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鸟被帐篷吸引，飞到顶上休息，鸠正好趁这个机会走进了树丛中。杜三余连忙跟上，

“你跟着我干什么？”没走几步，鸠发现了在她后面的杜三余，

“我怕我迷路。”杜三余尴尬地回答：“反正只是捡柴火，哪儿都有，还是和你一起走吧，”

“好吧，”鸠没什么意见，但却突然察觉到了不远处的树丛里发出的一阵“悉悉索索”的细微响动——这种声音常有，一般是一些野生的小动物路过，

鸠扭头，看向发出声音的草丛，敏锐地看到了一团微微动着的灰色，手中小刀立刻嗖的飞出，

杜三余只看到什么东西从鸠的手里飞了出去，五米外的一个草丛里随后就传来一声尖利的惨叫——“叽！——”

“我操！什么东西！？”杜三余一下子就被吓到了，手里的几根柴火掉在了地上，

“我们的晚饭，”鸠头也不回地回答，然后从容不迫地走上前，到草丛旁边弯腰提起了一只脖子被洞穿的肥兔子，把染血的小刀拔了出来，转身，提着兔耳展示给杜三余：“这只怎么样？肉不少吧？”

“啊？”杜三余茫然地看着，鸠手里的歪脖兔，瞪着眼睛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啊？！”

看到杜三余脸色不对，像是要吐，鸠连忙把死兔子换了个雅观点的姿势，把住后腿，解释：“别看它死相有点惨，但是那是一瞬间的事儿，没有什么痛苦的...我们也要吃饭不是吗？”

【兔子：我谢谢你嗷】

【飞刀？好帅！“嗖”的一下就过去了！】

【何止呢，兔兔也嗖一下就“过去”了】

【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

【楼上，你不吃肉吗？】

“不是！不是！！”杜三余捂住眼睛，难以置信地对鸠说：“你是怎么看到它的？又怎么那么快地把刀扔出去，还那么准的！”

“我说过，我是收尾人啊，”鸠无辜地回答，

“你不是说你是打杂的吗！！”杜三余陷入了混乱，

尽管误解似乎更深了，但最后鸠还是认为吃饱饭更重要，于是一手提着兔子，一手握小刀，继续慢悠悠地往前走。

杜三余不断深呼吸，努力克服阴影，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丛林里本来小动物就多，他们也一直在那条溪流周围活动，往往几分钟就能发现一只，然后由鸠果断出刀猎获。

10分钟不到，鸠的左手已经提了一只兔子，一只鸡，胳膊上还夹着另一只兔子，

“有点多了吧？会不会吃不下？”杜三余已经渐渐适应了血腥场景，开始努力理解鸠的行为。

“不多不多，正好的，我两只，你一只...你吃兔子还是鸡？选一个，”鸠大言不惭地转身，把手上的战利换了换姿势

“兔子吧...”杜三余起了层鸡皮疙瘩——他总感觉那只鸡在瞪他，怪吓人的。

“好，那我去河边把它们处理一下，你先回去吧，”鸠把小刀放到口袋里，将胳膊上的兔子腾到了右手上，轻松地向着大概是河边的方向走去，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迷路

杜三余看着鸠的背影，苦笑两声，往回走了

镜头一分为二，鸠很快到了溪边

“趁你们还没僵住，让我好好收拾收拾你们，”鸠把三只小动物整齐地摆到了溪边的石头上，掏出小刀，在随便哪块石头上磨了磨，

【害怕，要处理shi体了】

【这个直播间不会被封吧？刚才就被网管警告过一次了】

然而，鸠却像是突然开了窍一般，停下了磨刀霍霍的双手，将右手平伸，做了个手势，镜头立刻飞到她手中，

“考虑到可能会有小朋友在看，暂时先把直播停一下吧。”鸠对着摄像头，贴心地说，在上面左摸右摸，终于找到了开关，按了下去，

直播间一下子变得全黑，音画全无。

【原来她也知道有小朋友】

【那之前为什么不关？】

【小朋友瑟瑟发抖】

鸠处理的速度很快，不到5分钟，画面便从无到有，

然后，就有三具剥皮去内脏外加横劈成两扇的新鲜“尸体”，静静地挂在一起，怼在镜头前

【关直播效果=0】

【奶奶的还给个特写】

【坏了，等着封号吧】

“怎么说吧...效果不是太好，那只兔子是虚胖，肉不多，”鸠有些遗憾，把镜头放飞，把三具尸体在水里涮了涮，然后把皮毛留到原地，自己提着轻了不少的肉往回走

......

杜三余自带的东西，是打火机和一包火绒，所以生起火来毫不费力。生好火，他就将自热火锅用矿泉水泡开，放到了一边，自己坐在火堆旁边，时不时地添两根柴

没等多久，火锅快熟了，鸠也出现了，手里提着3扇看不出原物种的肉，

“你会生火呀？”鸠有些惊讶地说，在火堆边找了个干净地方把肉放下：“正好，那可以直接开烤了。”

然后，鸠就快速地用柴火搭了个架子，高过了火焰，把三扇肉整齐地搭了上去，说：“这肉不厚，但也要烤半个小时的，5分钟翻一次面”

“这...能熟吗？”杜三余狐疑地看着似乎并不与火焰接触的三张肉：“不是用树枝穿上，凑到火上烤才对吗？”

“电视剧看...演多了吧？”鸠不满地批驳道，顺手给肉调整了一下位置让它受热更均匀：“那样烤是烤，烤肉的话，外面焦了，里面还是冷的！要像这样，循序渐进才能熟透，就像是杀史莱姆...”

“算了，不说了，”鸠注意到了杜三余的表情变化而及时住了口，用脚踢了点土在烤架周围以防倒塌。

黄昏渐晚，天空变成了金黄。

“之前，我一直以为收尾人就是雇佣兵。”杜三余讷讷地开口，眼睛盯着跳动的火焰，说：“现在看来是我肤浅了。”

“不，你说的很对，”鸠却语出惊人地回答。表情依旧自然：“收尾人就是雇佣兵，而且往往底线更低。”

“啊？”杜三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吃惊道：“可是...”

“但...谁说雇佣兵就是坏的呢？”鸠却话锋一转：“问题不在于把收尾人当成雇佣兵的人，而是人们对雇佣兵这一类职业本来就不看好。”

“我问你，你觉得收尾人的生活是什么样的？”鸠抓住机会，发起语言攻势，

“和我们差不多吧？工作、赚钱，只不过辛苦一点，”杜三余不太确定地回答，火堆噼啪着，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

火光微微照亮了两人的脸，鸠的脸上有笑，但也有更多的，别的什么东西，

“我能听出来你话里有话，”鸠直视着杜三余的双眼，火光倒映，但却平静如水，没有什么波澜：“你说的‘辛苦’一点，是指哪方面的辛苦？在我看来，你们也很辛苦，你们的辛苦是拍各种节目，”

“我想知道的是，你觉得，我们辛苦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