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十一先是让大家将工坊上下全部清理打扫了一遍，然后再将大家的工作有条不紊的分配下去。忙活完这些，便也就差不多到晌午了。

嵇晏知道妻子今日事情多，所以没有丢下她。帮着处理了工坊的事，两人便一道去了街上吃饭，然后往铺子里去。

不料刚到铺子里，便碰上了许久未见的吴董。

樊十一原本不想理会他，可吴董拿着她去年写的账簿还给她，她便少不得要回句话。

‘谢谢！’

“樊娘子客气了。对了，吴董见这本账簿的记账方式新奇的很，是樊娘子所着吗？”

樊十一颔首，不知道他故意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樊娘子聪明过人。这本账簿简单明了，小小一本便足以记录铺子里的一整年收入支出，实在高明。若樊娘子不计前嫌，不知吴董可否将这本账簿的记账方式拿去吴家的其他铺子一并使用？”

他怕樊十一拒绝，便又道：“吴董愿意出价购买这本账簿的记账方法。”

樊十一有些犹豫。

吴董便又道：“吴家的账本每年每月足有上百本，看起来实在苦费眼力。还望樊娘子看在大家相交一场的份上......”

‘谈不上什么相交。吴东家既然愿意花钱购买，有生意我自然肯做。’她当即撇清关系。

吴董见此，有些失望的道：“是做生意。不知樊娘子打算卖什么价？”

樊十一没做过这门生意。开价高了，只怕对方以为她故意乘火打劫坑他。低了，又怕吴董误以为她对他手下留情。

‘你出个价吧！我若是觉得还行便同意这桩买卖。’她比划道。

吴董便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十两？

“五百两。”

樊十一愣了一下，有钱不赚是傻子，况且还是这么多。她一点没客气的一口答应了。

吴董也愣了一下。

他本以为樊十一多少会与他客气几句的。

这五百两银子换佳人一句话，有点儿肉疼。

樊十一才不管他肉疼不肉疼。因为铺子里头缺货，外头已经快吵起来了。

她还不知道，为何原本预存十日的货，短短三日便买完了？

吴董主动解释道：“前天来了一个客商，一下子将铺子里的所有胭脂种类全部买走了，连价都没有还。”

‘客商？’

樊十一心想，难道自己今年转运了？

她正打算今年稳定下来发展客商这条路子，便有人一开张上门了。这也太幸运了吧！

“那客商说是拿去销往京城一带。如果顺利，今年的生意应该不愁了。”吴董提前恭喜她道。

樊十一依旧感觉难以置信。

她以前一直很倒霉，如今事情顺利的像是踩了狗屎运一样，她反而有些担心起来。故问：‘你可有问过那客商什么来路，可靠吗？’

“打听过，是个来路正当的客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吴董道。

樊十一闻言，这才彻底的放心下来。

事情了解清楚了，她也就不再多留。虽然吴董今日表现的彬彬有礼，但樊十一还是觉得远离他这个异性比较安全。

‘若是没什么事，我们便......’

“等等。”吴董喊她道：“张大夫今年说是要出门云游，初八那日便走了，所以让我特意转达你一声。他也不确定自己多久回来，你学医的事恐怕要耽搁了。你若是还想学，可以另寻恩师。”

樊十一虽然学了差不多一年的医理，但中医博大精深，哪是一年半载便能学会的。

她也就记住了一些常见药草的性质和用量，估计连村里半桶水的赤脚大夫医术都赶不上，不过用来配合研究胭脂水粉还算勉强。

‘我知道了，谢谢你特意告知。’她比划道。

“张大夫走的时候，没拿多少东西，许多的医书都留在吴府。你若是想拿去看看，可以让铺子里的小二去吴府取，我已经交代过了。”他道。

樊十一再次谢过。

她觉得吴董今年好像是哪里变了，整个人温柔体贴的像小媳妇似的。

她不敢往自己脸上贴金，便想着莫非是小顾氏怀孕的事，改变了他？

想到这里，她便不免想到上次给小顾氏把脉的事，于是看吴董的面色有些不自然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跟吴董提个醒？

省的他回头帮人家养儿子还美滋滋。

可是，万一小顾氏真如她所想是假怀孕。她这么一提醒，人家两口子彻底闹掰了怎么办？吴董再缠上她怎么办？

算了，算了，人家两口子的事关她屁事。

樊十一这么一想，便打消了念头。

吴董被她临走前的那抹眼神给盯的莫名其妙。便问身边的福贵：“你说我方才的表现如何？”

“什么表现？”福贵也莫名其妙。

吴董当即觉得自己是在浪费口水。

哎！自己的心思没人懂啊！

樊十一的心思倒是有人懂。

嵇晏见她方才对吴董欲言又止的，便问她：“你是不是还在怀疑吴娘子怀孕的事？”

樊十一颔首，一脸八卦的比划道：‘我越想越觉得有些可疑。虽然我学医不精，但吴娘子真的不像怀孕的人。你说......哎，算了。’

“为何不说了？”嵇晏问。

‘这是旁人的家事，我们在人背后揭短好像有些缺德。’她道。

嵇晏：“......”

吴董事后还真奉上了五百两纹银给樊十一作为账簿的买卖。

这五百两，可是相当于吴董去年在香粉铺的三成净利润。

银子虽然是应得的，可樊十一将银票拿在手里总感觉有点烫手。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想了几日也没想出个头绪来，便懒的浪费脑子了。

一转眼过去了半个月，铺子和工坊的事情已经全部走上了正轨。

樊十一这几日正思考如何拉拢客商一事，便又有麻烦事找上了门。

还是李家那边的事。

樊十已经出月子了。虽然还没几日，但她婆婆已经迫不及待让她前来求工作。

二月似暖乍还寒。

樊十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裳，怀里抱着孩子一直守在山脚，等到天黑时分，手脚冻的冰凉，才终于等到樊十一他们两口子从外头回来。