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唐砂老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反正都不怎么好就对了，所以弄得几天心情也不好。

一直对什么东西都心思恹恹。

经常在外的叶悬渊没察觉出什么来，但是墨传香和唐砂天天在一起。

看她偶尔发呆出神，看本书半天翻不动一页。

今天又是如此。

“外面热闹了，咱们出去走走？”墨传香戳了戳唐砂。

“去哪？”唐砂并不想动。

“你这几天是怎么了？以前你不是最喜欢凑热闹了吗？”墨传香把脸凑唐砂面前，质问道。

唐砂眼神闪躲：“没事，走吧，出去散散心。”

两人也没有换男装，是出去逛街又不是打架。

光看两人衣裳上的毛领就知道是哪家的贵家小姐，白白嫩嫩的。

衣裳的衣摆和袖子都比较长，刚好可以遮挡寒风。

唐砂很少穿女装，每次一串叶悬渊就会情不自禁的多看几眼。

真好看，便宜叶悬渊了。虽然叶悬渊也不差。

“去吃点什么热乎的小吃吧，我记得前面有家混沌。”唐砂哈来一口白气，鼻尖微红。

墨传香学着她的样子也哈了一口：“走吧。”她不知道唐砂啥时候对布伊城这么熟悉了，明明没看她怎么出门。

好像一直来都是如此，只要她去过的地方，她都能快速的适应下来。

小混沌摊桌子摆在外面，门口处老板站在锅炉前煮着混沌，锅炉滚滚的冒着水蒸气。

“老板，来两碗清汤混沌。”唐砂拉着嗓子喊了一身，坐在了靠街的位置。

她和墨传香现在都不怎么吃辣了。

墨传香低着头，简直不敢看。本是一位贵小姐，这一开口宛若街边泼妇。

等混沌的时候，唐砂支着脑袋：“小香香，最近睡不好怎么办？”

“睡不好？是不是身子哪里不舒服？”墨传香急了。

“不是，最近老做噩梦。弄得我不想睡。”唐砂如实道，那梦境真的太真实了。

每次醒来都是老泪纵横。

“噩梦？”墨传香有些意外：“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所以说明最近要有好事发生。”

“虽然是这样说，可是我还是不希望做那样的梦，难受。”唐砂满脸丧气。

“那你白天多想一点开心的事，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墨传香对于这件事情也无能为力。

“也有几分道理，我试试吧。”唐砂扯了扯嘴角，挂上一丝笑。

“客官，您的混沌来嘞，小心烫。”老板娘端着两碗热乎乎的混沌放到了桌上。

一股子香味窜进了鼻腔。确实色香俱全，难怪生意这么好。

“多谢。”习惯了道谢的唐砂顺口说了句。

老板娘倒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有礼的客观，立马又拿了个小吃过来送给她们。

吃东西很能好的缓解焦虑的情绪，所以一口混沌吃进去的时候，浑身细胞都仿佛活了过来。

“哇，香。”在南方很少吃道这种口味的混沌，馅多。

只是据说现在的价格比先前高了不少。

“确实，比我做得好吃多了。”墨传香又吃了一个，连带着喝了一口汤。

唐砂抬眼看了眼墨传香，眼神复杂。

“啪！”

忽然，旁边桌传来猛的一声响。

“老板！”随之是一声怒吼。

唐砂蹙了蹙眉，揉揉自己的耳朵。墨传香表情也是不太好。

那人就在唐砂后面一桌，墨传香抬眼，唐砂回头。

隔壁桌坐着几个三大五粗的彪形大汉，很是渗人。看五官是布伊城本地人没错了。

老板闻声连忙跑了出来，陪笑道：“客官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问我怎么了？！你看看你家的混沌，里面都有些什么！”大汉端起碗，凑到老板面前。

只见里面飘着一只小蟑螂。北方的蟑螂都小得可怜。

老板脸色一变，有些疑惑：“这……不可能呀。这样吧客观，我帮您换一碗，把钱退给您。”老板还是选择了先妥协。

唐砂刚才仔细看了下老板煮混沌的过程，虽然着只是一个小摊，但是卫生条件都不错，桌上不见一点油腻。

食材也是鲜美。

这边的动静让不少客人都看向自己碗里，虽然什么都没有发现，但是心里还是膈应。

主要是那煮混沌的汤都是来自同一个锅。

“退钱这事就能完吗？！”大汉又是怒吼一声。

“那客观您说怎么解决，店里是小本生意，经不住客观你这么折腾呀。”老板面露难色。

“简单，赔我们十两银子便可。”大汉狮子大开口。

十个铜板的混沌居然要老板赔十两银子。

要是这时候她们还看不出来这群人是什么，那江湖也是白混了。

“十两银子？！”老板大吃一惊。

“怎么？你嫌多？我还嫌少了呢！要是今天你陪不上十两银子，我就砸了你这小摊！”几个大汉纷纷站了起来，形成了一堵肉墙。

老板后退一步，唇色惨白：“这……”

第397章 一群渣渣

“这什么这！”大汉一手端起那碗混沌，直接扔在了老板身上。

汤水四溅，坐一旁的唐砂直接躺了枪。

唐砂回过头来，眉头一挑，忽然笑了。

墨传香瞬间寒毛倒竖，唐砂的笑是越来越渗人。

泼完汤还不罢手，直接走到唐砂她们桌前，一手掀翻桌子。

“啪！”的一声，碗应声而碎，只吃了一口的混沌也撒在了地上。

老板被吓坏了，这时候老板娘拿着十两银子冲了出来：“别砸了，银子，银子。”

这十两银子是她们半年的收入，虽然心痛，但也无可奈何。

大汉接过银子，满意的笑了笑：“还是你家这娘们儿懂事，兄弟们，走！”

大汉挥挥手。

“站住。”

他们刚欲离去，就听见传来一道舒适的声音。

大汉回头张望，一时间不知道谁在叫自己，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这时候，唐砂和墨传香都站了起来。

“是你们在说话？”大汉觉得有点好笑，不过这两位小娘子长得倒是不赖。但他不会动，穿成这样他们可得罪不起。

唐砂偏头挑眉默认。

“小娘子莫不是看上我们了吧？”大汉调笑。身后的几个大汉捧场的传来一声哄笑之声。

“你们打翻了我们的混沌。”墨传香率先开了口，她知道唐砂现在不想说话，只想动手。

“是呀，怎么？”大汉觉得有趣了，不想得罪不是害怕，被一个女人骑到脖子上算什么？

“怎么算？”墨传香脸上没什么表情。

“怎么算？你想怎么算？”他们又开始笑，和神经病一样。

墨传香想了一下：“我也不坑你，混沌赔两碗给我们便是。”

大汉一想，十文倒是没什么，大喊一声：“老板，再来两碗混沌，给这两位小娘子。”喊完就想走。

“我说了你可以走？”墨传香说话声音清冷，自带几分气势。

“哦？怎么，是舍不得我们呐？”大汉嘴上说着轻浮的话，眼里却露出一股狠色。

“混沌赔完了，我家妹妹这衣裳呢？”墨传香指着唐砂身上的汤渍。裘衣上颜色深一块浅一块。毛有的也粘在了一起。

“衣裳？”大汉打量了一下：“直接扔了一两银子在地上。”现在鱼龙混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两银子，你是看不起谁？这件衣裳光貂毛领就价值千金，我看你们也拿不出那么多银子。一百两怎么样？”

“一百两？！你……”大汉身后一个稍瘦的双眼一瞪。

“你们嫌多？我还嫌少呢。”墨传香学着刚才大汉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原来是来找茬的呀！”大汉算明白了。

价值千金的毛领，大汉开始眼热起来。

“总算还没瞎。”唐砂淡淡开口。

“真的是给脸不……啊！”大汉话还没说完，手臂忽然一痛，只听噼里啪啦的骨头脆响。

周围的看客情不自禁捂住了自己的手。

“一百两多吗？”墨传香凑近，笑着问。

大汉哪料想到一个一个看着柔柔弱弱的姑娘家力气这么大。

“还不快上！”大汉面部扭曲的大吼一声。

下面的小弟反应过来，立马相对墨传香动手。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中气十足的男人声音打断了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几个大汉一看，面如土灰。刚才凛人的气势消失得无影无踪。

唐砂看了过去，是卿政军营里巡街的士兵。

为首的士兵带着身后十几个手下走了过来。真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在这儿闹事。

墨传香松开自己的手，踹了大汉一脚，嫌弃的不知道在哪儿擦手。

大汉直接滚到了那士兵的脚边，痛苦呻吟。

“怎么回事？！”士兵面露威严问。

“我们来这里吃混沌，吃出了不干净的东西。要老板赔了点银子。没想到这两个臭娘们儿居然要我们赔她一百两银子！还打伤了我大哥。”一个汉子撒谎道。

士兵这时才开始打量起两人来。

这一看便觉得有些眼熟。

特别是在看到唐砂身上的裘衣的时候，瞳孔一缩。这件裘衣不是他家少主前段时间花重金得来的么？

纯白裘衣很少见，像她身上这个品质的，天下仅有。又是出现在布伊城。

这件衣裳的确是卿政的，卿政怕自己送给唐砂，唐砂不肯要。于是经了叶悬渊的手。

叶悬渊自然不会拒绝，这么好的东西刚好可以给自家夫人保暖，何乐而不为。反正卿子廉也得不到夫人的心。

“来人！”士兵怒道。

正当众人以为唐砂她们要倒霉的时候，画风却忽然变了。

“这着几个人带走！”士兵指着还没来得及收起得意笑容的大汉们。

“诶，不是，大人，是她们打我们，凭什么要我们……放开我！放开我！”

一嘈杂的声音顺着一行人的远去消失不见。

唐砂表情依然不是很好：“小香香，我憋得慌。”

墨传香明白唐砂的感受，本来她的心情就不是很好，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动手的机会，却被人截胡了。

“要不……我陪你？”墨传香倒是不介意和唐砂肉搏。

“算了，只是一群渣渣。”唐砂摆摆手。

她们给了老板十两银子，离开了这里。

就在小摊对面的酒楼临街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青年。青年穿着黑色的裘衣，质地居然不比唐砂那件差。

黑色的毛领称得青年有种脆弱美，浅淡的唇色紧紧抿在一起。

他只是一个人坐在那里，却在对面也摆上了一杯热茶，一副碗筷。

他永远也等不到一个人陪他共餐了。

柯易寒是第一次见唐砂，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原以为是个心机颇深的女人，没想到是个直肠子。

这就是光光喜欢的回甘，最后能和回甘在一起想处，相比也是满了一个心愿。

穷极给他的信上说，她那里有一句他的话。

为了这一句话，他不远千里来了这里。

“把她带来。”声音如同冰霜，在他双鬓染上了白发。

一夜白头，原来不是传说。

柯易寒摸着自己的鬓角，带着一丝苦涩。

……

经过这么一闹，唐砂也没了逛街的心思。裘衣上弄脏了，自己洗肯定是不行的，有专门的成衣店能清理这些污秽。

买了件别的衣裳：“裘衣弄脏了，帮我清理一下，我明日来拿。”

“好的。”伙计的手都有点抖。这么好的裘衣还是第一次见到，可得小心着了。

唐砂转头对墨传香道：“我先进去换件衣裳。”

“嗯。”墨传香点点头。

墨传香一直在外面等着唐砂出来，等了大概一刻钟居然还没见人出来，就觉得不对劲。

唐砂做事情向来不啰嗦。

墨传香立即起身，进入了换衣间里面。里面哪还有什么人，之剩下一件孤零零的棉衣掉躺在冰冷的地上。

冲过去捡起棉衣，是唐砂拿进来的那件没错了。换衣间一个换气的窗户，此时已经被人打开过。

遭了，出事了。

墨传香心中猛的一沉。

能无声无息把唐砂带走，绝对是个高手。

墨传香对布伊城不熟，不想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胡乱寻找。

她直接了卿政的军营，闯了进去。

但军中武功高强的人不少，墨传香不敌，最后被送到了卿政面前。

卿政看到墨传香的时候愣了一下：“放开。”

下属茫然的放开了墨传香，直觉好像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