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制作的眉膏，则类似于面脂。更易晕染自然，不似石黛那般粗糙。

材料是她专门下山一趟买的石黛磨成粉末作为主原料，然后用竹木灰，以及植物提炼的汁液混合制作而成。

她自己试着画了一回，上妆效果似乎还不错。虽然用的是古人所制作的面脂方式，胭脂较为粗糙，不似现代所用的化妆品那般细腻柔滑，但却会更显的立体自然，而且易清洗。因使用的是纯天然的颜料，还不会对肌肤造成损伤。

‘好看吗？’她回过头，向嵇晏比划问。

家里没有镜子，她都是用清水照着涂抹的，也不知道眉毛有没有画歪，面脂有没有涂抹均匀？

嵇晏看着化了妆的妻子，一时间有些呆愣。

樊十一的五官原本就长的不差，再涂抹上自制的胭脂水粉，五官更显明朗，也便更显娇俏气色。

“好看！”他诚心道。

‘我是说，你觉得面脂和口脂的颜色如何？’樊十一见他呆愣的像个傻子，不由好笑。

“都好看。”嵇晏道。

“真的？”

嵇晏一本正经的颔首道：“娘子不化妆也好看，化了妆更好看。”

樊十一没见过比嵇晏更会夸人的了。

他的这些话，换做是别人来说，定然会让樊十一觉得油腔滑调的不可信。可偏偏从嵇晏一脸老实认真的嘴里说出来，便显得格外真诚，令人心悦。

‘那我们明日便下山去试试？’樊十一转移话题。

嵇晏夸奖她的话，向来没边。她虽听的多了，但还是觉得臊的慌。

“好！”

......

翌日一早，两人便骑马去了镇上。

樊十一原本想化了妆去，也好让人家直接看看效果，可又觉得太过惹眼，便想着谈生意的时候再示范给人看也是一样的。

哪知，当他们打听了那商户的住处上门时，还未说几句话，便让门童给直接轰走了。

对方明显看不起他们一身的穷酸气。

后来，嵇晏又去打听了一番才知道，那姓贾的商户家里世代经营胭脂水粉，更有祖传的胭脂制作方法。在本地，乃至邻国都十分的受欢迎，所以压根看不上他们自己制作的胭脂，更别提什么合作了。

试问，哪一家商户会愿意多出一家竞争的同行风头盖过自己？

当然，主要是因为他们压根不信，樊十一一名山野农妇研制出的胭脂会比他们家的更好用，更好卖。

樊十一不愿轻易放弃。

她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要直接上妆，让人家看到效果了才有机会。

嵇晏有些不愿意她这么做。倒不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而是觉得太过委屈妻子，传出去了名声也不好听。

偏偏他什么忙也帮不上。

樊十一知道他心中的顾虑，她自己也觉得不大妥当，便又琢磨起了其他的心思来。

‘我还有一个法子。’她比划道。

嵇晏不解的看向妻子。

樊十一目光中闪过一缕精光，拉着嵇晏便朝街道的另一头而去。

嵇晏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小主意，但还是跟着她去了。

......

“这样，真的能成吗？”嵇晏有些担心的看着身边一脸苍老皱纹的乞丐婆婆。

‘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

樊十一认真的打量了那乞丐婆婆一眼，发现对方的五官还是十分端正的，只是衣服太过破旧，脸色太过脏污罢了！

若是好好清洁打整一番，她有绝对的信心能让对方在她的出神入化的换头术......不，化妆术下重放光彩。

“你们，你们真的只是给我化妆？”乞丐婆婆有些担心的问，就怕自己遇上了坏人，虽然对方看起来不怎么像。

樊十一认真颔首。

“那，那你们答应给我的......”

嵇晏当即从怀里拿了十个铜板出来，递给对方道：“剩下的，待事情结束后再拿给你。”

那乞丐婆婆见他们出手如此爽快大方，当即咧嘴笑了起来。也不问他们是要带自己去哪里，只一路小心的跟着。

贾府的大门敞开着。

樊十一这回也不上门去自讨没趣了，而是在距离不远处的街道旁，当街给那乞丐婆婆先清洗了脸上的脏污，然后便运用自己娴熟的化妆技巧，为那乞丐婆婆画起妆容来。

刚开始人们只是好奇的打量了几眼，后来路过的人群越聚越多，随着樊十一一手出神入化般的化妆技巧，不由纷纷的发出阵阵惊叹声来。

距离最近的贾府，自然也会有人新生好奇前来观看，于是消息很快便传入了贾府内。

不过，贾府的主子们高傲，对此根本不屑一顾。他们认为不过是下人们没见过世面，才如此的大惊小怪。

第一天，他们花了二十文钱，却并没有成功的吸引贾府的注意。

樊十一并不气馁，第二日又去找了那乞丐婆婆接着去贾府门前化妆。

那乞丐婆婆原先还有些不放心，可见嵇晏他们并没有什么恶意，便也就踏实了。而且每日有人帮忙洗脸打扮，还有钱拿，这样的好事上哪里去找啊！

他们乞讨一整日，也不过几个铜板，有时候还不够买两个馍馍果腹。而樊十一给的一日二十文，足够她省吃俭用生活好几日了。

消息传出去后，青木镇上的好些个乞丐都纷纷的跑来看热闹，并争着抢着请樊十一为他们化妆，只要给他们口吃的便行，甚至还有男人加入。

樊十一也不嫌弃，便当真每日买一笼包子来分给他们，然后再给他们逐个画一遍妆。

如此持续了三四日，贾府终于有了动静。因为已经有不少人嚷着要花钱购买樊十一手中的胭脂水粉四件套了。

樊十一也没想到，自己随便给人画几个妆，便一下子吸引了这么多人抢着要买。

她便想着，说不定自己摆个摊儿卖这些玩意也行，不一定要与贾府合作，于是思量起了定价。

她偷偷算了贾府卖的胭脂价格，净利润竟然是一比十，而且那些靠卖盒子的高档面脂口脂，其利润更是可观的令人吃惊。

樊十一心中的定价还没敲定，贾府便主动找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