瓮族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见寒衣出来了，都笑着打招呼。

此时正好是傍晚的时候。

“段丫头来，快来，还没有见过我们瓮族人的宴会吧。”

寒衣本想着是要带着他们过节的，却不知道怎么就开始了瓮族人的宴会。

孟楠羌已经落座，在这里她的身份是瓮族的族长，这不大的村子，寒衣依旧是很少见孟楠羌。

孟楠羌倒也不在意，只要寒衣在这，安安全全的，都无所谓。

他们来到了一处平地，中间堆着干燥的木柴，搭着的篝火还没有点燃，一旁堆着些上山打来的猎物，已经都处理干净了。

瓮族人来到这里之后，便没有留在寒衣的身旁，而是自发的在篝火前围坐起来。

寒衣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或许是出于从众的心里，也想要加入进去，可是路远桥拉住了她的手。“这是瓮族人的仪式。”

“什么仪式？”

“祈祷。”

当远处的夕阳落下了最后一束光芒的时候，孟楠羌射出了一枚点燃了箭头的箭，正中中心的篝火上了。

那些木材或许是抹了油之类的，瞬间燃烧了起来。

瓮族人开始了他们的狂欢。

他们站起来围成圈，跳着不算奇怪的舞蹈。

路远桥只是在一旁看着，寒衣倒是觉得这很奇怪。

“寒衣，鹤鸣秋就是从瓮族的祈祷中降临，这是他们这一族特有的，他们在拜着他们的神。”

“可是他们不知道那些事情啊。”

“是，现在的瓮族人确实不知道，也很少有机会会这样大张旗鼓的举报拜神大典，这便成了一种习俗。”

看着路远桥，像是他真的好想知道的更多了。“路远桥，你还是老样子，什么都知道。”

“我当然什么都知道。”路远桥是相当的得意。“走寒衣。”

“干什么？？”

路远桥拉着寒衣进去了瓮族人的舞蹈当中。“拜神大典的舞蹈已经结束了，现在他们在欢庆着现在的生活。”

寒衣笑了，她欢快的加入到了其中。

座上的孟楠羌也笑了，这样的盛世，是她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

几个老者抹着眼泪，走到了孟楠羌的身旁。“孟丫头，去吧，一并去吧。”

族长的位置限制太多，可是现在这样的时刻，便没有了这些身份。

也都知道孟楠羌从未见过，便放任一次。

孟楠羌笑着加入了其中，欢声笑语充斥着这山谷当中。

肉香味道飘散过来，有些人累了便吃着烤的正香的肉。

对于瓮族人的恩人，自然会有人会亲自送来吃食。

寒衣和路远桥就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

篝火的亮光映着寒衣的脸颊泛着橙色，寒衣吃着手中的肉。

点着头直言好吃。

可是路远桥只是略微的吃了几口点了点头。

“路远桥你不喜欢么？”

路远桥看着手中的肉，并不打算瞒着寒衣，缓缓的说道。“说实话，我尝不出味道来，我知道这肉的味道，是记忆的浮现，却不是我口中尝到的味道。”

“是因为，你只有一魄的原因么？”

“对。”路远桥笑着又吃了一口。说实话，路远桥觉得自己不吃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异样，也不会因此而饿死。

对于路远桥来说，现在更像是一个妖魔，而不是人类。

“路远桥，谢谢你。”

“不客气。”路远桥倒是真的不客气，反倒是这种坦诚让寒衣笑了起来。

这或许就是路远桥与祭北雁的不同之一。

此时此刻，同样的境遇，或许祭北雁会执着于寒衣的感谢太过疏远，而路远桥却欣然接受，并且还会继续为寒衣付出。

寒衣没有那么多的重担与压力，自然也就不会疏远。

“路远桥，你还真的不客气。”寒衣调侃一句之后，看着那燃烧的篝火问道。“路远桥，就没有什么办法让你恢复了么？”

路远桥摇了摇头。

“不可能，路远桥你知道的那么多，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恢复。”

“寒衣，这次，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路远桥放下手中的东西，拍了拍寒衣的脑门。“就不要想那么多有的没的，现在我不也是好好的么。”

“你这哪里算是好好的。”

寒衣嘟囔着，路远桥自然也听的真切，可是对于这个问题，是真的不能回答，也确实没有办法。

路远桥深知寒衣的性格，如果谈论下去，寒衣一定会找出一个办法来的。

然而，路远桥确实不知道有什么回复的方法。

毕竟他现在，依旧算是一个死去的人。

狂欢进行到了深夜，瓮族人喝着自己酿的酒，浑浊刺鼻，辛辣的很，算不上好酒，但是他们也是知足的。

有些人已经喝醉倒下，几个人打算送他回去，毕竟在这夜中睡去，也容易冻出个好歹来。

“寒衣，我们也回去吧。”

“好。”

回到他们的新家之中，路远桥自然的倒了旁边的床榻上，瞧着角度，路远桥更像是为寒衣把守这个屋子的各个角落。

路远桥的位置正好能看到整个屋子的前前后后。

“寒衣，回去吧，早些休息，明日，我们开始筹备过年。”

“饺子，一定是要吃饺子的。”

“当然。”

寒衣笑着回了房间，可是关上门的那一瞬间，寒衣的笑容消失了。

因为她知道，如果夜幕降临的时候，似乎这世界上就剩下路远桥一个人了。

周围的寂静，无人而漫长的夜，都会成为击垮一个人的利器。

路远桥无法入睡，这或许是个惩罚。

为了让路远桥安心，寒衣对这事只字不提。

而门外的路远桥也为了让寒衣安心，装了一个本来就用不到的床，躺在上面，意识却无比的清醒，没有丝毫的睡意。

余光看见寒衣的屋子灭了烛火。

路远桥便开始发呆，想着以前的过往，想着未来的打算，想着寒衣。

寒衣辗转反侧，天色将白的时候才勉强入睡。

本来是想着早些起来陪路远桥的，这下可好，晚上不睡白天不起。

路远桥缓缓的推开寒衣的房门，床上的人还在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