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依旧说说笑笑。

江绥原本极其抗拒这样的场面，可一旦身处其中反而没有了担忧，又恢复了那凛然不可侵犯的清贵之姿。

洛殊对伙计嘱咐道：“稍后二皇子也会来，你直接引他上来便好，该怎么做你们锦江楼的人应该自有分寸。”

伙计满脸堆笑，倒是没有表现出明显的震惊，只道：“娘子尽管放心，小的们心里有数。”

锦江楼的菜品享誉全京城，达官贵人接待过不少，皇子必定也是接待过的，该怎么做他们自有一套自己的方法。

洛殊和江绥坐定之后先叫了茶点，不过还没怎么吃，二皇子便上来了。

他一来倒是打破了洛殊与江绥之间僵硬的氛围。

“二位想必久等了吧？先点菜吧，今日我请客，想点些什么，也不必顾虑我的荷包。”他神态自然，好像完全没看出来这里二人的气氛莫名的诡异。

洛殊跟着笑，“难得有一次机会，我就放心宰了。”

于是莫名地，气氛又变得热络起来。

等菜都上齐了，几人都开动起来。洛殊毕竟是大家出来的，吃相再不注意也还是带着骨子里的自然优雅，但还是不如江绥。

那才是真正整日只需餐风饮露的神仙。

这人间的烟火还怕是脏了他。

洛殊原本又想说起这次的贪污案，二皇子却意外地摆摆手：“公私理当分明，如今已经不是公事的时间了，该享受美食就应当专心一些。”

洛殊有些惊讶。

不由深深看了二皇子一眼。

可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眼睛太黑太润，洛殊总是觉得像隔了一层雾气，雾气下面是什么，她不知道。

像有满腔诚挚，恍惚间也像城府极深，掩饰得太好。

“我却是没有想到，二殿下居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论调。”洛殊说得很直接。

二皇子笑了笑：“其实办公事是最累的，生活不能总这么累不是吗？”

“也是。”

洛殊只应了这一句。

吃着吃着，二皇子看了江绥一眼，问道：“寻鹤怎么也不说话？可需要烫壶酒来？”

指望江绥主动说话还不如指望母猪下蛋。

洛殊知道肯定又是“食不言寝不语”的教条在约束他，于是接过话：“烫壶酒是必要的，不必给他，就给我吧。我能喝。”

二皇子便也不再纠结于江绥，笑道：“栖凰果然豪爽，不愧是大将军的女儿。”

虽然眼前是洛殊最讨厌的人，这一切也不过是逢场作戏，可是听到这样的话，洛殊想起洛大将军，还是不免高兴。

“二殿下也不能喝酒吧？那我只能自己喝了，不过锦江楼的竹枝酒却是一绝，也不容易醉人。若是下次有机会了，二殿下不如试试。”

洛殊没把自己的高兴表现得太明显，只是微笑着说道。

现在没机会，主要还是因为案子进了死胡同，二皇子肯定不会让自己喝酒耽误事。

“有机会一定试试——既然是栖凰你推荐的。”说话间，二皇子已经招来了伙计，叫人下去烫好酒端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