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转眼就忘

在密林之中，应绪将所有侍卫分散开来，以木屋为中心，开始地毯式搜索。

应绪举着火把，向着山上的方向继续搜索。

“什么人？”距离应绪不远处的侍卫对着一个灌木丛惊呼。

应绪循声走去。

还未走近，只见灌木丛站起一个黑影，就一眨眼的功夫，站在灌木丛前的侍卫突然倒地。

应绪快步奔过去，蹲下查看侍卫是怎么回事。

只见侍卫胸口中了几根银针，人已不省人事。

其他侍卫听到这里的动静纷纷赶过来。

应绪抬眼一看，那个黑影已经拔腿就跑。

“追。”应绪起身下令，然后追着那个黑影。

白及跟赫连厚石也在此刻赶来，随着应绪追上去。

黑影朝着山下跑，他们紧随其后。

不知追了多远，黑影奇迹般消失不见。

“你们怎么跟上来了？”应绪停下来边警惕地看着周围，边问白及。

“那个人极有可能是陆斜。”白及说。

“按照常理他不是应该先离开大瀚吗？”应绪的质疑不无道理。

既然事情败露，为了安全起见，陆斜的确应该先离开大瀚。

“先别管那些了，现下得先把人抓住，才能问个明白。”白及说。

“该死！不会让他跑掉了吧？”赫连厚石感到很惋惜。

白及环视四周，突然发现他们周围有荧光粉的痕迹，量很小，得仔细看才能看清楚。

“应绪，你看。”白及指着地上的荧光粉。

在白及的提示下，应绪也发现了荧光粉。

白及蹲了下来，将火把凑近，荧光粉掉落的位置明显有个鞋印。

看着鞋印，白及和应绪同时朝着鞋尖的方向看去，然后相互看了一眼，果断循着鞋印追过去。

黑影应当是知道自己被发现了，赶紧从躲藏的灌木丛中起身逃跑。

谁知脚下突然打滑，跌落山坡。

彼时，应绪带来的侍卫快速上前，拔出剑，将他围起来。

白及三人赶上前，在火把的照射下，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他们面前。

竟真的是陆斜！

质问的话白及还未说出口。

另一边就跑来一侍卫，向应绪禀报，方才被蛇咬了的侍卫突然死了。

听到这话，白及心生愤恨，上前抓住陆斜的衣襟，“陆斜，你这个王八蛋，你到底还想害死多少人？”

陆斜显得很坦然，“你在讲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你少装傻！策划了鼠疫还不够，还想对应绪动手，现在就连那些无辜的侍卫都不放过。你说啊！你到底还想做多少孽？”

陆斜眼底闪过一丝茫然，似乎真不明白白及在讲什么，只见他眼神微微发狠，说道：“白及，咱们好歹朋友一场，为何要安些莫须有的罪名给我？”

“莫须有？”

为了让陆斜承认自己的罪行，白及拿出那件并未完全烧毁的衣服，露出袖口的“陆”字。

“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这个“陆”字是我给你绣的，你应该不陌生吧？”

看着白及手里的“罪证”，陆斜面露不解，不是对那个“陆”字感到不解，而是对自己的衣物为何在白及手里感到不解。

陆斜露出冷笑，“凭此就想盖棺定论，天真。”

“少废话，抓起来，带走。”应绪下令。

侍卫收回剑，走向陆斜。

白及这才放开陆斜，但十分心有不甘。

陆斜被应绪带进京兆府关押起来，赫连厚石留在大牢亲自看守陆斜。

就算是应绪抓回了陆斜，但也没有职权对陆斜进行审问，只有明早进宫，将此事禀报给皇上后再行定夺。

于是，白及只能和应绪先行回侯府。

“应绪，你府上有酒吗？”白及进了府，对应绪开口问道。

被一个自己深信不疑的人欺骗的感觉真的不好受，白及垂着头，显得很低落。

应绪微微摇头，示意府中并无酒。

“也对，你滴酒不沾，府中怎么可能有酒呢。”白及说。

看着白及垂头丧气的样子，应绪面露担忧，说：“跟我来。”

话落，应绪就带着白及出了府。

“你要带我去哪儿？”白及好奇。

应绪没有回答。

绕过了众多街角，应绪在一个院墙边停下。

“这是哪儿？”白及问。

这并不是应绪的母亲的府邸。

应绪二话不说就揽过白及的腰，飞身一跃就跳上了围墙。

只见一批侍卫刚刚从他们脚下的草坪巡逻经过，应绪和白及同时蹲了下来。

“我们这样偷偷闯入别人家，不太好吧？”白及低声表露自己的担忧。

“那你想喝酒吗？”应绪问。

“额……”白及有些犹豫，“想。”

见巡逻的侍卫走远了，应绪才低声道：“你怕了？”

白及当即表现得很不屑，“我怕？切，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就算被发现了，不还有关岄侯你挡在前头嘛！”

应绪赞同地点点头，然后起身。

白及也跟着起身，随后应绪就带白及下到地面。

看应绪轻车熟路的样子，白及猜想这应该是他某个亲戚家，不然不会那么轻易地找到厨房。

不过，这偷偷摸摸的样子，还真是跟他平常循规蹈矩的样子不一样。

进了厨房，关上门，应绪拿出火折子，吹燃，然后借着火光带白及打开一块木地板。

原来这厨房别有洞天，居然还有一个地窖。

二人下到地窖，应绪找到一盏蜡烛，将它点燃。

借着微弱的光，白及这才看清这地窖里摆满了酒坛。

“哇塞！”白及看着那些酒坛，忍不住发出惊呼，“这个哪个大户人家，竟然存了这么多酒！”

“长公主府。”应绪说。

“长公主府？那不就是你舅舅的府邸？”

应绪颔首。

“怪不得你那么熟悉。”白及走到一个酒坛边，将上面蒙着的红布揭开，“那我可就不客气咯！”

应绪并没有要阻止他，反而示意他随意。

既然如此，白及怎好客气呢，抱起酒坛就豪饮起来。

猛灌一口后，喉咙被辣到不禁哈了一口气。

“来一口呗。光看我喝有什么意思！”白及对应绪说。

应绪摇摇头，表示拒绝。

私闯长公主府的事都做了，对于不喝酒这事却依旧这么有原则。

既然应绪不愿意喝，白及也不劝，自己继续喝了起来。

白及就地坐下，往嘴里灌了一口酒，“你说，皇上会怎么处置陆斜？”

“不知。”应绪走过来，从旁坐下。

“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他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在应绪面前，白及将心中苦水一吐而尽，“他年纪轻轻就医术超群，若潜心钻研，定能鹤立鸡群，成为一代名医。”

“或许你从始至终都不了解他。”应绪说。

是啊，他并未真正了解过陆斜。

白及不禁难过起来，背倚在背后的酒缸上，闭上眼睛，眼泪从眼尾跑出来，缓缓顺着脸颊留下来。

喝到最后，白及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

酒意上头，白及只觉有些晕头转向的，头不知不觉就靠在了一个结实的肩膀上。

白及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应绪转过头，看着已经喝醉了的白及，不禁担忧地皱起眉头，伸出手轻轻抚上白及的脸颊，指尖摩挲着他未干的泪痕。

喝得迷迷糊糊的白及，突然握住应绪的手。

应绪当场惊得赶紧缩手，却被牢牢抓住。

白及从应绪肩上离开，半睁着醉意朦胧的眼睛注视着应绪，“明明约好了以后一起悬壶济世，为何他要爽约了？”白及嘴里含着醉意，却依稀能听出他的不甘心。

见白及不撒手，应绪也没急着收回手，“明明约好了共赏衡安盛景，为何你转眼就忘？”

明知白及不会回答，应绪依旧低声呢喃。

转眸看着白及脸上因醉酒燃起的红晕，应绪不禁有些恍惚，眼前人明明是个男人，为何竟生了一双勾人的丹凤眼，细密的新月眉微微颦蹙，让人很难不心生疼惜。

喉间生燥，应绪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白及看着应绪滑动的喉结，目光缓缓上移。

对视刹那，应绪彻底失去了理智，反手握住白及的手，将身体移到白及面前，把白及的手摁在背后的酒缸上。

望着白及的唇，竟觉有些诱人，应绪开始不自觉的喘起粗气。

鬼使神差之下，也不知是白及主动，还是应绪情不自禁，夜空中的两颗星星在闭上眼睛的时候，瞒着天地万物，亲昵地说着悄悄话。

白及嘴里的酒味窜入应绪鼻腔，令他找回些许理智，当即松开白及。

他显得很纠结。

白及是男人啊，他怎么会对一个男人动心？

彼时，应绪第一次有了前所未有的慌乱，哪怕面对千军万马，他也不曾有过这般仓皇无措。

白及已经醉到不省人事，迷迷糊糊地睡死过去。

当晚，白及在迷迷糊糊之中来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地方。

一家药铺。

药铺掌柜把白及要抓的药包好，然后递给白及。

白及接过药，道了谢，然后转身走。

没走几步，就听到旁边的诊室有老妇在破口大骂。

周围很多人都围过去看，自然也包括白及。

“你个不知廉耻的贱蹄子！不晓得去哪儿勾搭了什么野男人，惹得一身病，现在还好意思拿着我儿子的钱来看病！你还要不要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