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差一点就接下了这个差事，要不是还要谋划花都复仇计划的话。

不过安南说了不算，绯红公主认为他能做到，就放心的让他担任使者前往亡者国度。

“我不知道要做什么……”

“只是送一封信给骷髅公爵。”

“我不知道怎么和亡灵接触……”

“那些骨头布片不爱动弹，只要不招惹它们就没事。”

“我不……”

“不许再拒绝。”

安南只好说：“我不认识路……公主，你要和我一同前往吗？”

绯红公主露出害羞的神色：“我必须留在城堡。德库拉，你送戴维一趟。”

“好的，殿下。”

“戴维？”

“这是我赐予你的新名字。”她微仰起头，“但是，只有我能这么叫伱。”

安南想到《第七夜》里的戴维，一个被落魄血族公主收留的人类……她知道什么了吗？

但透着高傲和天真的莲娜看起来一点心机都没有，倒是旁边的德库拉，它就像大人物旁策划各种坏事的恶人。

“记住，安南，公主赐予你的名字比你的初拥更重要。”

绯红公主的反应比安南还快：“谁给你的初拥？”

“伍德。”安南想也不想说道。

她的语气既感激又嫉妒：“我没听过这个名字……”

“只是一个普通的北境吸血鬼。”

绯红公主已经知道安南不是本地人了，但对他的来历依然不了解，她也不想了解。倒是管家说不定知道什么……

“北境……那里还有血族在活动吗？”绯红公主歪着头想到。

血腥议会就在南方，它们看北境的血族就跟威尔海姆人看北境乡巴佬一样。

聊了一会儿，天又快亮了。

绯红公主让安南傍晚再出发，返回卧室休息。

黄昏时分，安南准时醒来，他先敲了敲绯红公主的卧室门，没有回应，她也不在露台，倒是《第七夜》的书签又往后放了一些。

她快要看到结局了。

安南找了一个女仆，她说绯红公主正在进食。他来到楼下时遇到了管家德库拉，迎面走来的德库拉忽然塞给他一张手帕。还在不解时，绯红公主出现了。

她的唇边沾着鲜血，随着欢快的脚步，那袭猩红长裙蓬松舞动着。

她看到了安南和拿着的手帕，意识到什么，轻块地跳到他的面前，仰起头，闭着眼，娇嫩的红唇凑近安南脸庞。

安南不由看向德库拉，它的回答是转过身。

感觉陷入管家布置的某个陷阱的安南只好为脸颊升起动人红晕的莲娜擦拭血渍。

“我给你留了一些。”

“我现在不饿，先为殿下做完事。”

安南想到了担任使者的一个好处——避免了待在城堡一直不吸血而露馅。

“要是其他血族都像你一样忠诚就好了……”绯红公主的绯红眼眸中的迷恋快要溢出来。

“这是什么样的信？”在绯红公主控制不住想要亲吻自己之前，安南打断道。

要是不小心在亲吻时被尖牙划破嘴唇……那自己就是史上最香艳和倒霉的术士。“我们的结盟意向。”绯红公主恢复了情绪。

这时德库拉说道：“该出发了，殿下。”

“你的安危比送信重要，我的骑士。”

“我会想办法见到骷髅公爵的。”

安南和绯红公主告别，跟着德库拉来到城堡外，他化作一团漆黑蝙蝠，载着安南飞入夜色。

夜风吹拂着安南脸颊，让他恢复了平静。

“德库拉先生，那天带我回来的也是你吗？”

“那是霍夫曼爵士。”

按照血族力量划分，爵士对应着刚迈入精英的人类，就像安南。

“安南，殿下直到最近才从沉睡中醒来，心性还像个孩子。”夜空里忽然传来德库拉的低语。

“你的意思是我要注意和她的距离？”

“我的意思是……你要保护、服侍好殿下，不要让她生气。”

看来德库拉是忠诚的。不会像《第七夜》里的伊莎那样被亲近的人出卖，又被所爱的人杀死。

待在蝙蝠群背上没法继续冥想，安南为了找些事做，问德库拉一些血族的事。

吸血鬼和人类形影不离，因为人类是最合适的食物。所以人类在哪，吸血鬼在哪——血腥议会就坐落在南方诸国。

德库拉说，公主是议会内部相对温和的那一支派系，它们认为血族能和人类和平相处，只是因为缺乏领袖又过于可笑，不被重视。

“那么你呢？”德库拉问安南。

“公主剑锋所指，就是吾所向之处。”

德库拉满意这个答案，已经想到把安南的话告诉殿下后她害羞的神情了。

“话说公主的年龄是多少岁？”

“还没到五百岁……”

嗯……又一个。

日出之前，移动了整晚的德库拉落在一片树林里。它让安南自己出发，再往东一段距离就到了骷髅公爵的国度，以及——

“东南方是异闻城，不要靠近那里……”

这个名字让安南熟悉，他想起了什么：“王女的异闻城？”

“是的，那里已经化作怪异的肆虐之地，如果遇到你无法理解的东西，立即远离。”

怪异……安南记得蒙特利尔山的底巢也有类似称呼。

德库拉再次化作一群蝙蝠，钻进一颗枯死橡树的树洞里。安南望了眼远方的晨曦，往南方走去。

阳光钻过郁郁葱葱的树荫，洒下光斑。安南迎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在林间步行，松鼠在树杈间确认，鸟儿在树冠上盘旋，跟着安南前行。

某个时刻，树林深处响起大型野兽般的窸窣声。安南驻足望去，看见一名美丽的少女从林间走来。她穿着一条洁白的长裙，一头姿态优雅的白鹿跟在身后。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洒在周围的斑驳光影让她们仿佛散发着朦胧的光晕。

精灵，还是德鲁伊？

“为什么你身上同时有鲜血和自然的味道……”少女问道，那头白鹿纯净的眼睛也在看着安南。

“鲜血源于我之前在血族城堡停留，自然源于我身上的世界树之叶。”安南表示友善，“你是德鲁伊？”

“我是这座森林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