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触之下，无为道人探出商葵并未结丹，修为适中，无其他异常。

那么，能救了清风明月，应是误打误撞。

无为道人放宽了心，这才将注意力放在了那颗妖丹上。

“公孙公子，是想要将这颗妖丹吸纳进体内？”

“是，不知仙长可有方法去除这妖丹上的妖气？”

无为道人沉吟了片刻后，意味深长道：“依老夫看，公子最好不用这颗妖丹。”

公孙昂笑了笑：“多谢仙长的规劝，但我意已决。不知仙长可愿去除妖气？”

说话的语气倒是如沐春风，但话中那不容置喙的态度，也让无为道人看出此人的果决。

“非我不愿，而是不能。”

正巧当下有这么多年轻弟子在，无为道人也就顺带耳提面命了一番。

“世间万物，皆有其运行的规律与法则，这颗妖丹属木，应是草本生灵千年修炼化形结丹，只可惜，它还未修得正果，就已一命呜呼。妖丹的妖气尚在，是修行终止的结果，外人难以干涉。”

也就是说，除非这妖丹的主人重新活过来，继续修行，否则，其他人也没办法代替其精元进行净化。

明月见公孙昂的面色沉了下来，想他对商葵情深义重，不免起了同情之意。

她忍不住出声询问：“掌门的意思是，这三界中，就没人能净化这颗妖丹了吗？”

“非也。”无为道人抚着长须说道：“仙魔两界或可有更高阶的术法能加持，但人界，实难。”

这话已经说得相当清楚了，公孙昂要想去除这妖丹上的妖气，即使出了蜀山转道其他仙门，也是不能成功的。

公孙昂垂下了眼睑，淡淡地道：“多谢仙师指示。”

无为道人循着他的视线看向的那双断腿，缓缓道：“公孙公子气质非凡，想来也不是寻常人，但这求仙问道之事，强求不得。”

公孙昂那情深似海的理由，能忽悠清风明月，却骗不过他。

他将妖丹还给了商葵，又嘱咐了几句，话里话外都是在提醒他们二人，妖丹上的妖气未除，切莫要冒险吸纳进体内。

从太清宫出来后，商葵就已经生出了想要走的心思。

虽然刚才没看见司徒瑾，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正面撞到。

但清风明月却一再挽留，希望他们可以在蜀山多住一段日子。

“葵姐姐不是还未习得御剑术吗？”明月挽着商葵的手亲昵道：“我大师兄是个中能手，让他指点你吧。”

商葵看了一眼公孙昂，见他目光有些阴沉的看向远处的山脉，就知道他现在心情一定非常不好，估计也不太愿意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

商葵婉拒道：“不用了，我们再去想想其他的办法。”

“我大师兄真的很厉害，他一定能教你的。”明月原地跳着脚说：“他三十年前就已经炼精化气，已过心动，差一点就能结丹了。”

说到这里，明月也有些遗憾：“虽说这三十年来，大师兄都没有进一步突破，但御剑术他一定教得很好的。”

商葵还是拒绝：“真的不用，我……”

“哎？”清风忽然看向商葵的身后招了招手：“说来就来了，大师兄！”

商葵回头一看，顿时头大。

原来清风明月的大师兄，就是司徒瑾？！

司徒瑾的模样已到中年，脸上已有了些岁月的痕迹。

虽说修行让他衰老得很慢，但只要还未进入元婴，也仍旧会一天天老去。

反倒是他身边的另一个弟子，看着还要年轻一些。

商葵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弟子也是当初在阆中城见过的三个蜀山人之一。

司徒瑾缓步而来，和蔼的对清风明月道：“见你们许久没有回来，过来看看你们是不是历练不顺，被师父和掌门批评了。”

“我们怎么会被批评！”

司徒瑾看起来人缘不错，清风明月围在他的左右，叽叽喳喳的讲述方才在殿上发生的事。

司徒瑾一边听着，不时点头，偶尔向商葵和公孙昂投来打量的视线。

待清风明月介绍得差不多了，司徒瑾身边的那名弟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抽了口气。

“等等。”

他围着商葵走了一圈，不太确定的问：“商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不等商葵回答，他以拳击掌恍然大悟道：“是见过吧？三十年前阆中城，那个出现缚地灵的员外府，你还记得吗？”

公孙昂默默地关注着在场几人的反应，尤其是商葵。

商葵虽说没什么表情，但她的肢体语言能传达出很多的信息。

例如眼下，她就至始至终未曾与司徒瑾对视过。

看样子，的确是认识的。

但商葵却状似认真的想了想，接着否认，“不太记得了。”

那名弟子听了有些疑惑，又问司徒瑾：“大师兄，你也想不起来？那时商姑娘和她弟弟同行，先我们一步除了那缚地灵。”

司徒瑾无奈的笑了笑：“向商葵揖了揖手：“让商姑娘见笑了，在下司徒瑾，这是我师弟言方，有些不稳重。”

听他这样一说，商葵才愿正眼看他。

司徒瑾态度谦和，看起来真的没认出她来。

商葵点了点头：“不碍事。”

司徒瑾吩咐言方带着清风明月先回自己的殿里整理游历，自己则是留下来招待这两位客人。

一行三人漫步在蜀山的幽静小道上。

司徒瑾温和的说：“其实，自三十年前我下山游历后，记忆就不太好，但我听言方说，当时我是追着商姑娘姐弟二人的踪迹去了北境，不知道自阆中城后，我与商姑娘还有没有见过？”

商葵推着公孙昂，快速的回头看了司徒瑾一眼。

他脸上带着些尴尬的笑，还有些许因为自己记不得事的窘迫，看着不像说谎。

商葵收回视线，面无表情的道：“应是没有吧，不然我不会不记得你。”

公孙昂听着身后两人的对话，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唇角。

司徒瑾遗憾的叹了口气：“那看来，我在那期间经历过什么事，再无人知晓了。”

商葵听着没有搭腔。

记不得那段时间的事，三十年来修为也没有任何精进……

当年永臣提到，他怀疑司徒瑾是被仙界的什么人夺了舍。

被夺舍的人，会失去身体被占据时的记忆，双方的修为道行都会有损。

就现在的情况而言，应当是被永臣说对了。

但，会是谁呢？是望云的仙友？

一旁的司徒瑾又道：“不过，商姑娘既然救过清风明月，那我们蜀山自是有恩必报的，掌门虽不能帮两位净化妖丹上的妖气，但我愿教商姑娘御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