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哀吧。”云杉终于说话了。这短短三个字落在地上，犹如一记重锤锤在人的心口。

刘妈听罢，扑通一声跪下，双膝移到床边，把头伏在酋长母亲的胸口片刻，眼神逐渐暗淡。

随后转过身来指着雨霖和云杉大声哭喊。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你们是不是故意的！她刚刚还好好的！她刚刚还好好的......”

瓦达瓦路愣在一边，怔怔说不出话来。

其实瓦达刚刚在按压的过程中，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只不过不敢轻易下结论。现在云杉医师这么说，他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只是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办？”瓦路回过神来，问瓦达。这时候李浩然也没有醒，家里再没有别的能做主的人了。

“你速速去找芦笛长老吧，他们好歹还是沾点关系。”

芦笛长老和老酋长是堂兄弟，这点血缘关系，即使老酋长现在不在人世，也不能磨灭。

瓦路听完瓦达的吩咐，赶着马车迅速去接芦笛长老。

刘妈依旧在床边哭嚎着。几个服侍酋长母亲的下人见此状况，大概也猜到了些，跪在门外低声啜泣。

“两位医师，你们随我再去看看酋长的状况。”瓦达想着，现在酋长母亲走了，他还是得尽快醒来才好，不然儿子不能送母亲最后一程，于双方都是遗憾。

只是不知现在正虚弱的酋长能不能承受这悲痛的场面。

两人快步随瓦达来到李浩然卧室。瓦达轻推开门，李浩然平静地平躺在床上，眼睛紧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跟刚才众人离开的样子丝毫没有变化。看样子，他对外面的世界没有任何感知。

雨霖走到床边查看了一番，眉头紧锁。“按常理，酋长该醒了呀。”

云杉也凑近，同样检查了一番。两人疑惑的眼神对视了一眼。

“怎么样？酋长还要多久才能醒来？”瓦达见两位医师迟迟不说话，按捺不住了。不管是什么结果，好歹要说出来呀。

“瓦达，酋长他现在的身体情况一切正常。”雨霖应道。“但是，他要多久能醒来，我无法给你答案，按道理来说，今日应该醒了。”

“那咋办？能不能把他喊醒？你看现在这状况，他不醒来不合适呀！”瓦达十分焦急，总不能让酋长母亲一直躺在家里等酋长醒来后再安葬吧。

“你试试吧。”

雨霖和云杉退到一旁，瓦达上前，柔声轻呼“酋长，酋长您听得见吗？酋长？”

李浩然依旧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连手指头都没有动一下。

瓦达无奈地望着两位医师，提高了些音量继续呼唤。

依旧是没有任何效果。

喊了半晌，两位医师觉得再这样下去，怕是外人听到后以为酋长也去了，便制止了瓦达。

“别喊了，没用。”

“行吧。”瓦达住口了，叫了一个下人过来这屋守着，“你在这里盯好了，若是酋长醒了，随时去后厢房找我。切记！”

三人又匆匆转移了阵地，去后厢房。在转角处正好碰上瓦路带着芦笛长老和长风长老两位老者。

“刚好顺路，我就一起把长风长老接过来了。”瓦路没待瓦达问，便交代了出来。

“嗯。”瓦达没有多言，低声应了一句。

两位长老在路上已经得知了酋长母亲去世的噩耗，颤巍巍地走进后厢房，相互搀扶着，去看老妇人最后一眼。

“老姐姐......”芦笛长老声音哽咽，老泪止不住地在满是沟壑的脸上往下流。他默默流泪，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一句都说不出。

床幔被两位长老拽得开始微微晃动。两人的情绪都隐忍在紧紧握住床幔的手中。

“瓦达，酋长怎么没有过来？”长风长老从悲伤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发现了问题。

“呃，酋长他还没醒。”瓦达如实回答。

“他不是在睡觉，是高烧后睡过去还没醒来。”瓦达又补充了一句，怕引起误会。

“雨霖，很严重吗？”长风长老问道。

“长风长老，酋长身体机能和指标都正常，但他昏睡已久迟迟没有醒来，刚刚我们呼唤过，也没有效果。”雨霖弱弱答道，在这种情况下，他只恨自己能力不够，不能找出原因。

“也就是说酋长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两位长老，现在这个情况，我们该怎么办？”瓦达显得十分无助，急需两位德高望重的长老拿主意。酋长母亲去世的事情毕竟不是一件小事。

“我们商量一下吧。”芦笛长老和长风长老相互搀扶着，走到门外。

门外的凉风拂过两位长老苍老的面容，他俩头上银白的发丝和胡须在空中微微摇摆。此刻，他俩也显得十分为难。

等酋长醒来吧，不知道要等多久等几天，酋长母亲不能及时入土为安；不等吧，老母亲走了，儿子都不能送最后一程，也确实悲惨。

两人就这样在门口纠结，刘妈和下人们断断续续的哭泣让整个屋子充满悲伤。

“咱还是先让老姐姐入土为安吧。”

两位长老经过一番商议，达成了一致的意见。他们想到了老酋长，那段时间也是整整昏睡了多日。

“瓦达瓦路，你们过来一下。”

芦笛长老将商量好的决定告知了瓦达瓦路，让他们分别去通知其他长老和祭祀，为酋长母亲准备葬礼。

就这样，在芦笛长老和长风长老的牵头下，部落为酋长母亲举办了葬礼，将她热热闹闹地送走了。

酋长母亲多年前在部落积累了良好的声誉，来送她的人一波接一波。但这里面，不免有些无事喜欢嚼舌根的长舌妇。所以，得知李浩然昏睡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这酋长身体这么虚弱，现在老母亲走了，不知他醒来能不能承受住这个噩耗哦？”有些人吃咸饭操淡心，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实则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听说，以前老酋长在的时候，临终前也经历过一段昏迷的时间，不知......”一位老妇人接着神秘地说道。

“你们在说什么！”芦笛长老一声怒吼，将老妇人吓了一跳，急忙将未出口的话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