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情若是长长时
作者:涂山红叶 | 分类:古言 | 字数:89.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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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只要按照易醉当时的嘱咐,佩戴着伏羲玉佩,来到晋王府,以后她就是晋王府的一名侧妃。
她内心是挣扎过的啊,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复仇。为母亲复仇,为恩人复仇……
错过了辰,她本以为这一生就错过了。没想到,如今还能重头再来。而这就是辰啊,恐怕也只有他,能够原谅她,能够接受她。俘获了百越五族长,却赦其不杀。一生攻城数百座,从不屠一城。爱兵如子,在生死关头,也不肯丢弃垂死的士兵……
这就是她的神,她最爱的辰。
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灵海深处回荡起无边无际的爱意,舒雅在烛光下,凝目看着至爱的男子,一字一字说:
“我明白了。辰,为了你,以后不论楚月怎么对我,我总让着她就是了。”
他颔首,默默凝视她,全部的深情与感激,都映着烛光融化在深黑的眸子里。
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辰,你说你五岁丧母,你亲眼看见母亲过世么?”
他愣了一下,眉宇间染了悲伤的回忆:“母亲是北燕公主,大舅禅位给祖父之后,祖父将北燕霍氏斩尽杀绝。就连朕的母亲,也被赐予三尺白绫。朕记得,那是一个大雪天,朕在外面玩雪回来,母亲刚刚被人从房梁上解下来……”
童年痛苦的记忆,宛如多年不去触碰的旧疤,此刻揭开它,仍然觉得痛彻心扉。
易醉的母亲是北燕末代帝王的亲妹妹,而易醉的爷爷卫景帝,就是灭北燕、建北卫的开国帝王。改朝换代在乱世中原属寻常,何况易醉姓易,当然是对北卫更有归属感。
他所不能释怀的,只是父皇对母亲的薄情。
舒雅望着易醉,眼里有异样的神。:“我有次去看你父亲,他说过一句很奇怪的话,他问我,清儿是不是找到了。”
易醉眉峰一震:“父皇此话何意?”
“会不会……你母亲没死?”舒雅沉思着问,“你想啊,你父皇多年未忘你母亲,难道仅仅是愧疚么?你父皇那种狠人,不会对任何人愧疚的。他应该是真心喜欢你母亲的,那么,当年你爷爷要赐死你母亲,你父皇难道就没有想过瞒天过海?”
易醉定定望着舒雅,突然,他霍地起身。
舒雅不知他要作甚,也随之起身,却被他摁住:
“朕去见父皇,你先睡。”
易醉离去后,舒雅一个人在幽幽烛光里,愣愣地坐了一会儿。莫名的惆怅与寂寞,随着浓浓酒意在体内徐徐流转。
他今晚还会回到自己这里来么?
对于舒雅来说,与他做.爱固然是一种幸福,但被他抱着睡觉,两人紧紧相拥直到天明,在睁开眼的第一瞬间,就能看见对方的脸,这更是幸福的极致。
但是酒意很快席卷了她残存的意识。今天在韩香处喝过酒,此刻又喝紫红华英,两种酒混喝,就算是舒雅酒量惊人也抵不住。
正沉沉酣眠,迷糊中感觉有清冽的。。,如透明的雨滴,一点点落在身上。
她迷蒙地睁开眼睛,刹那间一道光彩,穿透眼中紫。的迷雾:
“辰!”
他回来了!
“舒雅……”他陪她躺下来,紧紧搂着她,在她耳畔低低唤。
“辰……”她喃喃回应一声,迷迷糊糊地问,“问过你父皇了么?”
“什么也没问出来,父皇完全痴呆了。”
“噢……”
“不过,朕拿回来一样东西,你还认得么?”
舒雅极力地睁开氤氲的醉眼,在看到这件东西的刹那,一层层的悲与喜从心底涌上来。
这是五年多以前,他赠予她的伏羲玉佩。那天早上,他亲手给她佩在腰间,在她耳畔低低说道:“我已经跟安将军交待了,到了京城,直接送你去王府。这是我从不离身的玉佩,你可将此作为信物给我府中王妃。”
这是他母亲的遗物,是他五岁起就贴身不离的至宝。
他把它给了她,她却转身就变了心,把此物作为陷害他的罪证。
然后,她接连辗转了好几个男人。
直到如今,才又回到他身边。
“辰……对不起……”她将脸贴在他的胸膛,灼热的泪水带着火一般的温度,烧灼得他连带着心底都一阵抽疼。
将伏羲玉佩放在她的枕畔,他捏住她的下颌,抬起她的眼睛。
紫。的眸子,在暗夜迷离的烛影里,散发出如梦如幻的美丽。仿佛一个凄美的梦境,将他深深地吸进去,无止无尽地沉沦……
“这玉佩,朕依旧送给你。”他说,乌黑的眸子深邃如海,“但你不要让楚月看见。”
心中漫过春水般的感动,她解下脖颈里时刻佩戴从不取下的金牌项饰,含泪递给他,“这是我祖母传给我父汗,父汗又传给我的,你拿去吧。”
他接过来,久久凝视着。
牌饰上浮雕着一只凶猛的兀鹫。
传说大漠上飞得最高的,就是这种叫做“康多”的兀鹫,只有臂力惊人的神射手,才能射落这种兀鹫。
第82章
因为康多飞得太高,而大漠上空黄云浓厚,所以,就算是大漠上的勇士“胡力郭”,也没有几个人一生中能够遇到“康多”,更别说射落康多了。
少年时他随父皇远征大漠,竟然奇迹般地遇到了“康多”,并且一箭贯睛,将那只巨大凶猛的兀鹫,从高高的云霄间,射了下来。
现在,浮雕着兀鹫的金牌饰,被心爱的女人,亲手给他系在颈间,仿佛是多年前,被他射下的那只兀鹫,它又回来了。
大漠上飞得最高的猛禽是康多,大漠上最美的女人是娜多。
世上最美的女人,她终于又回到他身边了……
自楚月回宫,易醉几乎每天下朝都会去看她。虽然不在芳德宫过夜,但每天都陪她一起用晚膳。
他发现自从那晚他教训过她以后,她变乖了,在他面前也不再攻击舒雅了。
中秋节很快到了,易醉答应了楚月,会来陪她过中秋、看月亮。当然,易醉也不可能把赵皇后独自留下。于是皇帝的中秋夜宴,席上只有三个人。
宴席就摆在芳德宫前院桂花树下。
素月流辉,桂子飘香。
易醉坐主位,穿着便服,明蓝。夔纹锦袍。明亮的蓝。,流转淡淡的月华,衬得他的面容越发英挺明朗。
他两边侧下首,分别坐着楚月和赵皇后。
楚月穿大红金缕衣,藕荷。白鹤裙。梳很俏皮的双螺髻,一对红宝石耳坠,随着她唧唧喳喳的笑谈,摇晃出红艳艳的丽辉。
易醉不住地侧目看她,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但深沉的眼眸,依稀透着疼爱与宠溺。
赵皇后与楚月就像是黑白配。端庄、文雅、娴淑。一袭水绿。遍地锦妆花连裳,广袖翩翩,长裙曳地。高髻巍峨,步摇依依。
易醉和赵皇后都是沉默寡言的性格,所以席间一直都是楚月包场。
楚月端起赤玉卮,津津有味地咂了几口桂花酒,然后托腮凝望辰哥哥,微染酒晕的脸庞,绽开纯美的笑容,“辰哥哥,记不记得,有一年你随父皇出征大漠回来,我们也是这样坐在这里喝酒。那天虽然不是中秋节,但月亮也像这么大这么圆。后来我喝多了,你……”
说到这里,楚月忽然低下头去,脸上那一抹红晕一直染到脖颈。
易醉倾身过去,在楚月额头敲了一下:“你还好意思提那次,也只有你,桂花酒都能喝醉。朕那晚为了替你遮掩,回府后骗琦君说,喝多掉进臭水塘里了。”
那晚楚月喝多,是易醉将她背回寝殿。易醉回府的路上,总觉得后背凉浸浸的,不太对劲。
回到府里,何琦君给他脱下外袍的时候,才发现袍子后背上大片水渍,闻上去还有说不出的腥臊。
原来,楚月醉得不省人事,竟然在易醉背上尿了一泡。
提到这样的往事,易醉深邃的眸子有异样的柔波,楚月好似全身都沐浴在春天暖阳里,和煦而温软……
赵皇后在一旁,好像成了局外人。不过,她一向沉静柔顺,很容易被人忽视,所以也不觉得什么了。
“辰哥哥,你想父皇么?每次我去看父皇,都会出现错觉,仿佛父皇会像过去那样,将我一把抱起,用胡子来扎我的脸。还故意瞪眼佯怒,楚月,你这个小淘气,父皇最发愁的就是,不知道要挑选怎样一个驸马来管住你!”
楚月望着易醉,大大的眼睛漾满伤感的回忆。
易醉眸中亦有一丝怆然。父皇是他幼时的偶像,他的武功,他的枪法和箭术,他的文韬武略,皆受教于父皇。他真心希望父皇能够清醒过来,让他恪尽孝道。
楚月观察着易醉的神。,继续说道:“辰哥哥,你与江湖上号称医仙的岳圣清结拜为兄,岳圣清有没有对你说过,父皇究竟还能不能清醒?”
“岳兄说了,兰素星给父皇用的药,是他师兄叶凌风所配。除非他们的师父羿星瞳再世,否则当世无人可解。”易醉剑眉深锁,“不过……”
楚月眸子一亮:“不过什么,辰哥哥?”
“岳兄有次跟朕提过,他们的师父,曾经收过一个女弟子。据说,他们师父对这个女弟子,似乎有不.伦.之.情,所以,很可能他们师父把最拿手的绝学,传给那个女弟子,也未可知。”
楚月眼中闪闪发光:“这么说,只要找到那个女弟子,父皇还是有希望?”
易醉却仍是深深拧紧眉头,“岳兄对他这个师姐一无所知,只知道她外号叫‘冷百合’。他拜师的时候,这个师姐已经出师了。”
江湖上曾经出过一位千古奇医,能解百毒,能治百病,妙手回春。
此人叫做羿星瞳,江湖上称作‘医帝”。
他一生只有三个徒弟,长徒叶凌风,外号“医圣”。他就是兰素星的情夫,传言是易羽的亲生父亲。
次徒据说是一个绝世丽人,江湖上的外号叫做“冷百合”,因为该女最喜欢百合香,最喜欢在衣服上绣百合。容颜清冷如冰,秀雅绝伦。而且一直都很神秘,江湖上虽然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但从来没有人蒙她救过命。所以时间长了,人们都以为这是被众口谣传出来的一个并不存在的人。
第82章
羿星瞳最小的徒弟,才是人称“医仙”的岳圣清。他因为给易醉治腿疾,与易醉一见如故,结为异姓兄弟。
“朕已经拜托过岳兄,帮朕寻找这位师姐,不过至今毫无音讯。”
楚月听了,也只得叹息。看来,指望从父皇这里证明自己与辰哥哥不是亲兄妹,希望不大。
滴血认亲这种事,也不知道灵不灵。
这且不去官它吧,证明自己与辰哥哥的关系,应该放在后面。
除掉姐姐,才是首要。
姐姐一去,再呈上明证,辰哥哥就会要我了吧。
这样想着,楚月的眼神有些诡异。
她端起赤玉卮,再喝了一口桂花酒,借此挡住浮上唇际的一丝莫测的笑意。
然后,她抬目看着易醉,“辰哥哥,我想姐姐了。”
易醉有些意外,放下酒卮,看着她,并不掩饰眸中的诧异。
楚月笑起来:“辰哥哥,宣旨让姐姐来侍宴,好不好?”
想到这段时间楚月很听话,不曾有一次在他面前攻击舒雅,易醉默默颔首,侧目示意伺候在身后的龚如海。
龚如海立即心领神会,下去传旨。
赵皇后低垂眼帘,默默地夹了一筷蛋黄鳕鱼,很文雅地慢慢小口小口吃着。长长的羽睫遮蔽了眸中的情绪。
那天,画师送来二十幅美人图,赵皇后准备用来做八曲绢屏。她让易醉帮她挑选八幅,易醉对于那些丽质盈盈的美人,淡淡扫了一眼,似乎都不感兴趣。
但是,当出现一幅胡姬跳舞的图画,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虽然很快掩饰过去,但赵皇后还是清楚地看见了。
画上那一名胡姬,没有舒雅美,但轮廓依稀有些像。眼睛的颜。也有些像,说不清是紫。还是蓝。,或许是紫蓝。。
她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把这幅画裱糊到了屏风上。
那架八曲绢屏就放在她的榻边,屏风上八幅美人图,都是她精心挑选,画得极其美艳,各有风姿。
但是,每次易醉踏进她的寝殿,眼睛都会首先扫过第四扇的那幅画。对于其她的美人,完全无视。
极快的一眼,但已足够让她捕捉。
更让她心痛的是,因为绢屏就在睡榻边,她甚至有感觉,他是看着那副画,在与自己。。
因为他喜欢在后面,所以,她不知道他是否是在看。
有一次她在。中突然回头,结果,证明了她悲伤的猜测。
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绢屏的正中那一扇。那里,紫蓝。眼睛的胡姬,正在跳着妖娆的舞蹈。
那一刻,钻心的痛楚击中了赵皇后。原来,自己的夫君真的喜欢那个女人,喜欢得极深极深。他喜欢她有多深,那么,他就压抑得有多深。
与前任皇帝的正妻相恋,从礼法上是可以定性为“,”的。易醉自即位以来,纳谏如流,广开言路,是非常英明的帝王。所以,他会在乎朝臣的谏言,会惧怕言官的奏本。
所以,他只能让这份恋情,尽量地不引人注意。
所有的压抑,只为了能更长久地在一起。
此刻,当楚月提起,把那女人叫来,他没有流露出任何异常。
但是,当那个女人的身影走进庭院,赵皇后只用眼角余光,就感觉到易醉内心的起伏。
冷峻刚毅的男子,脸上是一贯的冷酷,眼神是一贯的深沉。看着舒雅,就像看着一个隶属于他的普通妃嫔。
但是,他深压在灵魂深处的波涛,随着舒雅越走越近的身影,正在越来越激烈地荡漾。
今夜,她依然这样美。
因为刚才在与韩香共谋一醉,带着醉意匆匆赶来,她没有刻意打扮。
一袭丁香。的长裙,外罩一层轻薄透明的银纱外袍。在清浅的月光里,她就像一朵盛开于朦胧晓雾中的紫丁香。清雅之中散发着淡淡的妖娆。
披散的长发只用一缕紫。的丝绢松松拢住,因为匆忙而来,散落了几缕到额际,随风飘拂,衬得那紫。的眼眸,若隐若现地泛着刻骨的,。
易醉依然特许舒雅不用跪拜。所以舒雅只是略略屈膝,福了一福。但当她抬目看到易醉,紫。的眼睛里,漾过一道难以言传的温柔。
因为她的整体气质,一直都是桀骜和跋扈的,所以这一瞬间的温柔,流露出摄人心魂的诱惑与动人。
赵皇后定定瞧着舒雅,眼神悲哀,心里是难言的凄楚。她当然不肯承认她比自己更美。不过实际上,赵皇后的美,也并不逊于舒雅。但这反而更令赵皇后痛楚不甘,既然都是一样美,为何夫君爱她,不爱我?
难道真如楚月所说,这个女人会媚术,床上功夫一流,专会勾引蛊惑男人?
楚月看见姐姐,心里第一想法是,这个女人果然最会琢磨男人心思。上次夜宴,她也是这样,故意不修边幅,头发凌乱。她必是知道,这样最勾引男人。
这样一想,凌厉的恨意,霎时从楚月乌黑的大眼放射出来。
但她很快收敛,绽出一脸甜美笑意:“舒雅姐姐,今天中秋,楚月给你带来一位故人,你可想一见?”
易醉浓眉一拧,微感困惑地掠了楚月一眼。楚月一脸清甜纯美的笑容,所以易醉也不疑有他。
舒雅心中有不祥的预感,但她的脸。控制得十分淡然:“既是故人,何不叫他出来共饮一觞团圆酒。”
舒雅抬目直视楚月,眼神傲慢,带着一脸无所畏惧,她不信楚月能搞出什么名堂。
但是,当那个人徐徐从丛丛桂花树的暗影之后走出,舒雅借着月光,清晰地看见他的容颜。
一瞬间,舒雅明白了。
她的脸。不知不觉,变得苍白了。
当年,兰氏掌权的卫国,迎娶扶天可汗的独生女舒雅。
兰韶云既是这次联姻的主使,也是朝廷钦定的迎亲正使。时任鸿胪寺卿的郑西亭是迎亲副使。
舒雅当政的时候,郑西亭收受过一幅外国使节的字画。其实这也不算贪污,因为那使节与郑西亭私交甚笃,送一幅字画给好朋友,也没甚可指摘的。但舒雅因此事把郑西亭下了大牢。
易醉登基,大赦天下,舒雅当政时期的政治犯,都被释放出狱。其中郑西亭凭借现任尚书令的举荐,仍旧回到鸿胪寺任职。所以赫图很容易就能把此人找到。
舒雅看见这个人的刹那,倏然有无数回忆涌上心头。
郑西亭上前三跪九叩见过易醉。
易醉眼底有深深的疑惑,但脸。极其平静,只淡淡令其平身。
这次楚月回来,易醉几乎把登基以来,地方上贡的所有宝贝都给了楚月。
楚月挑了几件稀世珍宝,让赫图带给郑西亭。加之郑西亭当年因为一件罪名不明的小事,就被舒雅下在天牢。郑西亭一直怀恨在心,如今楚月让郑西亭出面如此这般,郑西亭自然无所不从。
何况,他和大多数朝臣一样,对于易醉和舒雅的关系,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扶天可汗曾经提亲,被易醉坚决拒绝了。至于易醉与舒雅之间有无私.情,宫闱内各种各样的传言都有,真假难辨。
此刻,楚月眼中掠过一丝寒芒,盯着郑西亭:“郑叔叔,当年迎娶舒雅公主的路上,我也随你们一道回到京城。回到京城之后,我们一起住在使馆里,差不多住了四五天,羽哥哥才来迎娶舒雅公主。那个时候的。目国使馆,跟现在翻修过的不同,是一间小院子。当时,舒雅公主住正房,我住西厢,你作为迎亲副使,住在东厢。但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当时的迎亲正使,兰韶云。他住在哪里,你还记得么?你能不能告诉圣上,兰韶云住在哪里?”
郑西亭事先已经和楚月说好了,但此刻还是稍有踌躇。他抬目看了一下皇上。
易醉正望着他,目光深邃得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脸上好像戴了一副面具,一丝表情都没有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