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月，你忘了吗？我是伏渊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伏渊慌了，看到襄芩不认识他、退缩到床里边躲避他的模样，伏渊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一样，疼得呼吸难受。

他不想看到她这样，不想让她忘了他。

“倾月，别怕，我是伏渊，也是小渊，你说过你会等我回来的，你忘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叫倾月？”

襄芩皱眉，不解伏渊为何知道她的名字，又紧接着开口，怀疑起伏渊的身份。

“还有，你不是小渊，小渊不是你这样的。”

伏渊愣住了，不明白襄芩为何一口否定他不是小渊，又承认自己是倾月，只能按捺下焦急紧张的心，轻声安抚襄芩，在仔细盘问后，伏渊得出一个结论。

那就是襄芩又失忆了，现在只记得儿时的事情，也就是说，她的记忆停留在她在魔教和小伏渊相识的时候，她现在只认识小渊，不认识伏渊。

伏渊沉默，看着襄芩，不知这事对襄芩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但对伏渊来说，这似乎是件好事。

倾月忘了他们之间发生的不愉快，忘了那些不美好，这不是天赐良机，给他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吗？

只是，伏渊看着襄芩疏远防备他的眼神，右手攥成拳头，不想看到襄芩如此提防他。

“你说你是小渊，那你用什么来证明。”

襄芩摆明不信伏渊，觉得他是坏人，根本不是小渊。

小渊小小个子，心地善良，又是个小哭包，哪里是他这样的娘娘腔。

无奈，伏渊只能说出以前两人相处时发生的事让襄芩相信自己。

“倾月，你忘了吗？我小时候最爱哭，老是缠着你，跟着你，但你会保护我，爹爹打我时你会站出来拦住他，虽然到最后我还是挨了一顿打……还有，你不喜欢吃糖葫芦，极少吃甜食，你喜欢安静，喜欢看书……”

襄芩的喜好、习惯，伏渊都一五一十说出来，这不得不让襄芩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

“你说的可是真的？”

襄芩迟疑，半信半疑地看着眼前这个关心她的红衣男子。

“我没有骗你。”

伏渊郑重，认真保证。

他绝没有骗她。

“那为何后面的事我都忘记了，你又是如何知道我真正的名字的？”

“而且，”

襄芩顿了顿，主动凑近伏渊，状似不解的模样，睁着一双大眼睛疑惑地看向他。

“你怎么不唤我姐姐了？”

若她失去记忆，在她印象中，伏渊该是唤她一声姐姐的。

伏渊呼吸一顿，被襄芩这么盯着，脸立马通红了，两人凑得很近，哪怕伏渊低着头不敢看襄芩，也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鼻息喷散在他侧脸上，痒痒的，温温的。

伏渊瞥了眼眼襄芩，又很快低下头，有些不敢看襄芩懵懂天真的眼神。

说实话，他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以往的她，似乎什么都知道，遇到事不紧张不慌乱，就连一次的气急败坏也只是在他面前露出，他也希望她能和大家一样，脸上多些笑容，活得轻松简单，不必什么都闷在心里，她可以，可以和他说的。

“倾月，你相信我吗？”

经过一番思索后，伏渊沉重，对上襄芩疑惑的目光，轻声开口。

倾月现在记不起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就连十二年前一些事她也忘了，那这是不是说，他可以和她重新开始？

“你是小渊，我当然相信。”

得到襄芩肯定的回答，伏渊深吸一口气，看着襄芩疑惑的眼睛，伸手抚上她的脸。

“其实，我们曾许下终生，相约白首不相离，所以你才会告诉我你的名字。

至于你的失忆，是不小心摔了一跤，砸了脑袋，所以才忘记我们的事。”

襄芩：？

“你是说我喜欢你？我们还定下终生？”

襄芩皱眉，怀疑伏渊话里的真假，他们不是一直以姐弟相称吗，怎么就突然喜欢对方，并约定终生了呢？

“是的。”

伏渊说谎脸不红心不跳，继续忽悠襄芩，告诉襄芩这十二年来发生的事，说的半真半假，其中交杂着真与假，在伏渊看不到的地方，襄芩微微挑眉，眼里若有所思。

认识这么久，她怎么不知道他还会唬人呢？说的话听起来倒是真真切切的，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真的，但事实是否如何只有他们二人知晓。

襄芩掩下眼里的情绪，附和伏渊轻点了点头，看起来是相信了伏渊编的瞎话。

伏渊松了口气，但很快被襄芩的下一句话提起了心。

“小渊，这是哪里，教主呢，他在哪里？”

因伏渊没有解释两人在什么地方，也没有提及伏旭，所以襄芩自然而然地问起了这件事。

那时的伏旭还没死，不是吗？

被襄芩问起内心的痛，伏渊沉默，并不想告诉襄芩真相，只是直接避开这个问题，让襄芩不要多想，好好休息，自己则是守在她身边。

襄芩心下了然，也没有继续追问，乖顺地闭上眼，在伏渊的陪伴下安然入睡。

待襄芩平稳的呼吸声响起，伏渊紧张的心弦才松了些。

现在，对伏渊来说，他并不打算带襄芩回到魔教，而是想和她留在这。

既然倾月忘记了，他们可以重新开始，不必理会那些烦心事，他们在一起，只有他们。

伏渊想得很好，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择一人相守一生，不离不弃，可现在的襄芩已经不是他认识的苏倾月了，她对他，再无喜欢，只有仇恨。

杀了他，才是她如今最渴望，最期待之事。

黑暗中，襄芩能清楚感受到伏渊触碰她的脸庞，轻柔又谨慎，但伏渊小心翼翼的靠近并不会让襄芩动容，她的心里，只有恶心和厌恶。

她不会再相信他，不会再喜欢他，报仇才是她留在这世上唯一要做的事。

襄芩睫毛微颤，在伏渊的注视中始终保持清醒，就这样，两个人，一个睁眼，一个闭目，皆保持着清醒，却心态相反地度过一个下午。

煎熬和欢喜两种情绪，始终不能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