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士又取出一张爆破符，正要将符贴在一只蜷缩成球，怕得瑟琵发抖的小火狐身上。

云焰看着那只可怜兮兮的小家伙颤抖着抬起头，露出两颗暗红色宝石般的眸子，里面充诉着恐惧，哀求，还有对生的渴望。

他却突然心上一个痉挛。

第一次遇到小晶的时候，它的眼神也是这样的。这种不甘死去的渴求与欲望让它得到了救赎，也让他与它相遇，相知，紧紧相依，亲密无间。

“等一下，“云焰上前一步，拦住了那道士的手臂，”既然你要杀了它，还不如卖予我。”

那道士听后一愣，面上有些疑惑不解：“这位道友，你买这小狐妖作什么？”

云焰微微踌躇了一下，才道：“我看它可怜。”

结果这话刚一出口，那几个道士却仿若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捧着肚子就开始大笑，夸张到甚至有笑的前仰后合，痴笑流津。

云焰不免有些恼羞：“笑什么？”

孟冬蛰着实也到了忍耐的边缘，他一个箭步，单手拽着那带头的道士的衣襟，直接将人悬空拎起。直视那双危险的狼眸，任何人都会不寒而栗，那道士也不例外，他立马色若死灰，笑容消头得一干二净。

“我问你，笑什么？”孟冬蛰眯起了眼，耐心淡淡的从他的眉宇间流失，眸底隐隐地透出一只已经展开了那发着寒光的尖牙的恶狼，它正将人的动脉含于口中，随时可能发动致命一击。

道士是被吓极了，张着嘴半天却吐不出一个音节来。

云焰见这气氛突然就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连忙上前拉了一把孟冬蛰。道士的同伙也忙过来帮忙把吓傻了的人给拉开。

“开个玩笑，兄弟别动怒。”那几个道士瞄了好几下孟冬蛰。他们见孟冬蛰身上穿着只是一个樵夫模样，又看那云焰虽着道服，却生得又白又净，年纪较轻，猜他们是头回来兴衡城，又有可能只不过恰好误闯进来的过路人。

云焰使劲儿捏了一下孟冬蛰的手心，然后站到了他前面：“所以卖不卖？”

“两位大概是初来乍到，不清楚兴衡城里的规矩。”一旁的掌铺老板在一旁看够了热闹，这会儿才幽幽出声，他从手边的一盘干牛肉条里捡了一根，放在槽齿间细碾慢压着，“看你们是打算把这小东西给救出去，但这不成，凡是进了兴衡城的妖，没一个能出去，只进不出是这儿的规矩，坏了规矩，这儿就不欢迎你们。”

他转头又对那几个道士说:“你们把那小火狐留下吧，剩下的货色也还过得去……不过只要你们买几张殒世符，就不会每次都只捉到这些了，你们不考虑一下吗？”

“不了，殒世符太贵了。”那道士摇了摇头，露出难堪颜色来。老板挑了一下眉，也没再说什么，弯腰从脚边的箱子里拿出一袋碎银，抛给了那道士：“你们的货物也就值这点钱了，走吧，再努力努力。“他挥了挥手，敷衍地将那几个道士给打发走了。

老板回过头，见云焰和孟冬蛰还杵在原地，摇了摇头，继续旁若无人地嚼着风干的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