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杯阙
作者:江澄弋 | 分类:古言 | 字数:35.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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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小做惩戒
宫九栾出了门,祁慕白心里随之便开始蠢蠢欲动,他悄悄看了会儿圆戒,见他一直闭着眼睛念经就兀自暗喜。不料刚踏出门一只脚圆戒就出了声:“殿下这是想去哪儿?”
祁慕白僵着身子转过头看去,这一看吓了他一跳,圆戒就站在他身后笑脸眯眯地与他对视。
“你这小和尚也忒吓人,我能去哪儿啊,不就是四处瞧瞧吗!”祁慕白翻了个白眼,嘴皮子一撇,腮帮子一鼓,活脱脱一个怨妇模样。
圆戒笑得更欢实了,他凑到祁慕白身前,又围着他转了个圈,然后说:“您只管逛您的,只要别离了这院子我绝不碍着您,宫先生说了,不让殿下出这个门,您这一脚踏出去自个儿不打紧,倒霉遭殃的可是我呢。”
瞧瞧,瞧瞧,宫九栾那个逆臣身边的人惯是会以下犯上,连爷出个门也说三说四,甭说在永州了,就算是在京都爷走街上也没人认得啊。
杞人忧天!
活该一个操心的命!
可是,这些话祁慕白也就只敢在心里念叨念叨,要让他说出来还真是没那个胆子。
“小圆戒,你不闷得慌吗?”祁慕白苦兮兮地问道。
“我之前过的一直都是清修的日子,没什么感觉。”圆戒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我们出去逛逛吧。
圆戒知道祁慕白的想法,及时打断了他的话:“殿下还是在等等吧,要不然让宫先生知道您趁她不在偷偷出了门会让言和揍您的。”
祁慕白这下子彻底黑了脸,圆戒现在说话一点都不会遮掩了,好歹之前还能委婉呢,现在直接就绕过表面道根本了。
每当宫九栾看祁慕白不顺眼的时候都会让言和去和他切磋,说是切磋实则是言和单方面碾压殴打,还每次都不伤筋骨,只单纯肉疼,想到这里,祁慕白心里的愤恨更强烈了几分。
——
宫九栾回来之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祁慕白坐在院子生闷气的样子,她瞧着只觉得好笑。
“这么冷的天儿,殿下在外头坐着不觉得冻得慌吗?”她扬声唤他。
祁慕白的气性还没消下去,他没搭理宫九栾,只扔了个白眼过去,自己气的鼻子里直哼哼。
宫九栾觉得他无理取闹,寻思自己也没什么地方招惹他啊,怎么一回来就是这个模样,这几天净琢磨怎么给这么不争气的狗头王爷清扫障碍,没成想自己没落了好还得受他白眼。
越想越气,越想越气,宫九栾也哼了声,目不斜视地走进了屋子里。
她一边走一边吩咐许春风,“咱们殿下今儿个火气旺,屋子里太暖了殿下呆不下去,等天黑了从院子里搁个躺椅好让殿下睡着,在外头待一宿兴许能降降火气。”
许春风往祁慕白那边瞥了眼,祁慕白已经惊得双目圆瞪。
“给殿下被子吗?”许春风憋着笑问。
宫九栾懒散地抬了抬眼皮子,“他用不着。”
这么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秉性绝对不能惯着,等回头惯出毛病来受苦受累的还是自己,聪明绝顶的宫先生如是想,得让他知道知道小性子不是对谁都能耍的!
听完宫九栾的吩咐后,祁慕白急地直跳脚。
“你你你,宫九栾你过分了!”
宫九栾立马一个眼刀飞过去。
“为着殿下着想,我哪过分了?”
祁慕白怂,接住朝自己过来的眼刀后立马熄了气焰。
“先生我错了,您大人大量饶了我这次吧。”
宫九栾心里可乐了,但面上仍挂着明晃晃的不耐。
“没得商量,殿下从小到大都是顺风顺水,怕你以后离了皇上不适应先提前锻炼锻炼心性。”
话音刚落下,祁慕白就如同霜打的茄子般开始垂头丧气。
圆戒看在眼里,双手合十,沉声念了句:“阿弥陀佛。”
自作孽不可活。
——
宫九栾前脚刚从白虎帮迈出去,崔勇兵就立刻叫人去陈德彪那儿探消息,可陈德彪才被宫九栾威胁了一通,哪还有那个胆子去跟他联系,眼下听见官府派了人过来只觉得是给自己送催命符。
“不见不见,让他滚,那伙子官家人再来一概打出去!”
派去的人狼狈不堪地回来了,崔勇兵这才觉得大事不妙,他突然感觉到他们好像低估了宫九栾的影响力。
“我们该怎么办!”崔勇兵急得来回踱步,晃得李然眼晕。
“大人莫急,别忘了江湖可不管庙堂事。”李然说。
“宫九栾册封帝师可是昭告天下的事,你可别把这个忘了。”
“您还是太过心急,帝师有实权吗?按道理帝师该待在京都伴君左右才对,可宫九栾却陪着康王来了封地,无非就是皇上想拉拢宫九栾就随便安了个名头,之前那位给这个名头增了不少的光,现在给了宫九栾也不掉她的面子,说到底,她充当的还是康王幕僚的角色。”
李然分析地头头是道,可他做梦都不敢想祁慕桓是想把地位禅位给祁慕白。
全天下的人都没这么想过,毕竟他们的皇上还年轻。
崔勇兵冷静了,顺着李然的话略微一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他问。
“顺其自然,康王不见咱们那咱们就守好本分。”李然捋着下巴上那撮儿胡子,笑得像只眯着眼睛的老鼠。
“如此也好。”
——
夜里。
宫九栾和圆戒守着棋盘下棋,烛花不经意间落了下来,无声无息地占了一格棋盘,几乎是落下便凝固胶着在这方小小的十字上。
她透过窗户朝外头看过去,只瞧见一个黑影隐在被夜幕笼罩的树下。
“他还站着?”宫九栾轻声问许春风。
许春风回道:“方才劝过了,不过您没发话,殿下不敢进来。”
宫九栾将手里的棋子又扔回了棋盒里,顶着圆戒含笑的眼说:“让他进来了,身子那么娇贵,给冻坏了我可赔不起。”
许春风意会,出去叫人了。
圆戒笑着说:“对于殿下,先生还是仁慈不少。”
宫九栾亦是扯了扯嘴角,却没说话,起身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