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情若是长长时
作者:涂山红叶 | 分类:古言 | 字数:89.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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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她醉得踉跄的脚步,却在房门前蓦地停住。迷离的醉眼睁开了,仰头直视他,“羽,这是你的房间?”
“对。”易羽低头看着曾经恩爱的妻子,明澈宁静的眸子忽然点燃了一簇情.欲的火苗。
“那我的房间呢?”她眼中的醉意,缓缓散开,露出冰雪般的冷光。
易羽一怔,脸。有些尴尬。一瞬间,他感到妻子身上又焕发了当年参政时的那种威压。
舒雅粗暴地推开他,退开两步,面罩寒霜,醉意全无,“羽,给我准备一个单独的房间。否则,我应高君琰的邀请,住到宫里去。”
易羽定定望着她,月。落进他的眼睛,漾出一片惨白而凄寒的光。
他苦涩地笑了,刚刚燃起的情.欲,刹那间犹如被冷水浇灭。他的手徐徐地离开她的身体,素白的宽袍大袖在风中惨淡地飘扬。他无力地抬起手,指着东厢,“房间不够。你可以去跟碧儿睡。”慢慢转身,又指着西厢,“也可以去跟怜儿睡,随便你自己选择……”
说完,他忧伤地看着她。
她凄凉地抬起手,摸摸他的脸,“羽,对不起……”
然后,她摇摇晃晃地向东厢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在月光里行去,易羽颓然地靠在门上,仰起头来,悲凉地笑了,“三弟,我这一生都赢不了你……”
如此过了十天,高君琰派人来接舒雅,说是兰儿好了,让舒雅进宫去看兰儿。
金明池畔,一身杏红薄绢襦裙的兰儿,像一只小鹿,踏着满地初夏的阳光,穿过两边柳荫投下的碧影,欢快地呼喊着“娘亲——”,朝舒雅跑来。
舒雅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病逝垂危的女儿,竟变得如此生机勃勃。泪水立即夺眶而出,蹲下身子,张开双臂,等待兰儿一头扑入怀抱。
“娘亲——你想我吗——”兰儿搂住舒雅脖颈撒起娇来。
“当然了,兰儿想不想娘亲?”舒雅将兰儿的头扳过来,仔细地打量,上上下下到处看。她发现,兰儿的双鬟髻上簪了两朵赤玉梅花,脖颈里挂着四瓣海棠宝石项圈,耳朵下荡着翡翠耳铛,手上带了缠臂金钏,金光闪闪的臂钏透过杏。的薄绢窄袖,越发光彩熠熠。
舒雅怔怔看着珠光宝气的兰儿,脸。顿时有些严肃,“兰儿,戴这么多首饰在身上,好俗艳,一点也不好看。”
兰儿有点委屈地咬着下唇,“是舅舅让我戴的,舅舅说好看……”
“舅舅?”舒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指高君琰,她抬目望去,高君琰负着手,慢慢从柳荫深处走来。
他穿银。长袍,袍服若隐若现地绘着金。龙纹。阳光从树荫间漏下来时,长袍上的龙纹才会清晰起来,闪烁着幽微的金光。就仿佛那些龙,原来蛰伏不见,却会在一瞬间,突然腾空而起。
他腰间系着明黄。的大带垂绅,绅带上挂着黄玉镂雕夔纹佩。
这样走在碧影沉沉、绿荫森森的柳树间,只觉贵气夺目,俊美耀眼,让舒雅有一瞬间的盲目,仿佛不能够逼视。
舒雅眨眨眼,定定神,低声问兰儿,“是什么人给你治好的?”
“不知道,那人从头到脚都罩在纱幕里。”兰儿撅着小嘴说。
舒雅微惊,问道,“是男人还是女人?”
兰儿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地说,“我感觉是个女的。”
“女的……”舒雅嘴里喃喃,眸中泛起困惑与不安。
这时,高君琰走近了,站在几步开外,负手静静地望着她。这个有点玩世不恭的阴邪男子,从未这样宁静而深沉地久久凝视一个女人。
阳光从柳荫间漏下,细细碎碎落在他脸上,让他的表情有些迷离,仿佛时空的光影在他脸上若隐若现。
舒雅抬眸看见他,心里涌满了温暖与感激。虽然知道这位奸雄,为她救女儿,是有目的的,是一笔交易。但是,她仍然是感动的。
没人知道,这个并非亲生的女儿,对于她有多么重要。
那晚,在桂花树下,他说“刘母妃,朕今晚一定还你一个公道”,然后,他的眼睛向她看过来。
那一刻,她的心前所未有地颤抖起来,那种害怕失去的恐惧,那种对于爱的贪恋与渴求。
为此,她在心里祈求,如果他可以原谅她,那么她愿意用整个后半生去赎罪,她要每年救济一个穷苦的孩子……
现在,这是她履行承诺的第一个孩子,一个跟她当年一样,被卖入青楼做胡姬的美丽混血。
如果兰儿在她眼前病亡,那么,一定是上苍不肯原谅她,不肯眷顾她,对于她,这会是多么绝望。
现在,高君琰还给她一个如此健康的女儿,而且,看得出来,高君琰对兰儿非常好。
兰儿看高君琰的那种眼神,让她这个做母亲的,都有点嫉妒了。
“舅舅——”兰儿从舒雅怀里挣脱,直接向高君琰扑过去。
高君琰将这小女孩一抱而起,放到肩头,让她骑着他的脖子。
舒雅慢慢地站了起来,静静看着这个情景,心里漫过。。而澄净的暖流。
第92章
隔着树荫间流星雨一般的细碎阳光,隔着旋转变幻的金。光影,她与高君琰静静地对视了好一会儿。
树影缭乱,光斑耀眼,所以她没有看到,他的眼里,泛起了一层淡淡的泪光。那个名字在心底沸腾着,几度要从唇齿间冲涌而出,然而,他终究是忍住了。
这时,舒雅轻柔地笑起来,紫眸里漾起动人的诚挚,“谢谢你救了我女儿,你要舒雅如何回报,尽管说。”
高君琰抿了一下嘴唇,似乎在压下什么情绪,然后露出他那标志性的阴险笑容,“当然是要你回报,才会帮你救女儿。你答应过朕,只要朕救你女儿,不论什么事,你都可以为朕做。阿姐还没忘记吧?”
舒雅迎视着他,眼里的光芒坚定而纯净,“是的,你说。”
高君琰从肩上把兰儿举起来,往上一抛,在兰儿的尖叫声中,稳稳地接住,横抱于怀中,俯身,眼神温柔,“兰儿,你去跟宛芳姐姐荡舟好不好?”
兰儿抱着高君琰脖颈,琥珀。的眼睛闪烁着纯真的依恋,“舅舅,你和娘亲也来吗?”
高君琰怜爱地注视她,“舅舅跟你娘亲有重要的事情要谈,你先去。我们过一会儿划另一条船去找你们。”
兰儿看向舒雅,舒雅对她微笑点头,“去吧,兰儿,小心一点。”
高君琰唤过几名侍卫,“你们几个水性好,跟着一起去,好生保护兰儿,若有闪失,朕唯你们是问。”
“谨遵圣谕!”
名叫宛芳的侍女与几名侍卫带着兰儿,从金明池畔上了一条画船,悠悠荡荡向湖心岛划去。
高君琰将舒雅带到岸边交翠亭,此处视野很好,可以清楚地看到兰儿的画船。
高君琰广袖掀拂,指示舒雅在亭中横栏坐下。
舒雅穿的是疏勒式大摆裙,翠绿的底。上漂浮着黄。和紫。的花叶。她离开北卫时,是被蒋昕强行绑走的,什么也没带走,这身裙子还是易羽出钱,让碧霄宫主到郢京城里最着名的店铺给她做的。
她轻轻从后面将裙摆一拂,在朱漆横椅坐了下来,穿疏勒式高靴的长腿并在一起,优雅地从座椅斜斜垂下来。慢慢抬头,平静地望着高君琰,“说吧,要我为你做什么?”
高君琰坐在她对面,双臂搭在横栏上,姿态疏放、懒散、落拓不羁。微微勾着下颌,直直地看着舒雅,嘴角浮动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舒雅也迎着他看过去,静静地等待着。
此刻,亭外波光潋滟,水天溶溶。
湖光山。投进亭中,映得高君琰的面孔透出梦幻般的俊美。眉如长剑,目若寒星,微带鹰勾的高鼻隐隐透着阴鸷。
高君琰凝眸看她,恍惚间九年的光阴,就这样寂寂地流过。
……
“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你若是无聊,可以看这本书,这是我最爱的《春秋》,随身带着,里面有我写的批注。”
她欢喜地接过书翻着,抬目浅笑问他:“你喜欢哪一个注本?公羊?谷梁?抑或左氏?”
“你喜欢哪个注本?”他不答反问,唇际带笑,鼓励地看着她。
“我喜欢《左传》。详于史实,雅于叙事,生动活泼,栩栩如画。可惜你只给我春秋孤本,不给我左氏传。”
他久久注目于她,忽然将她再次紧紧拥抱:“等我,以后我带你一起读左传。其实,三传里我最喜欢的,也是左氏。”
她却已经开始往下看,惊喜地仰起脸来对他盈盈笑道:“你作的注也很新奇有趣呢,以后会不会有春秋四传啊,再加一个夏氏传?”
他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纵声大笑。不答她的话,只是摸摸她的头。
“媚烟,等我,我一定会回来……”
可是,他没有能够回来。等他头破血流、遍体鳞伤爬回那个破庙,却已不见她的姿影……
媚烟还在等我,我必须要回去,因为媚烟还在等我……
正是抱着这个信念,他才会奇迹般地死里逃生,奇迹般地在明明已经断气的情况下,再次爬起来……
媚烟,你……还在等我吗……
凝视着九年后她的容颜,依然这样美,九年间,他见过无数女人,从来没有遇到比她更美的。
九年的岁月,给了她更多的沧桑、更多的深邃复杂,想必她也经历了不少男人。
然而,在他心中,她依然是那个小媚烟,是那个在流满月光的破庙中,泪落如雨的十七岁小女孩。是那个只穿着小抹胸、低腰裙,被隆冬的寒风冻得瑟瑟发抖的无助女孩。
而他,愿意把全身的衣服都给她取暖,哪怕自己冷得骨头都痛了。
九年前愿意,如今,依然愿意,依然……
“楚帝有何为难之处吗?请你尽管说,只要舒雅力所能及,一定会为你去做。”
舒雅怔怔地望着高君琰,不安与困惑如波纹般在心里荡开。为什么,这位楚帝的神情如此怪异?他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他的眼神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既熟悉又陌生,那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竟觉得似曾相识?
第92章
这时,高君琰的,突然急促起来。他平定了一下,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牢牢盯着舒雅,重重吐出三个字:
“嫁给我!”
舒雅的紫眸陡然凝滞,整个人完全僵住。
然后,她嘴唇开始颤动,优雅地搁在膝上的纤手,紧紧交握,骨节微微发白,“你在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这次,高君琰放慢了语速,一瞬不瞬地凝视她,“嫁——给——我!做我的妻子,做朕的皇后!”
“嫁——给——我!做我的妻子,做朕的皇后!”
她定定地看着高君琰,高君琰也望着她,此刻,他没有了平天的坏笑,没有了阴鸷的假笑,没有了诡诈的奸笑,流露出的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认真,郑重,诚恳。
他的眼睛在一瞬间,如此深沉而又狂热,浓厚而又纯澈。像夜空,像大海,像最悠长的梦。
舒雅慢慢地牵动嘴唇,勉强地露出一个笑意,“楚帝若是想得到我父汗的支持,或者想与我父汗结盟,我愿意倾力相助,以报你救我女儿之恩。你……完全没有必要娶我……”
高君琰摇头,仍然是这样郑重其事、无比严肃地紧盯着舒雅,深沉的眼眸仿佛沉淀着逝川之水,九年的相思与刻骨的记忆,在其间缓缓地流淌着。
“阿姐,你当时是怎么说的?若朕替你救了兰儿,无论朕要你做什么,你都可以答应。你当时是不是这样承诺的?”
舒雅微微咬了下唇,“我是这样说过,可是……”
高君琰不容她说下去,打断了她,“阿姐,朕要你做的事,不是为朕争取你父汗的支持,不是促成朕与你父汗的结盟。而是嫁给朕,做朕的妻子。至于你成为朕的妻子之后,是否愿意为朕去争取可汗的兵力,那是你的选择。即使你不为朕的江山做任何事,朕依然要娶你。你听明白了么?”
舒雅呆呆地看着他,一瞬间,难言的感动如潺潺溪水漫过心间。但很快,一道警惕的堤坝横亘而来,阻断了心间的水流。她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要相信他的话。民间称他“奸雄”、“笑面虎”,都说他口蜜腹剑,笑里藏刀。他是为了父汗的兵力才娶我,否则,他跟我刚认识,怎么可能爱上我。他之所以说得这么动听,是为了要感动我,这样我才能死心塌地为他争取父汗的支持。
这样想着,舒雅脸上渐渐泛起了清冷的锋芒,“楚帝,我会信守承诺。但是我告诉你,若是我嫁给了你,那么,我绝不帮你争取父汗的支持,相反,我会写信告诉父汗,让父汗不要帮你,不要与你结盟。如果你不娶我,那我立刻就可以帮你争取父汗的兵力。这两件事,我只能为你做一件。”
高君琰凝目看她,他的目光如此逼近却又如此遥远,明明近在眼前,却又仿佛隔着多年的时空看过来,流露出动人的忧伤,迷离与纯粹:
“阿姐,你真以为朕娶你是因为你父汗?听说当年北帝是把你扣押,然后威胁扶天,如果不止戈息战,就斩你的头祭旗。如果朕只是想要你父汗的兵力,朕也可以如法炮制。
只要朕一声令下,此刻就可以拿下你和兰儿,然后以你为质,向你父汗要求结盟,共伐北卫。可是朕没有这样做。你听着,朕跟北帝不同,朕想要娶你,想要立你为皇后,想要与你共度此生。”
如此动情的话语,让舒雅完全惊呆了,简直难以置信,怔怔地望着他,问道,“如果你不是因为我父汗,你娶我的理由是什么?我们才见过两次面,我们之间完全没有感情,你为什么想要娶我?”
那一刻,他骤然迸发出汹涌的冲动,想要将她整个人拥入怀抱,想要大声地告诉她:
“傻丫头,我娶你,是因为喜欢你啊。喜欢你的勇气,你的聪明。你一箭双雕,干掉了两个男人。你喊出那段话时,我就从你的眼神看出来,你一定恨毒了刘炆,对不对?我知道你肯定受过很多苦,以后,我要让你开始全新的生活……”
他狠狠咬着牙,咬得牙根发酸发痛,才强忍住了这一冲动,迫使自己露出平时那种诡诈的坏笑,“阿姐,朕娶你的原因,会在大婚之夜告诉你。到时候,你一定会大吃一惊的。你想知道原因么?想知道就嫁给朕吧!”
舒雅眼里全都是惊诧,迷迷茫茫地望着他,许久无言。
慢慢地,她转过头去,望向亭外。强烈的阳光将平静的金明湖映照成一面清莹的镜子,云影天光徘徊其间。兰儿乘坐的画船已经划出很远,像一片树叶般漂浮着。唯有兰儿的杏。衣裙,在澄碧的水。天光间,显得格外眩目。
要不要答应这个男人?
如果辰听到我嫁人的消息,尤其听说我嫁给他最大的劲敌,他会怎样?
辰……
这个心爱的名字,一想起来就会勾起彻骨的疼痛……
他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那样冷酷无情!
她一次一次地追上去,被他一次一次打飞出去。好残酷的男人,每一巴掌都用了全部的内力,毫不留情!
他对楚月,永远下不了这样的狠手吧?
好吧,我要让你知道失去的痛,我要作为南后与你这个北帝,疆场相见!
慢慢地转回头望着高君琰,她的眼神深处掠过一丝狠戾,“好,我嫁给你。但我有要求。”
好,我嫁给你……
这句话像一道璀璨耀眼的光芒,刹那间穿射进他的心房。他只觉整个胸腔都被强烈的激动和浓烈的狂喜,涨得满满的,涨得他要窒息,于是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胸膛一起一伏。
舒雅冷眼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心想,不愧是一代奸雄,太会演戏了,连我都几乎要被他感染了。
“阿姐有什么要求?”他好不容易控制住这一阵强烈的情绪波动。
“兰儿要封为公主。”
“这……”他沉吟道,“那只能让兰儿先寄养到朕的叔叔名下,朕的叔叔家已经有一个女儿,破例封为公主,所以再破例一次,应该不成问题。”
“还有,过去我做北后时,有何等权力与待遇,如今做南后,同样如此。”舒雅紫。的眼睛闪烁出曾经铁腕天后的凌厉与威慑。
高君琰凝目看着她,笑了,眸中漾起无尽的宠溺与疼爱,“阿姐,易羽给过你什么,朕同样给你。只除了一样,男宠。朕不希望你养男宠,能做到么?”
舒雅的笑容无比凄怅,“男宠?我的男宠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
高君琰静静地望着她,望着她眼底的哀凉与沧桑,他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慢慢地,慢慢地撕开。
媚烟……如果当年我不把你留在那个破庙,你今天的眼睛是否还会如此悲伤……
“阿姐。”高君琰靠近舒雅,低低唤道,近在咫尺的眼眸,缭绕着迷梦般的温存,“婚期定在六月初七,如何?”
舒雅一惊,抬目望着他。
高君琰深深地凝视她,“因为那天,是朕的生辰。”
舒雅脸。一变,声音微颤,“你是哪年生的?”
“乙酉年。”
舒雅眼睛猛地睁大,呼吸凝滞,震惊地看着高君琰。
初夏的清风在四面八方荡漾,将清凉的水汽和淡淡的荷香,吹到脸上来。耳畔有琳琅的涛声和不知何处飘来的弦歌,幽幽缕缕。
高君琰墨玉般的眼睛,流转着无尽的温柔,“阿姐,我们是同年同月同天生的。朕去年的寿宴上,易羽就告诉过朕。”
讶然地沉默良久,她才问道,“你生于哪个时辰?”
“寅时。”
“我是丑时,你还是比我小。”她浮起一抹笑颜,“叫我阿姐是应该的。”
他望着她美丽的笑容如一朵白昙花,绽放出令人心颤的美。忍不住抬手抚上她的脸,指尖触到她白如冰雪的肌肤。
刹那间,他仿佛看见她的脸上有泪珠成串落下,赶紧用指尖去接。
漏风的破庙,寒风呼呼地吹,她的眼泪刚坠落就变得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