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清卓道：“无任何公文行书，你私自抄家，你这是要与整个中书省为敌。”

“本王若是怕你背后的这些文官势力，一开始就不会动你了，你是不是忘了，送你进来的不是本王，是你的好学生，瑞王。”

君清卓如何不知道如今的境地，如今这些昔日并肩作战的同僚，怕是最希望他早些死的。

他深深叹了口气：“瑶儿呢！她在哪里。”

裴修寒指了指大牢的深处。

君清卓怒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知道你恨我，你可以杀了我，可瑶儿从未对不起你过，你为什么连她一起抓，她什么都不知道。”

裴修寒道：“她病了，病的很重，至于她还能不能活着出去，君相，看你的筹码了。”

君清卓恨不得将他身上盯出个洞来：“她的一片真心，真是喂了狗。”

裴修寒冷哼一声：“君相真是爱子如命，但是你此生犯的最大错误便是不该把她认回去，君清卓的女儿就是原罪，你心疼她，本王也心疼我的弟弟妹妹呢，他们连成为人的机会没有，你们君家都得为此付出代价。”

君清卓摇头：“当年派人刺杀殿下的事是我做的没错，但是小公主的事是慕贵妃派人动的手，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至于你母妃，我并不知道她当时有了身孕，当然弑母之仇你要报便报，但是请你留瑶儿一命，她是最无辜的。”

裴修寒道：“那就看君相能不能给到，让本王满意的东西了。”

君清卓不解道：“你要东西不是已经我密室搜到了，就那么多，足够你扳倒瑞王了，你还要我为你做什么？”

“那些都是你们那些结党营私，铲除异己的证据，的确很容易扳倒瑞王，不过本王既不关心也不打算这么做！”

“你什么意思？”

“瑞王嘛，做的再不对，那也是弟弟，父皇的亲儿子，他最不愿意看到我们手足相残，而且就算本王今天把他扳倒了，父皇依旧会扶持起无数个瑞王，供本王对付，如今坤宁宫里不就多了一个。

君清卓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这些证据对瑞王和凤鸾宫来说足够一击致命，再加上牵扯出的大半个文官集团，整个朝廷都会动荡，社稷不稳是皇上最不愿意看到的，哪怕最后只牺牲了一个裴元朔，以皇上的心思，他也不允许裴修寒同当年的瑞王一样借着他君清卓的势把持着半个朝廷。

如今皇上如此纵容裴修寒最大的原因便是与瑞王相比，他更弱，当他足够强的时候，也是到了该忌惮的时候。

最好的办法便是将瑞王股息之，掌控之，待时间成熟再杀之。

“你心思之深，就算了一百个瑞王来了，怕是也赢不了你。可惜啊我们自己也忘了刚及必折，慧极必伤的道理，才落的如今这个局面。”

“我知道你狠毒了我，整个君府你都可以用来泄愤，但是瑶儿没受过家里一分恩惠，回家后也是夹在你我的争斗中整日提心吊胆，我求你，能不能，能不能放她一马。”

“第一，你的人，本王要一份名单。第二嘛，刺杀母妃的事情，你既然已经揽下了，那就以帮凶的罪名指控慕贵妃吧。”

“第二点没问题，至于第一点，哪些人与我一党，殿下怕是比本相更清楚吧！”

裴修寒敲着桌子道：“明面上的本王自然清楚，本王要的是你的暗线。”

君清卓终于失去往日的神采，颓废的坐在椅子上：“好，成交！”

在牢里的一个月，慕氏整日里提心吊胆，以泪洗面，至于令怡，小小的孩子，已经哭不出眼泪了，君念瑶抱着她，给她讲自己小时候的故事，好转移她的注意力。

“哗啦”一声锁链的响动，随着牢门被打开，君念瑶一怔，这是进来之后，这道铁门第一次被打开。

“军爷，我们是不是能回家了。”慕氏从地上爬起来，激动的问进来的狱卒。

对方没有回答她，而是目光从君念瑶和君令怡身上扫过，领头的一指君念瑶：“将她带走。”

“啊！”君令怡害怕的尖叫出声。

君念瑶赶忙摸着她的头安慰道：“不怕不怕，应该是案子的事情叫姐姐去问话，令怡好生待着，照顾好姨娘，姐姐一会儿就回来了。”

慕氏拉着一位狱卒的袖子苦苦哀求：“我们相爷怎么样了，能不能让我们见见他，还有瑶儿，你们要带她去哪啊？她一个小姑娘，能知道什么呀？”

狱卒不耐烦的挥手将她推在地上，君念瑶赶紧跑过去将慕氏拉起来道：“姨娘，别问了，他们也是听差办事，什么都不知道，你照顾好令怡，我一定回来。”

君念瑶尽力的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些，对来的狱卒道：“我和你们走。”

铁门缓缓关上，君念瑶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便是小令怡那双水汪汪的满是担忧的眼眸。

此刻的君念瑶怎么也没想到，这一眼便是此去经年。

君念瑶跟着他们一直走到地牢的出口，在出口的背光出，君念瑶见到了君清卓到身影，他瘦了，仿佛也老了。

君清卓慈爱的摸着她的头，笑着道：“还行，没瘦多少！”

君念瑶抱着他：“您瘦了不少，都有白头发了。”

“老了，没办法，人啊，不服老不行。”

君念瑶张了张嘴，没敢问。

“案子还在审，还需要些时日。”君清卓看穿了她的心思。

“那，我能做些什么？”君念瑶问。

君清卓点头道：“瑶儿能做的可多了，你此行去季华山，为父亲祈福，若是上苍愿意饶恕父亲的罪过，我们自然能早日团聚。”

“去季华山？”君念瑶不明白。

“君大小姐接旨。”

君念瑶这才注意到，旁边还站了个人，竟然是赵公公。

赵公公走到她面前道：“还不跪下!传皇上口谕，君念瑶身为准信王妃，却婚前失贞令皇族蒙羞，朕命你即刻前往季华山，衷心供奉，诚心悔过，好让天尊洗去你一身的污秽，为朝廷祈福，也算是为自己的恕罪，此生不得下山，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