下。到了办公室，罗静便平静地与曹蕾做材料交接，同时告诉曹蕾下午带她去几个要客室做现场交接。

中午，罗静与陈为一起吃饭。罗静把自己不再分管要客的事告诉了陈为。陈为抽着烟，有点憔悴的脸故做轻松地透过烟雾笑了笑说：“也好，这几年管要客服务，你也很累，换换工作可以轻松一点，正好全力以赴做最后的冲刺，把硕士学位给拿下来。其他的事，来日方长。”

罗静不得不佩服陈为，这个人，遇到再郁闷的事总能找到化解的理由。其实，陈为的心里感到了更大的压力。他越来越相信自己的一种不祥的直觉，原来认为门禁之事是电脑程序出问题，现在陈为觉得门禁之事和要客预报丢失之事是针对自己和罗静两个人的并且是有预谋的，两件事绝不是单独孤立的。是什么样的一只黑手呢？！从前天晚上到昨天，陈为研究了一天一夜的门禁系统资料，也还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收获。当然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但陈为不死心，现在陈为更是感到紧迫感，要站在新的角度来研究这套资料，不抓住这只黑手，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吃罢饭从餐厅出来，陈为与罗静各自回办公室，在自动扶梯这里分手。陈为朝下经到达层公共区域入行李提取厅再通过门禁进入内场工作区；罗静是向上通过出发层公共区域送客大厅和办票岛区，就到了位于办票岛和禁区外商业街之间的出发层工作区。罗静正走在办票岛之间，突然从办票岛的安检房里跳出个人来。“罗静！”

罗静一看，是中学的老同学李家龙。罗静礼貌地微微一笑：“你好！”

李家龙左右望了望，有点神秘地闪一边，压低了声音关心地问：“吃过了吧？你还好吧？听说你丢了要客预报？是真的？他们在传，我想不会吧！罗静这么认真的人。”

“消息还传得蛮快的嘛！”　罗静不由得想到陈为讲过的一句话：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咳，机场里的人嘛，就是这个样！你又不是新来的，不知道这个风气。无论谁有点什么事，都传得满世界都知道。别放在心上。那你们领导啥意思？没给你处分吧？你们领导还算上路的！听说不让你干要客了？其实，说实话，在候机楼，我敢说没人能比你更合适管要客。曹蕾不行的！你相信吧？早晚还得让你管，这只是暂时的，你们领导也有压力。这种事我见多了。放心！别难过！”

罗静带着几分无奈和谢意地朝李家龙笑了笑。

“嗯，听说你那位——”每次李家龙提到陈为从不叫名字，总是用拖长了的音不无尴尬地称“你那位”，那个位子李家龙也奢望过，可只是一相情愿而已，“被调查爆炸事件的公安列入排摸名单，现在怎么样了？搞清楚了吧？”

这点到了罗静的痛处，罗静含糊地说：“我不太清楚。”

“不是我说，罗静，这么重要的事他怎么啥也不和你说？你是他的女朋友啊！不是让你干着急么？他要是真没事倒也好，可你们领导为什么要客工作会议也不让他参加了？我看事情还没完呢。罗静啊，真有什么的话，我们是老同学老朋友了，不要闷在心里，说出来大家也可一起出出主意。需要帮什么忙，也尽管喊一声！我机场里认识的人也不少。有些事要比你一个女的好打交道。”

“好吧，我明白，谢谢你！我还有点事，先走了。”罗静插话道。李家龙知道得那么清楚，多半又是金瑾这个多嘴婆的业绩，罗静不只一次听同事说金瑾与他挺热乎的。嗨！机场这风气！有时真有点令人厌！

李家龙目送着罗静走去，消失在工作区。

下午，陈为打电话给罗静，告诉她今天值班，原来值班的同事临时有事，与他换了班。罗静说：“不能让别人替一下吗？今天已是29日，31日按惯例我们这些部门经理都要值班的啊。”的确，每年的最后一天，各级单位值班都是正职，到半夜十二点要进行一个简单的仪式，迎接新的一年的到来，并庆祝从9月23日开始的百日安全倒计时的结束和安全年的完成，机场和公司领导也会来到生产第一线进行慰问。

“没关系，我吃得消。明天交了班我就回去睡觉。后天再来值班。没问题。”陈为没告诉罗静，其实是他用一月份的第一个班与同事换的，今天后半夜他要用单位的电脑查一点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