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情若是长长时
作者:涂山红叶 | 分类:古言 | 字数:89.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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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突然,他的紫眸再次射出惊喜,指着女儿的嘴唇,“你看她的嘴型,她一直在说同样的三个字,你没看出来吗?”
医官盯着楚月苍白的嘴唇看了半天,发现她确实好像在说同样的三个字,一遍又一遍。
医官升起了些许希望,“如此,我便继续为公主用这几味药,希望有奇迹出现。”
扶天带着昏迷的楚月回到了王城,并且下旨寻访名医为楚月医治。
又过了好多天,这天,扶天与众臣聚餐宴饮回宫。他每天都先去看楚月,还未踏进寝殿,便听说楚月醒了。
强烈的惊喜冲涌上来,扶天几个箭步冲进殿中,只见楚月正靠在床头,眼睛大睁着,泪水涟涟。
“楚月!”扶天冲过去抱住女儿,捧着她的脸仔细瞧,生怕如医官所说,女儿会变傻,“你醒了?你还认得父汗吗?”
楚月仰头看着父亲,满目痛苦,双唇颤抖,半晌,她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眼泪连串坠落。
扶天骇然,紫眸放大,“楚月……你……你怎么了……”
楚月只顾流泪,指着自己的嘴唇,不断发出呜呜声,却始终说不出一个字。
扶天回头呼喊,“快请诺朗来!”
医官很快赶到,给楚月诊断之后告诉扶天,楚月恐怕是哑了。毒药侵蚀了她的大脑,按理说,她应该会变得痴呆。但看她的状况,似乎智力没有损害,却说不出完整的话。
扶天闻言大恸,仰首悲嚎。
他的女儿,他心爱的女儿以后再不能言?
杀光了所有兄弟和侄子的他,此生就只剩这两个亲人。其中小女儿,更是从小分离,好不容易才父女相认。
来之前还是那样活波可爱的小女儿,现在却变成这样?
而这都是为了救他!
扶天五内俱焚,悲不自胜,将女儿紧紧抱住,“楚月,不要紧,父汗会给你遍请名医,一定会让你重新开口说话。以后父汗好好疼你,你要什么,父汗就给你什么。”
扶天听见楚月呜呜有声,低头一看,楚月神情急切,指着不远处案上的纸笔。
扶天知道她有话说,传唤侍从拿来纸笔。
楚月把纸张铺在膝盖上,低头写了一些字,递给扶天。
扶天一看,纸上写着:父汗,求你发兵,助北卫皇帝灭楚。
千里之外的南楚,时已入秋。北朝与南朝的这场战争,进入了僵持状态。
易醉此番伐楚,采用的战术是水陆共进。北人不擅水战,在易醉即位之前,北卫几乎没有水军。
后来易醉流亡吴越,与吴越世子结八拜之交。世子是吴越国水军大都督,手下名将济济。易醉回国夺位之时,世子让两名水军将领跟随他回国。
易醉即位一年来,这两名水军将领为易醉训练了一支强大的水军。
易醉将这支水军一分为二,让两名水军将领分别统领。然后让自己手下最得力的骠骑将军杜放,武威将军卢振宇,各领一支陆军,与这两支水军配合,分别走右路和中路。
目前右路军,被长江上游两个高氏诸侯的勤王大军堵截,大大小小的战役打了不少,双方各有损耗。
中路军则在龙举滩被困住。早在易醉南侵的消息传来,冷百合出发去吴越国之时,高君琰就立刻派遣水军副都督殷孝祖,前去扼守龙举滩。
龙举滩,顾名思义,其地险山恶水,激流湍急,两岸峭壁千仞,宛若蛟腾龙举。此处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易醉的中路水军在此折戟,损耗近半。
易醉赶紧下旨让中路军绕过龙举滩,但中陆军刚绕过龙举滩,就遭到高君琰从朝中派出的南楚名将,骠骑将军李铭锡的伏击。如此,中路陆军亦遭到重创。
这样,易醉便一直在中下游等候上游的部队下来,才好一起围攻郢京。
这一等就是四个月,从盛夏到暮秋。
武州城外南山,红叶漫山,秋草凄碧。高高的山岗上,两匹骏马迎风而立,一匹是骕骦,一匹是飒露紫。
马上的两人,无声地眺望着远处的长江。
此处望去,正是沧江天斜,流红千Lang。澄江似练,群山莽莽。
易醉的玄青。绣金龙大氅在风中翻卷如云,他举鞭指着远方长江彼岸,“你能看见吗?那边水寨磅礴,樯橹林立。”
易醉的目力极好,远胜常人。
舒雅只能看见江岸对面有模模糊糊的黑。。
“我看不清,不过当初我跑出来找你时,倒是留意过,南楚的水寨确实建得巍峨。”
当时舒雅,易羽,碧霄宫主扮成胡姬,贩卖胡姬的商旅有过江文牒,所以才能顺利渡江。
那时,南楚长江北岸还有最后一个武州,尚未陷落。
舒雅回到易醉身边之后不久,易醉就攻陷了武州及其治下五个郡县。如今,南楚郢京只有长江天堑这最后一道防线。
但易醉深知,恰恰是这道防线,最难攻下。
他驰骋疆场十多年,所向披靡,但也只是在陆地上。若论水战,那他几乎是盲人瞎马。
第106章
如今他看见南楚在长江上布下的防线,铁索横江,舳舻蔽空,水寨连云。不由发出深长的叹息,“高君琰很会用人,不仅水军治得纵横无敌,陆军的战力也毫不逊于北人。朕原以为我与楚帝各有所长,我擅弓马,彼擅水战。孰料,竟是朕不如他。朕短于水战,他却水陆兼长。”
舒雅静静听着易醉的话,任遥远江面上吹来的风,撩起鬓边的发丝飞舞。
她心里激荡着无法言喻的骄傲:她的夏郎,当年那个傻乎乎的,喜欢抓后脑勺,一伸脖子,瞪眼作惊讶状的夏郎。现在已经是如此才略盖世的雄主。
易醉转头看见舒雅的神情,眼里掠过一丝异样,“你的夏郎也很优秀,为何选朕?”
舒雅仰头大笑,秀发飞扬,披风翻腾。
她扬手给易醉的坐骑抽了一鞭,骕骦奋蹄长嘶,不待易醉制住马匹,舒雅径直策马冲下草坡。
易醉很快提缰纵马追来。
两匹马从山岗俯冲而下,如白。与紫。两道并列的闪电。
舒雅突然收住缰绳,跃下马身,在草坡上滚了几滚,面朝下匍匐不动了。
易醉也赶紧勒马跳下,跑过去蹲在她身边,将她一推。
她翻了个身,面朝上看着他,满面笑容,灿烂得好像烈天下的绯。红莲。
易醉被她的美照耀得几乎睁不开眼,微微眯了长目,拧起剑眉问道,“你还没回答朕。”
“什么问题啊?”她用手挡住斜阳落晖,笑盈盈地问。
“为何选择朕?”他在草地躺下,直视着她问。
舒雅咯咯娇笑,伏在他耳畔,“因为你是金枪易醉啊,”
她不时地抬起眼睛看他,紫眸里缭绕着迷乱的光影。
斜阳洒遍草地,暖光融融,朦胧的金光笼罩着他们,秋风掠过树林草丛,潇潇如歌。
云散雨歇,她的声音说,“辰……我们永生永世在一起好不好?”
“好。永,生,永,世。”他低头触及她紫。的眼眸,夕阳映照下,紫。中慢慢地沉淀浅浅的金。,美得如梦如幻,像一个华美的漩涡,
“就我们两人,好不好?”他低头一看,是她又流泪了,她流着眼泪问他,“没有别人,就我和你,永生永世,这样可好?”
他神情有些迷惘无奈,剑眉深蹙,“三十七个妃子怎么办?”
她伸出手指,替他抚平两眉间刀刻般的纹路。他太喜欢皱眉,所以眉心处已经形成了苍凉深邃的纹路。
“辰,其实我不指望成为你的唯一,我只要能成为你的最,就心满意足了。从古自今,哪个帝王只有一个女人呢?但是,虽然三宫六院,却总有一个是最心爱的。商纣最心爱的是妲己,周幽最心爱的是褒姒,项羽最心爱的是虞姬,刘邦最心爱的是戚姬,汉武最心爱的是李夫人。你最心爱的是谁?”
“朕最心爱的是舒贵妃。”易醉深沉的黑眸溢满宠溺。
“真是的,我又不姓舒,我姓的是阿耶。翻译成汉语,是树林的意思,应该叫做林贵妃,怎么变成舒贵妃了?”
这四个月来,舒雅陪伴易醉行军打仗,与易醉同吃同住,朝夕相伴。易醉让部下都叫舒雅做“舒贵妃。”
“舒雅,委屈你先做贵妃。将来灭了吴越,朕再废赵皇后。”他郑重说道,“你知道朕很传统,一向对正妻最是专宠。对南康如此,将来对你也一样。你不用担心那三十七个妃子。”
提到吴越国,舒雅眉间染了忧虑,“怎么吴越国还没有消息传来?”
易醉依照舒雅的计策,擒获了吴越国四殿下赵翼。但赵翼手下那批水军,却未能顺利收入麾下。那批水军接了吴越王的命令,已经退到下游,按兵不动。
斜晖脉脉,枯草瑟瑟,秋风淅淅。
易醉眼底划过一丝晦暗,低声说,“舒雅,有件事,朕骗了你……”
舒雅猛地抬头,“什么事?你骗我什么了?”
易醉眼里浮起深重的痛楚与无奈,“你为朕设的计,朕……实在下不了那个毒手……”
“什么?”舒雅脸。立时变了,“你……你没有制造假信和命案,逼吴越世子篡位?”
“假信制造了,但命案……赵兄与朕情同手足,朕焉能谋害其母?”
舒雅坐起身子,面带薄怒,“仅仅是几封信,岂能逼迫赵嘉以子犯父,逼宫谋反?赵嘉若不能即位,那批水军就不能为你所用。你的两路水军,目前已经折戟一路。如果再失去吴越国的这支水军,你如何渡过长江天堑,与高君琰一争天下?”
“朕用了你的计,但做了改变。不取其母性命,只让韩香下了某种毒药,然后再让岳圣清给其治好。再把下毒的罪名,设法推给赵翼的生母。”
“世子的母亲不死,世子就不可能对其父生恨,不生恨意的话,世子就不一定能迈出篡位那一步!你懂不懂!难怪我们左等右等,始终没接到吴越国政变的消息!易醉,没想到你如此妇人之仁!”
她几乎盛怒了,紫眸射出一簇簇怒焰。自与他相恋,她在他面前一直都是很柔顺,很小女人的,极少疾言厉。、凶狠暴戾。
第106章
此刻,她急怒间本性流露,让他的脸上也骤然霜降,寒冷如冰,“这不是妇人之仁,这是底线。”
说了这一句之后,他再不多言,也不再看她。坐在草地上,双手搭膝,侧首望着天边。
经历这么多。,被兰贵妃一再排挤,他不再是那个刚直强硬的易醉。他学会了圆滑,懂得了权变。回国夺位之时,岳圣清为他找来叶凌风的徒弟,说这些人可以证明易羽并非易氏子孙。
他明知道这是污蔑,却还是接受了这个计谋。
前些天,舒雅、他、易羽、碧霄宫主一起见面。他亲眼看着舒雅谈笑风生,八面玲珑,巧言善对,为他将碧霄宫收入了麾下。
他明知道他和舒雅在利用易羽,但他并无愧意。为了夺取天下,这些权谋之术,他已经完全驾轻就熟。
他可以失去纯真,可以,权术,但必须要有底线。
这就是易醉的想法,但显然,舒雅并不能理解他。
舒雅脸上笼罩的是深深的失望。
而易醉眼里,何尝不是深深的失望。
他望着天边渐渐西沉的落天和易瑟的古道衰草,心想,若是楚月,一定能够理解他。
他知道,舒雅骨子里崇拜强者,她要爱就爱最强的男人。她曾经宁愿扶天不顾她的生死,也要帮扶天攻取北卫。
若是有一天,他兵败身辱,英雄末路,舒雅肯定不会誓死追随。
世间只有一个女人,不论他强大还是落败,哪怕他变成废人,不再叱咤风云,她也会不离不弃。
楚月……楚月……
蓦然之间,易醉无比强烈地思念楚月。
在易醉发狂般思念楚月的时候,舒雅默默看着斜晖下,他的侧影,看着他的眼神冷寂如千年玄冰。他紧紧绞在一起的浓黑剑眉,像利剑般绞着她的心。
“对不起,辰,刚才是我太着急了。如果你把情义看得比天下更重,那么,我尊重你的选择。不论你如何做,我都会永远支持你。”
他收回视线,低头触及这双紫眸,抬起手,慢慢抚弄她的秀发,却依旧什么也不说,眼里有一种深深的冷。
她感受到这种冷,唇边泛起苦涩的笑意,“辰,你现在不愿意害世子母亲。将来灭吴越的时候,必也不愿意用我的计谋了?”
易醉眼神坚毅,“朕绝不会以会盟为由,将世子骗来,然后下毒加害。这种手段太龌龊了。”
“那你还要不要灭吴越?如果将来的吴越王是世子,难道你就为了兄弟情义,任由吴越国割踞一方,分裂天下?”
“当然要灭,廓清宇内,一统天下,是朕的梦想。但是,赵兄与朕义结金兰,朕宁可与他并世争雄,相见于疆场。而不是下毒暗害。”
“也就是说,你可以在战场上杀害你兄弟,但不愿意下毒?你觉得,在战场杀了赵嘉,就是顾全了兄弟情义。下毒暗害赵嘉,就是丧失了底线?”
易醉低头,看着舒雅紫眸中慧黠的笑意,感觉自己好像在上当,硬着头皮说,“这是朕心中坚持的理念。”
“这些天子随你征战,果然你军纪严明,秋毫无犯。辰,我问你,你是真心爱惜苍生,还是为了收买人心?”
“皆有吧。”
“若你真心爱惜苍生,你当知,两国开战,必有生灵涂炭。你若兴师灭吴,尸横遍野是免不了的。但你若用我的计策,毒害的只是赵嘉一人,然后扶立你手里的赵翼,趁着送赵翼回国即位之机,攻占吴越。如此,死伤肯定比大规模的战争要少,这才是好生之德。”
易醉哑口无言,有些愣神地看着。
她的眼神温柔而深澈,“辰,你想过没有,若是这次你等不来吴越国的水军,灭不了南楚。那么,南北分裂将会继续,兵灾战火也将会继续,黎民的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也将继续。但是,你若完成统一大业,四海承平,兵戈不起,百姓安居。相对此等伟业,兄弟情义何等渺小?”
他的眉峰锁得极紧,眼里复杂的情绪如万道涟漪。
半晌,他抬目望向远天,长长叹息,“朕没有那么伟大……你总说朕是你的神,其实朕根本不是神,朕不过是个普通的男人,也会战败,也有软肋。舒雅,或许朕并不是你理想中的男人……”
她含泪而笑,“说什么傻话。虽然我不认同你的做法,但是不管你做何选择,我都会永远站在你身边。因为我是你的女人啊,傻瓜。什么叫理想中的男人?我没有理想中的男人,我心中只有易醉。我爱你,从来没有这样爱过一个男人……你懂吗?”
天落江天,月涌江流。
两骑在薄暮中回到武州城内。易醉驻跸在武州城的原太守府邸,他将这座府邸的外院改成了议事厅,内院则是他的寝处。
刚回来就有人来禀报冬衣和军粮运送之事,易醉便让舒雅先回内院。
舒雅回到内院的正房不久,易醉的亲兵来说,易醉让她自己用晚膳,他要与众将以及谋士们一道用餐。
晚膳送上来之后,舒雅没吃几口就让撤了。不知为何,自己单独用餐总是吃得很少,跟他在一起吃东西才觉得格外香。
看到榻上散乱的衣物,舒雅一件件用木盆装了,到后苑的水井边濯洗。
易醉的军中从来没有女人,当了皇帝依旧如此。也不带内侍,遇到紧急情况,这些阉人根本就是累赘。
易醉常年在外带兵,跟其他娇生惯养的皇子不同,他不需要人照顾和服侍,什么都可以自己做。
但自从舒雅随军以来,几乎什么也不让他做。这四个月来,她每天随他一道起床,伺候他洗漱更衣。每晚给他搓澡,给他洗脚。他所有的衣服,都是她洗。
这也是舒雅生平第一次服侍男人。虽然跟过不少男人,但以前不管跟谁在一起,都自有侍女伺候,不劳她亲自动手。
月照霜华,竹影扶疏,花影摇曳。
舒雅在后苑井台边,一边捶打着衣服,一边哼着小曲。累了就停下来,仰头望着广袤的夜空。
清夜无尘,月。如银,星光隐隐。井台边有残萤飞舞,淡淡的光晕围绕着她旋转。
紫眸里漾开一片澄澈明净。很多年没有这样平静的幸福了,真希望时光永驻……
端着衣服回到房间,却见灯下坐着紧锁双眉的男子。
舒雅来不及去将衣服晾在院中,把木盆放在门边,“怎么了?粮道有失?”
远征他国,最关键的就是粮草的运输。如今战争陷入僵持,易醉是客军,高君琰不会想不到,粮草是易醉的致命之处。
如今天气渐寒,虽说北人不怕冷,南北开战,冬季反而对北人有利。但冬衣的运送,依然不可轻忽。
此番对付易醉,高君琰制定的战略有如下几项。
其一,下旨各地诸侯勤王。如今易醉的右路军就是被两位高氏诸侯堵截。
其二,拜将出征。高君琰派出的一路水军,已经将易醉的中路水军,打得所剩无几。“右丁零王查何烈,吾皇让你交出他的女人,他的儿子和他的弟弟,便饶你一死。”
他的女人,他的儿子,他的弟弟?
我的脑子里乱哄哄的,像被几只锤子同时敲打。
我听见查何烈的声音也喊起来,“弟弟?中原皇帝的弟弟,怎么会在这里?”
我大吃一惊地看向爹爹,他横绑于马背,脸孔朝下。以他的武功,要想抬头看一眼,其实是很容易办到的。
他却一直将头低垂,满头细小的麻花辫在夜风里飘拂。
这时,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我似乎看见两颗晶亮圆润的水珠,坠落到尘埃里。
爹爹哭了?为何?许多年后,我反复思考过那一晚,爹爹流下的泪水。
那是屈辱的泪水,愤怒的泪水?还是,悲伤的泪水?
“吾皇要你交出他的女人,他的儿子,他的弟弟。”
“我们皇上就只有这一个弟弟。”
我的脑子慢慢转动着,费力地理解着这些话语。
他的弟弟,指的是我爹。那么,他的女人,指的是娘亲?娘亲是眼前这位中原皇帝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