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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情若是长长时

作者:涂山红叶 | 分类:古言 | 字数:89.8万

第90章

书名:两情若是长长时 作者:涂山红叶 字数:6465 更新时间:2024-11-25 23:36:02

可是他想错了,他以为她会改,他以为她本质上是好的,原来不是这样!原来楚月说的都是对的,原来传言都是真的……

难怪她始终不肯发那个誓言,难怪……

易醉啊易醉,你英雄一世,怎么会爱上这样不堪的贱.货!

他从胸腔深处发出一声虎啸般悲凉暴怒的大吼,高大的挡屏被他“哗”地掀翻,撞倒了前面的漆柜和坐榻,一片“哐哐当当”的破碎声音里,他霍然转身往外走。

“辰——”

那是灵魂泣血发出的呼喊,如此凄惨、哀恸、悲绝,就仿佛有谁把她的五脏六腑从体内抽出来,凌空撕得粉碎。

“畜生——让开——!”

她猛力地推开赫图,像发狂的母兽,抓起地上的睡袍,胡乱系上腰带,疯了一样追出去。

她也是身负武功的,脚步很快,在前庭的水池边追上了他,踉跄着扯住了他的袖口,“我没有——”

这一耳光,凝聚了他全部的悲怒,将她直接打飞出去。

月光里,她的身子像丝绸飘飞着,划了一道凄艳的弧线,坠落在池边的草地里。

有一瞬间,她趴在草地上一动不动。但是很快,她浑身颤抖着爬了起来,像是有什么无形的力量灌注在她体内,提起睡袍的下摆,继续往前猛追,声嘶力竭地喊,“辰——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听我说——”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紫澜宫。

她再次咬着牙爬起来,追出宫门,宫门外是一条种满梧桐和杨柳的宫道,月光遍洒,他的身影在两边树荫投下的斑驳光影里,忽明忽暗,摇晃不定,仿佛是在巨大的悲怒卷起的Lang头里颠簸。

她在树影交错的宫道上再次追上了他,“辰——我没有——我怎么会——我那么爱你——”

没等她拽住他的袍角,他猛地回过身挥过来一巴掌,这次用了比前两次更凶狠暴怒的力量,凝聚了席卷他整个灵魂的悲伤。

这次她飞得更远,“砰——”地一声重重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她的身子抽搐了两下,然后就完全瘫软了,像一具没有气息的尸体,一动不动地趴着。

夜风悄无声息地掠过,月光里有惨白的花瓣寂寥地飞舞,宛如墓地上空飘飞的纸钱。

附近几座宫室都听见了动静,却不敢开门出来看,都在宫门后窃窃私语。紫澜宫的下人也被惊醒了,却只敢躲在庭院里的树丛后张望。

许久,许久,她才慢慢地强撑着,艰难地抬起了头,向宫道尽头望去,早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

就是在这条宫道,那天,送完韩香回来,他背着她走过。她伏在他背上,一只手晃晃悠悠地提着靴子。他们一起穿过树荫间洒落的阳光,金。的细碎光斑像下着星星雨,笼罩出梦幻般的旖旎与温馨。

“我想收养一个女儿。”

“你给朕生一个就好了,还收养什么?”

“唉,辰,我倒是想给你生孩子,但我恐怕此生再没有生育机会了。上次那一回,已经是奇迹了。所以,你就恩准我养一个女儿吧。”

那一天的欢声笑语轻怜密爱,仿佛还在这树荫憧憧的宫道上回响,叠现。

这样甜蜜的回忆让她痛彻肺腑,她面朝下匍匐于地,哭得浑身剧烈抖动。

不知何时,赫图站在她的面前。

他站在那里,久久地俯视她,野狼般的绿眼睛里,尽是复杂的意味。

看着她不顾一切地追上去解释,被一个又一个耳光打回来,依然一次又一次地爬起来去追,赫图心里也是震撼的。

她,必是爱极了这个男人……

但,赫图更多的,是感到快慰。

他蹲下来,揪着她的头发,将她的脸抬起来,对着月光一看,不由一颤。

她的整张脸已经被打得肿胀变形,满嘴是血,满脸是血,狰狞可怕,在撕心裂肺的痛哭中痉挛着,扭曲着,看上去既凄惨可怜,又丑陋可怖。赫图答应替楚月干这事的条件是,事成后,要楚月献.身。

楚月以前好几次以身相许,让赫图为她办事,最后都逃脱一劫,所以这次,她仍旧抱着这样的侥幸,觉得最后总有办法不用献.身。于是假意答应了赫图。

赫图却是打定主意这次一定要得到楚月,因为他知道,楚月下了这么毒的手,肯定害怕易醉知道。把柄就在赫图手里,所以这次不怕楚月不从。

他满心以为自己可以一举得到扶天老畜生的两个女儿。绿光幽幽的眼睛里,满是残忍的报复快感,如野狼猛兽般,残暴恣狂,得意忘形。

他哪里想得到,楚月远比他所想象的更狡猾。

而舒雅,远比他所想象的更强悍。

美艳的紫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赫图的脸。狂暴的血光正从紫。的眸子里迸射出来,充满了铺天盖地的恨意。猛然间,舒雅凄厉地暴喝一声,用尽毕生的武功,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抱住赫图的头颅,将自己的头“砰——”地撞上去。

一阵剧痛同时在两人脑中炸开,无尽的黑暗席卷过来,瞬间吞没所有意识……

第90章

醒来的时候,有半晌的恍惚,脑子里空空地发痛,就那么睁着迷茫的眼睛,一动不动。

好半天,才慢慢转动眼珠,这才意识到是在自己寝殿的绣榻上。光线昏暗,也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

突然之间,她想起来,就在这里,发生过那件噩梦般悲惨恐怖的事。

她猛地转过头,那天,她就是这样转头,看见了他暴怒悲伤的眼睛。

辰……我没有……我没有啊……我怎么会……我那么爱你……

一阵穿透肺腑的凄楚袭上心头,她试图爬起来,但是一阵剧痛从脑部蔓延到全身,身体禁不住抽搐起来,四肢发软,根本起不来。

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她颓然地倒回去,意识渐渐模糊,再次睡过去。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她透过屏风看见外面有许多人影在晃动。

她再次试图爬起来,咬紧牙关,任冷汗如雨,就这样慢慢地,慢慢地,从床榻下来。步履漂浮,身体虚脱一般无力,扶着屏风边框,一步步挪了出来。

她吃惊地看见殿中满是黑甲兵士,按剑执刀,森然矗立。

为首的将领,她认识,是易醉最心腹的侍卫长蒋昕,自从易醉即位,他就做到了右卫将军,统领宫廷内的宿卫。

她微微牵动嘴唇,还未出语,蒋昕上前几步,拱手为礼,“文襄夫人,陛下有旨,已通知碧霄宫的人来接你,此刻就在京郊等候。请夫人速即收拾行装,由末将送夫人出城。”

舒雅趔趄了两下,被蒋昕一把扶住,待她站稳,又迅速松手放开了她。

她就这样怔怔地看着蒋昕,似乎是没听懂他的话,苍白无。的嘴唇不住颤抖。连续几个天夜的昏晕,滴米未进,她大而长的眼睛,显得更大更深,此刻睁得大大的,盛满了难以言喻的悲痛,让人不忍卒目。

终于,满眼的悲怆化为了一层凄迷的水光。她扑通跪倒在地,扯住蒋昕盔甲的下裳,“将军,烦你为我传报一下,让我见一见皇上吧。我是被冤枉的,我是被人陷害了,请皇上给我机会自辩一言,可否?”

一代天后,此时此刻,却如此软弱而卑微。全部的威势与骄傲都被痛彻肺腑的悲伤冲刷得了无踪影。

她不想就这样失去他,在完全被冤枉、被误解,完全没有机会自我辩明的情况下,就这样失去深爱的男人。

蒋昕垂目冷冷地看着她,这个着名的美人,此刻美貌荡然无存。她的上排牙齿被易醉打掉了六颗,整个上排牙床空空的,使得上唇像老太婆一样瘪进去。连着几天的昏迷,让她肿胀未消的脸,添了蜡黄灰败,更觉憔悴浮肿,再加上涕泪横流,满面痛苦,已经可以用丑来形容。

以前她光**人时,蒋昕就对她没有好感,莫说现在她这副姿容,岂能打动他的铁石心肠。

他冷淡地俯视着她,公事公办地说,“皇上说了,你是文襄侯的夫人,不管你是否有奸.情,都与皇上无关。你的事皇上无法处置,所以将你送到文襄侯那里去,你有何冤情,自去向文襄侯辩明就是了。”

一席话像一桶冰水迎头泼下,舒雅只觉整个身体都冷透了,一颗心被层层寒意包裹、刺穿,冷得胸口一阵窒息般的痛楚。

易醉……他这是与她恩断情绝了……

她不甘,她不甘啊,她是被人算计了,她必须要让易醉知道!

她依旧紧紧抓住蒋昕的下裳,仰起头,满眼凄切与哀恳,“蒋昕,你是皇上的心腹,听说你从皇上十岁就是他习武的陪练,你们算是垂髫之交。你难道不愿意为皇上分忧?此番为我这事,皇上伤心欲绝,你难道没有看到?你听我说,这事乃是一桩奇冤。那晚,扶鸾宫的慕依琴来向我借……”

舒雅将那晚的系列事件一回想,很快就理清楚了头绪,明白了这个陷阱。她指望蒋昕听了这桩骇人听闻的毒计,会出于同情,为她转达天听。

却没想到,她还没开始陈述,蒋昕就冷酷无情地打断了她,“你有冤情,自去向文襄侯陈述,末将已经将圣意转达。你不是皇上妃嫔,皇上不愿干涉你的私事。文襄夫人还请赶紧收拾行装,若再耽搁,圣上许末将便宜行事,末将只好冒犯夫人,将夫人强行绑走。”

一道闪电般的光芒照亮头脑,舒雅全身猛地一颤,抬头逼视蒋昕,目如寒刃,“蒋昕,你也是楚月的人,对不对?我想起来了,你和楚月从小关系就好!你明知我是冤枉的,明知是楚月设了毒计害我,你也不肯为我转达皇上!对不对?”

她字字如刀,切中了蒋昕要害,蒋昕微微变。。他一边惊叹于这曾经的天后机敏的头脑,一边故作镇定地冷笑,“末将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皇上交待过末将,说文襄夫人患了狂症,要末将小心,看来不假。——来人,将她绑了!”

舒雅纵目一望,殿中全都是蒋昕的人。她纵然大喊冤枉,他们也不会为她转达易醉。

“谁敢碰我!我自己会走!”舒雅厉喝一声,慢慢地爬起来,站在蒋昕面前,横眉冷目,“蒋昕,我知道你跟楚月自***好,你想成全楚月跟皇上。但你有没有问过皇上的真心,你以为你这样做就是忠于皇上?若皇上真心喜欢的是我,他天知道你们使了这等毒计,使他失去了我。他会有多恨?你这样做,对得起皇上的知遇之恩吗?”

第90章

蒋昕面颊肌肉微颤,但很快稳住自己,冷声呵斥,“文襄夫人,你若再满口狂言诞语,休怪我堵了你的嘴!”

舒雅浮肿死白的面庞扯起一丝冰冷的笑,布满血丝的眼睛射出一线恨毒,靠近蒋昕,用阴恻恻的低音在他耳边说,“你真是楚月的好狗!赫图也是被你解决的吧?”

舒雅已经将事情全都想了个清楚明白。楚月肯定是以身为诱,让赫图来干这种事,但是事成后,楚月肯定不会委身赫图。然而赫图有把柄,要想不被赫图胁迫,唯一的办法就是在赫图见到易醉之前,解决掉赫图。从易醉的行事风格来推断,他肯定不想再看到赫图这个人,连审问赫图都觉得恶心,他会直接让赫图走人。那么,易醉会找谁处理赫图?此事涉及易醉私人感情,当然是找自幼一起长大的蒋昕处理。

暗暗震惊于舒雅的机敏,蒋昕一声断喝,“文襄夫人,果然你狂疾未愈,那么就休怪末将无礼,得罪了!”

他抓住舒雅手臂一带,另一只手勒住舒雅脖颈,从手下士兵手里接过绢帛塞进舒雅嘴里,然后接过绳子熟练而迅速地将舒雅五花大绑。

此刻舒雅体力不支,毫无反抗之力,只得任他摆弄,悲愤、痛恨、耻辱种种情绪在她脸上变幻,浮肿的脸因此更加扭曲狰狞。

周遭的士兵们都纷纷摇头,这位曾经的天后,如今真是没法看。

舒雅就这样被他们塞进了一辆青盖安车里,这也是蒋昕事先已经请得圣意的。易醉对蒋昕有交待,若是文襄夫人不肯走,蒋昕可以任意处置,只要能将她毫发无伤地带到城外,交到碧霄宫的人手里。

“那个女人,朕再也不想看见。”蒋昕下去之前,易醉说了这样一句。

彼时,蒋昕偷偷瞄了皇上一眼。皇上那双坚毅冷峻的黑眸,突然漫起那样深重的悲怆,让蒋昕不由心颤。

皇上应该是很喜欢这个女人的,蒋昕怎会看不出。但他从十二岁就进宫给皇上做习武的陪练,亲眼看着皇上和公主,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地长大。亲眼看着楚月从懂事起,就在宫里为易醉周旋,为易醉去承欢父皇、献媚兰妃。

蒋昕不相信这样深厚的感情,会因为一个绝世美人的插足,就发生变化。他拒绝承认,他心目中敬若神明的易醉,重情重义的易醉,会是一个负心汉、薄情郎。

这次楚月在找到他的时候,他也觉得手段不光彩,但楚月告诉他,舒雅曾经让赫图奸.yin太上皇的妃嫔。一听说这女人干过这种事情,他便再无一丝动摇和犹豫,认为这是恶有恶报,罪有应得。

青盖安车停在城外官道边。正是初春,柳。如烟,花飞若梦。

蒋昕为舒雅松了绑,取了口里的绢巾,拽着她的臂膀,将她带下车。

十丈开外,停着一辆简陋的马车,车下站着一个身姿劲健修长的黑衣人。

“那应该就是碧霄宫的人,走吧。”蒋昕语调冷漠,手势粗暴,将舒雅连扯带拽地拖过去。

舒雅身上的衣服,在昏迷时被紫澜宫的侍女换过。不再是那晚被易醉打得鲜血染红的睡袍,而是一袭胭脂。的窄袖襦裙。她脚步踉跄,不住地回望牧京城,衣襟裙摆都在风中飞扬,远远看去就像零落的花瓣,说不出的凄艳悲凉。

北卫的京城……她自那年出嫁,就没有离开过,最远的一次,也不过是那年被韶云劫持,那也只是到了本就附属于京都的一座卫城。

春天的风猎猎地吹动城头的旗幡,半空中有零零星星的柳絮落花飘转,滑过面颊。

阳光晴好,花树缤纷。这样美好的春天,这样明丽的景致,她最刻骨铭心的一次爱,却结束了。

仿佛还是去年深秋,与他一起送过韩香回城,他跃马侧眸,“舒雅,与朕比比骑术?”

她傲然扬头:“好啊,谁怕谁?”

那一刻,他秀长的英目蕴满深沉的笑意。

那一天,原野广袤,秋空高远,衰草连天。

雪白的骕骦如飞霜裂云,紫。的飒露紫如紫电横空。两匹马并缰疾驰,如风驰电掣,似御风腾云。

难道真的就这样结束了……

她不甘,不甘啊……

她突然疯了一样挣脱蒋昕,往城门那边跑,撕心裂肺地呼喊着,“易醉——是楚月的毒计——是楚月的毒计——我没有啊——我没有——”

还没跑到城门,她绊倒一块石头,虚软无力的身体轻飘飘飞出去,重重跌倒。

她面朝下匍匐在草丛里,全身抽搐着哭泣。数年前,夏郎的死讯传来的那一刻,她也是这样哭泣。两年前,韶云死的那一晚,她也是这样哭泣。

一次又一次破灭的爱情,已经让她心力交瘁。

是她罪有应得吗?是她这样的女人,不配得到爱情吗?

“你……不要哭了……”

一缕动听的声音,徐徐拂过耳侧,让她的心微微一颤。

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忙忙地抬起头来。

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忙忙地抬起头来,触到了一双琥珀。的眼睛。

她浑身一震,“你……是谁?”

小女孩看见舒雅的面容,往后缩了一下。舒雅面容浮肿,脸。死灰,上唇缺了六颗牙齿,眼睛哭得红肿如桃,因为面朝草地歇斯底里地哭泣,脸上沾满了草叶、泥土,肮脏不堪,扭曲变形。这副尊容,确实有些可怖,但是小女孩牢牢记住救她的人说过,这是恩人,所以她极力忍住心里的害怕,仍然保持着纯真的关怀,“我叫映雪。他们说是你救了我,谢谢你!”

映雪说着,跪在草地里,认认真真地向舒雅磕了一个头。

舒雅愣了半晌,突然想起来,上次易羽让碧霄宫的人来看自己,自己曾经拜托碧霄宫为自己找一个养女。舒雅曾经指明,要他们去救卖入青楼的小姑娘,看来映雪就是这样被救下的。

明灿春光下,可以看见映雪的皮肤极白,白得没有一分瑕疵,眼眸呈出一种温润如水的琥珀。。

舒雅心中一动,“你也是胡汉混血?”

映雪乖巧地点点头,“听说我娘亲是胡姬,但我从来没见过她。”

舒雅只觉胸口溢满难言的疼惜,伸手揽过映雪,柔声问,“你今年几岁了?”

“十一岁。”

舒雅的心猛地一抽,天啦,比自己被卖入青楼的年龄还小。

舒雅忍住再次涌上眼眶的泪意,“你为什么会被卖到那种地方?”

小映雪咬了咬嘴唇,“爹爹死了,大娘说家里养不起这么多孩子。”查何烈想想也是,舒雅既然被他擒住了,就别想逃出他的手心。

查何烈全身血液轰地冲到脑子,一时头脑发昏,“好吧,我带你去。”

“你要先见谁?左律王,还是你儿子?”

“他们分开关押的?”

“是的。”

舒雅想了想,“先见儿子吧。”

分开关押?那么儿子只见到我,见不到他爹,可有得瞧了。

查何烈把舒雅带进关押小语晖的帐篷。

全身捆绑、不能动弹的小语晖,百无聊赖地躺着,用嘴吹着地毯上的细毛。

抬目看见母亲,先是怒喝一声,“喂,你干嘛抱着我娘!快放开她!”

查何烈将舒雅放在语晖旁边,扶着她坐好,再把小语晖扶起来,让五花大绑的两母子面对面坐着。

小语晖第一句话就是问母亲,“爹爹呢?爹爹会来救我吗?”

舒雅的紫眸荡起一缕奇异的柔情,“你爹当然会来救你,他一定会来的!”

舒雅这里说的“你爹”,小语晖根本想不到会是另一个人。

查何烈听不懂汉语,所以也没有对这句话起疑。

“爹爹现在哪里?娘亲你为何也被抓住了?”小语晖问出了一串问题。

舒雅这才告诉他,“你爹和我赶过来看你,然后就被查何烈擒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